长安。
刚刚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空气中还弥散着血腥的味道,凋零的花朵被无情地践踏过,散落在大街小巷,碾作了尘泥。
刘泽一行刚刚抵达长安城,风尘仆仆。虽然一路上出过很多的状况,在潼关的时候,就差点被守关的士兵误认为奸细,还好钱能通神,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长安。
城门口戒备森严,守城的士卒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过往的行人,还好刘泽队伍的兵器装备都藏在马车车厢特制夹层里,如果不破坏马车的结构,根本就无法查抄到兵器,所以刘泽一行顺利地进入了长安城。
比起东都洛阳来,前汉的皇城长安就破蔽了许多,不过街上却是行人如织,熙熙攘攘,而人们奔行的方向,都朝着闹市口而去。
刘泽一头雾水,难不成刚进城就碰上了赶集?示意潘凤问问是什么情况,潘凤心领神会,拦住了一位老者,问道:“敢问老丈,前面是何状况?”
老者上下打量了潘凤一番,道:“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在下乃是冀州人氏,行商路过此地。”
老者点点头道:“你不是本地人,怪不得连长安城里的大事都不晓的。”
“有何大事发生?”
“篡国逆贼董卓被王司徒和吕温侯杀了,现在正在曝尸街头,老百姓深受其害,闻听董卓死了,弹冠相庆,争相去目睹董卓的尸体,去唾一口、踩上一脚,解一解心头之气。听说有人将董卓的肚皮戳破,插上灯绳当做油灯来点,居然是彻夜未熄,小哥不去看看此等奇观?”
“多谢老丈。”潘凤拜谢过老者。回禀了刘泽。
刘泽默默地点点头,看来董卓伏诛就是前两日的事,自己一路狂赶,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董卓的尸体刘泽可没兴趣去看,他更关心的蔡邕的状况,必须立即与锦鹰卫长安分署的飞燕取得联系。
飞燕的的公开身份是鸣玉坊头牌歌姬,凭借着这个身份,飞燕可以接触到不少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情报消息的来源相当的精准。
几年未见,刘泽看到飞燕之时,眼前便有一亮的感觉,当年青涩的小丫头不见了,眼前的女子性感妩媚。风姿绰约,如果不是刘泽知道她的身份,只会误将她当做风尘女子。
“飞燕见过主公。”飞燕款款而拜。
刘泽没想到飞燕竟然会选择歌姬做为掩护身份,不禁一叹道:“真是难为飞燕了,既要署理关中和凉州的事务。还要周旋与风月场之中,假意迎奉,虚以委蛇,太不易了!”
飞燕瞥了一眼刘泽身边的潘凤,垂首道:“属下为主公办事,当竭诚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青-楼乐坊。虽是良家女子不曾涉足之地,但却可结交到不少的达官贵人,可以拿到更为翔实的情报消息,主公将关凉锦鹰重责付与飞燕,飞燕的个人荣辱得失便是轻于鸿毛,唯一死而报效主公。”
“能得飞燕。我心甚慰。”刘泽赞叹不止。“不知蔡邕一家近况如何?”
飞燕禀道:“自从接到主公的命令,飞燕便派人一日十二个时辰暗中保护蔡家,不敢有半分懈怠。蔡公随董卓到长安之后,被委以重任,更是派兵保护。属下等也无法接近蔡家。两日前,司徒王允与吕布合谋,在北掖门诛杀了董卓,并大肆搜捕董卓党羽。蔡公就因为感怀叹息,触怒了王允,被王允下在狱中,其全家十余口人也皆被下狱。属下已命人在天牢之中多方打点,确保蔡家大小无虞。”
刘泽神色凝重,看来蔡邕还是被王允捉了起来,自己想抢在蔡邕入狱前将他救走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不过所幸的是蔡邕还未被王允赐死,唯今之际,便是抢在王允杀害蔡邕之前,从天牢之中将蔡邕一家救出。
“天牢之中,多有兵士把守,劫牢反狱,并非易事。”飞燕倒是比较担忧,她久居长安,对长安各处的防务情况了若指掌,天牢虽然没有重兵防护,但若想从天牢之中劫人出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刘泽也明白此事的难度极大,所以他从来也没指望过单凭锦鹰卫长安分署的力量就可以将蔡邕救出。“这次我带来了锦鹰卫最精锐的百人队,就算天牢是龙潭龙穴,我也要闯上一闯!飞燕,有天牢的地图吗?”
飞燕很快地命人将天牢的地图拿了过来,刘泽本来是随口一问的,没想到飞燕还真得拿出了天牢的地图来,此女心思缜密,虑事周全,可见一斑。
此时还不是夸赞她的时候,刘泽立即细细地看过地图,又与赵云、潘凤、飞燕计议了一个下午,终于定下了夜劫天牢的行动计划。时间紧迫,已经不再容许刘泽等待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刘泽决定今夜便动手。
加上长安分署的五十余人,此时参与营救计划的总共有一百五十人,刘泽将他们分为三队,潘凤、飞燕各领五十人潜入到天牢之中,分别营救蔡邕和蔡邕家人。通过打探,已经掌握了蔡邕被打入了死牢南监之中,而他的家人则被羁押在北监。具体分工是潘凤到南监之中解救蔡邕,刘泽同飞燕去北监,两面同时下手。赵云则率五十人在狱外接应,阻挡向天牢救援的禁军。
刘泽命令,一旦得手之后,第一时间打开城门,离开长安城。
通过反复的推敲行动方案,对每个行动步骤和细节都进行了仔细地研究,甚至做出了最坏的考虑,但刘泽还是有些隐隐担忧,这次的行动只有成功,不许失败,没有重来的可能。刘泽感到肩头的压力山大,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泽轻舒了一口气,看看窗外渐渐低垂的夜幕,目光变得清澈而坚定。
刚刚经过动乱之后,长安城实行了宵禁,白天还人流熙攘的街巷早已是空无一人,除了偶尔有一队巡城的禁军走过之外,静谥的大街上再无人迹,远远地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凄远而悠长,春夜的长安城透出的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锦鹰卫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光亮,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地避开巡城的禁军,秘密地接近了天牢。
刘泽大摇大摆地朝着天牢门口走了过去。门口执勤的只有两名禁军,远远地看着一人信步过来,看装束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禁大惑不解,这三更半夜,谁家的公子哥会这么招摇过市,不知道朝庭下令宵禁吗?
“呔!站住,天牢重地,不得擅闯!”
刘泽笑嘻嘻地道:“二位军爷,在下欲往天牢之中见个人,还请行个方便。”
左面的禁军喝道:“三更半夜,探什么监!快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刘泽笑容未改,道:“明天可不成,事关重大,今天在下非进这天牢不可。”
禁军大怒道:“大胆狂徒,天牢重地,岂是你想来就来之地!再敢上前一步,便定你个擅闯天牢之罪,打入死囚牢!”
“好啊,我正愁进不去呢,来捉我吧!”刘泽双手一伸,等着禁军来拿。
禁军不禁恼羞成怒,上去正欲擒拿刘泽,却不料左右两道黑影,如鬼魅般地飞掠而至,刘泽完全吸引了两名禁军的注意力,等他们反应过来,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刚才出口训斥刘泽的禁军刚想大叫,飞燕手中的龙鳞匕寒芒一闪,将他的喉管已然切断,只见那禁军惊恐地瞪着死鱼般的眼珠,嘴巴大的足可以塞入一颗鸡蛋,但却发不出半点响声。也许是女孩子不喜欢见血的缘故,飞燕从小就练成一手绝技,一匕下去,快如闪电,只断气管而不伤及颈动脉,而龙鳞匕其薄如纸,只在喉头部位留下一道印痕,杀人不见血。
刘泽微微一笑,飞燕这温柔的一刀却如罗刹夺命,黑色的玄衣劲装下曲线毕露身段婀娜,谁敢相信每日里操琴弄弦的纤纤玉手竟然握得起一把杀人的刀?
潘凤那边虽然将匕首架在了另一名禁军脖子上,却没有杀他,用手捂住了他的口,低声地喝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闭嘴!”
那名禁军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惨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表示遵命。
潘凤放开捂他的嘴的手,但将匕首顶在他的身心之上,叫他推到大门口,低沉地喝道:“去,让里面的人打开大门。”
那名禁军看了看潘凤,匕首很锋利,已经刺破了他的皮甲,后背上略有一丝的痛楚,想必是那匕首的尖端已经刺入了他的肉里,只消潘凤往前一送,保管他小命报销。那名禁军不敢耍花样,老老实实地去敲门。
“谁呀?”里面的人很不耐烦地道,显然是惊了他的好梦。
“什长,是我。”
“还没到换岗的时辰,敲什么门!”
“什长,我……我内急……”
“真麻烦——等着!”
不多时,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了,里的人还在骂骂咧咧:“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啊!”一声惨叫,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