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窈走过去,礼貌地喊了一声:“爷爷,没事儿吧?”
自从上次陆景洪暗示她改称呼之后,她便没再管他叫过“陆老爷子”,一直都是称呼“爷爷”。
陆景洪闻言,这才悠悠睁开眼,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时间。
他此刻终于懂了,何谓那句“睡在豺狼堆里的人”。
这么多年,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商界争斗,却没有想过到头来,算计自己最狠的,居然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陆万盈八岁那年,母亲就生病去世,自此之后,就一直是俩人相依为命。
他平日里工作忙,又是个粗心的大男人,对女儿照顾得没有那么细致,基本都是家里保姆来带。
但他自认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
而陆万盈也很亲近他,长大之后,更是买什么东西都想着他。
他前段时间身体不好,陆万盈也经常往医院跑,甚至在他病床边急得控制不住眼泪。
他以为,俩人之间,多少是有点父女感情的。
却没想到……
他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窈窈,坐。”
说着,又抬头看了眼时间。
虞初窈觉得,他好像是在等人。
本来不知道他是在等谁,但很快,推门而进的身影给了她答案。
迟宴身上穿着西装,看起来本来是要去公司的。
见到客厅里这副场面,他依旧神色无波,看起来并无任何惊讶,只看向陆景洪礼貌地喊了一声“爷爷”。
虞初窈顿时明了,他应该,早就对遗嘱的事情了如指掌。
但是,既然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曾挑明呢?
“阿宴,你跟我上来一下。”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步履缓慢地往楼梯口走。
迟宴快步跟上,搀扶着他走进了楼上的书房。
待书房门关上,陆万盈脸上的懊悔和害怕顿时消失无踪。
她伸手擦掉眼泪,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俩人目光相触。
这一次,虞初窈没有再伪装乖巧。
反正她想,陆万盈也不傻,怎么可能不怀疑她?
而且,撕毁陆万盈虚伪友善面具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无惧于陆万盈的针锋相对,也懒得再和她虚与委蛇。
她的态度,更加肯定了陆万盈心里的怀疑。
“是你搞的鬼?”她压抑着声音。
“阿姨,您这可就抬举我了。”
虞初窈状若思考,过了会儿,嫣然一笑说:“平安符是您送的,狗仔也是您叫的,这应该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陆万盈被气得脸都绿了。
“你!”她往前迈了一大步,气得扬起手,但还没来得及挥下,就被虞初窈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
虞初窈的面容陡然严肃,力道很大,握得陆万盈手腕处一阵剧痛。
“阿姨,我劝您还是安分点,悠悠众口之下,您以为这点丑事可以瞒多久?”
“你在威胁我?”
“您不妨理解为善意提醒。”
陆万盈冷笑,“看不出来还挺会装,不愧是演员。”
虞初窈不甚在意地笑,语调轻飘飘的:“那您谦虚了,您搁这儿演慈母的时候,演技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