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禀报,刘泽略微地一怔,曹豹求见?他会有什么事?当即命人将传入。
“末将参见刘使君。”曹豹进来之后躬身向刘泽施礼道。
刘泽搁下笔,道:“不知曹将军找本公何事?”
曹豹神情之间略显局促,迟疑了一下,道:“末将家中有一件私事,却也不敢因私废公,特来向刘使君禀明。”
“私事?”刘泽微微一怔,既是私事,又何须禀报,看来这件私事真的是不同寻常。“曹将军但讲无妨。”
曹豹道:“吕温侯新近丧妻,欲求续弦,闻末将有一女待字闺中,特命人前来提亲,末将不敢擅自答应,特来征询一下使君的意思。”
刘泽登时便明白,原来这就是曹豹所谓的私事,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事,但吕布想和曹豹子联姻,这其中的意味就不同凡响了。吕布先前乃是一方诸侯,现在虽然投靠了刘泽,但仍然拥有半独立的地位,而曹豹则是徐州本土势力中比较强势的派系,曹吕两家联姻,自然让人浮现联翩。
看来这个曹豹真是一个极富心计的人,曹吕联姻,早已是暗中商量好的事,他偏偏地跑来征询刘泽的意见,你让刘泽怎么说?不行,你们两家不能结亲。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口刘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的。如果刘泽点头同意了,曹豹便有借口,奉刘州牧之命嫁女给吕布,这意图勾结藩镇外将的口实就可以避免了。
吕布有一妻一妾,妻子是严氏,妾室是貂蝉,当年长安事变之时,叛军围攻甚急,吕布便弃了家小,夺路而逃(看来抛妻弃子也不是刘皇叔的专利)。他的妻妾女儿便陷在了长安,幸亏吕布还有个好友庞舒不顾自身安危藏匿了吕布的妻妾,后来找了个机会将她们送到河内张杨那儿。严氏本来身体就不好,一路跟着吕布从河内到了兖州。又从兖州逃到徐州,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到了小沛之后不久便病逝了。吕布丧妻,自然要继弦,而迎娶的对象,就是曹豹的女儿曹云。
对曹豹的心思刘泽是烛亮心明,他不动声色地道:“吕温侯英雄盖世,仪表堂堂,能得到这样的佳婿。曹将军幸甚之至。”
“如此说来,那刘使君不反对这门亲事了?”曹豹心头一喜。
刘泽笑道:“本公为何要反对,吕温侯和令爱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到时本公还要讨一杯喜酒喝才是。”
曹豹喜道:”那个自然。大婚之日,还想请刘使君为主婚之人,不知刘使君有瑕否?”
刘泽道:“好,曹将军择取吉日之后记得通知本公,本公定当莅临。”
曹豹拜谢之后就告退了。
不久之后,糜竺和陈登急匆匆地来见刘泽,神色之间颇为凝重。
“主公。徐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吕布向曹家提亲,欲求娶曹豹的女儿。”陈登一进来便率先开口。
刘泽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
糜竺陈登对望了一眼,略感诧异,既然刘泽已经知晓。为何他还安然高坐,气定神闲,刘泽的态度让他们很困惑。“那主公为何……”
“吕布丧偶,曹女未嫁,二人婚配天经地义。有何不妥?哎,话说回来了,这曹豹的千金长得如何?”刘泽悠然地问道。
陈登呆了一下,都倒这个时候了,主公还有闲情逸致问这个,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曹家女我倒是见过,性格贤淑,模样倒是一般,可是主公,这事……”
刘泽呵呵一笑道:“那就有点委屈咱们的温侯了,象温侯这般顶尖的帅哥至少也得配上个绝色佳人才是,曹家女儿姿色一般,吕温侯居然相看得上,可惜可惜呀。”
糜竺显然对刘泽的调侃和漫不经心很是着急,道:“主公,这曹家女姿色如何不是重点,关键是吕布与曹豹一旦联姻成功,试必对徐州局势产生重大影响,主公不得不防备呀。”糜竺就是政治联姻的受益者,正是由于他将妹妹许配给刘泽,才成为刘泽的入幕之臣心腹之僚,也正是如此,他才对曹吕两家联姻持重大的关注态度。
“这吕布求娶曹家千金,我如何来防备?”
“最起码主公应该设法阻止才是,吕布结姻曹家,居心叵测,不可轻视。”
刘泽笑着道:“方才曹豹亲自过来问我此事,还请我做主婚人,你让我如何阻止?”
陈登略微一怔,旋即叹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曹豹的心机,想不到曹豹会故意征询主公,在这种情形下,主公决计无法反对,一旦主公不反对,这桩婚事便顺理成章,以后吕曹二家俱为一体,内外勾结,徐州难有宁日。”
刘泽道:“元龙过虑了,纵然曹吕两家联姻,也未必能对徐州大局产生影响,吕布曹豹真若敢叛的话,后果就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了。曹豹为人颇有心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肯出手的。现在徐州整个的兵马大权皆在我们手中,吕布偏居外郡,就算他想入主徐州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的。”
糜竺忧心未减,道:“主公若一直能坐镇徐州,吕布曹豹之流未必敢轻举妄动,只怕一旦有事发生,主公无瑕顾及之时,这些人便会蠢蠢欲动。”
刘泽道:“无妨,这个我心中有数。子仲,下邳的扩建已初步完成,最迟年后即可迁治下邳,你们糜家的郯城的产业较多,要提前做出准备才是。”
一听刘泽提及这个,糜竺是会心地一笑,其实自从刘泽迁治的打算出台之后,糜竺已经做出了准备,调动了大量的资金在下邳购买了房产和田地,他为当时做出嫁妹给刘泽的决定庆幸不已,依靠这层关系,糜竺获得了大量的商机,提前介入到下邳的商圈,无疑给糜家将会带来巨大的利润,再加上刘泽的重商政策,糜家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刘泽入主徐州之后,对于手工业和商业扶持的力度是空前的,盐业转为民营,开放市场流通,州牧府还专门颁布法令,严禁歧视商人和工匠,打破士农工商的界线,糜家和徐州的广大商人都是获益非浅。商人的社会地位提高了,经商的积极性也就提高了,徐州的商业欣欣向荣,一派繁荣之景。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泽接到了朝庭的第二道诏书,立令他出兵讨伐淮南的袁术,这次曹操倒是没有再附什么密信。刘泽对着使臣是满口地承应下来,允诺整点兵马之后,即刻出兵讨伐袁术。
一听说有仗要打,张飞好是一阵兴奋,可日子捱了一天又一天,却不见刘泽准备起兵的事务,张飞好生纳闷,便去问刘泽缘何还不起兵。
刘泽大笑,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假借着天子的名义发一道诏书就让别人给他卖命,他也想得太天真了点吧,诚然天子的圣旨下来那是不能违抗的,但刘泽接旨之后死活就是不出兵。假如朝庭那边催促地急了,大不了上一道奏疏,就说军粮匮乏,只能等到秋粮收割以充军实之后再行出征,刘泽相信曹操绝不可能给你调拨过几十万斛的军粮来。退一万步说曹操真的拨了些军粮过来,还可以再找些借口,比如军中发生疫病,比如黄巾造反叛乱又起,总之理由一大堆,兵权就抓在自己的手中,想不想出兵那是自己的事,与曹操的诏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显然曹操也明白这道诏书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也懒得派人再来催促,先前勒令刘泽出兵淮南的的诏令自然就形同废纸一张了。
但我不犯人,并不代表人不犯我。曹操这条驱虎吞狼之计,采用的是双管齐下的手段,一方面公开降诏,命刘泽征伐袁术,搞得天下人皆知。另一方面遣密使游说袁术,说徐州的刘泽有吞并淮南之意。
且不说袁术相信不相信曹操的话,但袁术图谋徐州的野心就没有一天停止过。陶谦还在世的时候,袁术就自封自己为“徐州伯”,姑且不说大汉朝有没有州伯这一级的官制,袁术图谋徐州之心是路人皆知。
袁术之所以没有动手,首先是没有合适的借口,虽然说春秋无义战,但大凡出征,必须有个口号,那叫师出有名,历史上官渡之战的时候,袁绍讨伐曹操,还让陈琳写了一遍檄文,将曹操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历数曹操十大罪状,为自己的行动开出了证明。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就算没有借口也会编一个出来,更主要的原因是袁术刚刚入主准南,还是借着孙策的骁勇才平定了九江庐江两郡,根基不稳自然让他眼瞅着徐州这颗硕果落入刘泽的手中虽垂涎三尺却也有心无力。
经过几年的准备,袁术自以为具备了进攻徐州的实力,同时也找到了进攻徐州的借口——刘泽奉诏讨伐淮南,乃遣大将纪灵统兵十万,进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