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年轻的尤里端坐在审讯室的办公桌后,他用略带着紧张和故作镇定的表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血色老兵。
老兵或许对自己出现在这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他扭头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一边时不时看着房间里其他的人。
在他的身后的两边站立着穿着红色制式铠甲的,来自审判所的仲裁者来监控他。以防止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我说!报上你的姓名!你的职务!你来自哪个军团!你的上级是谁?!”
老兵的对年轻尤里的无视让他很生气,他怒喝了一声吸引了老兵的注意力。
老兵扫了一眼年轻的检察官,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脖子下的战袍,却摸了一空。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才想到自己的铠甲和所有的装备已经被卸掉了,身上只穿着衬衣衬裤。
老兵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揉了揉自己的酒槽鼻,这才对自己面前很稚嫩的检察官开口。
“我被关了多久了?”
尤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用不满的声音说道,“士兵,回答我的问题。这里只有我要求你说什么,你才能说什么!”
老兵对年轻的检察官耸耸肩膀,而后漫不经心的说道,“阿尔兰特,中士,来自第二军团A联队c中队B分队,我的上级是分队长卡鲁波少尉。”
“很好!”
尤里点点头,他拽了拽在脖子上勒的有些紧的圣巾,而后翻看着自己面前桌子上写着阿尔兰特的名字的羊皮纸卷,一一对照他的说辞。
“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来吗?”尤里一边查看着他的资料,一边向他询问着。
“检查官阁下,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呢?”老兵阿尔兰特揉揉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去酒吧喝了一杯就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我甚至还没有回家。”
阿尔兰特有些疑惑的看着尤里,“什么时候休息的时间也不能喝酒了呢?”
“前天晚上,你是否跟随卡鲁波少尉前往布瑞尔前线巡逻了?”尤里翻看着手中的巡逻日常表询问着老兵。
“是。”阿尔兰特点点头,“我的队友和上级都可以为我作证。”
“那么好!”尤里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羊皮纸卷拍在桌子上,老兵的眉角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根据这份巡逻表,你们每次巡逻的时候,都会经过一个固定的地点?是吗?”尤里扬着手里的那份表单问着他。
“是。”阿尔兰特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他的神情变的凝重起来。
“你们会在那里停留休息一段时间,对吗?”
“是。”
尤里慢慢起身,他的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觉的抽动着,他的内心因为抓到了眼前老兵的马脚而激动起来。
“那么,能告诉我,你在休息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老兵一时语塞。
尤里的双手背在背后,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激动,他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迟疑的老兵。
“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你的队友们告诉我,你一个人离开了队伍,当队伍快要出发的时候,你才会回来。”尤里从自己背后的桌子上,拿出一份份羊皮纸在老兵面前晃着,“这都是你队友们的证言,他们证实你确实每次都会独自离开一段时间。”
“那么,现在!”尤里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兵,“你当时去了哪里?”
阿尔兰特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他脸色阴沉。或许是因为自己队友的证言,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
“阿尔兰特中士,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欺瞒上级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要想着欺骗我。”尤里随意的摊开手,一团朦胧的圣光出现在他手上。
“圣光会辨别你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老兵仔细看着他手上朦胧的圣光,随后他叹口气说道,“唉,我就知道,我早晚会栽在酒上边。”
阿尔兰特摇摇头,再次揉揉自己的酒槽鼻,他抬头正色看着年轻检察官期待的脸。
“我在巡逻休息的间隙避开了其他人,只是因为我想喝点什么。”阿尔兰特耷拉着脑袋,“我只是酒瘾有些大,离开酒我就浑身的不舒服。”
“我违反了军纪。”
看着无神坐在椅子上的老兵,尤里心里略有些失望,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尝试着问道,“仅仅这些吗?”
老兵闻言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有人可以为你证明吗?”尤里双手抱怀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兵,“比如说你的队友,你的上级。”
“在巡逻期间喝酒本就是一件违反军纪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知道呢?”阿尔兰特摇摇头,“除非我想去关禁闭。”
“那就没办法了。”尤里摇着头,故意用着可怜的眼神看着阿尔兰特。
“什么意思?!”听到检查官这么说,老兵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等等!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亡灵的奸细吧?!”
最近,整个十字军内筛查亡灵奸细的举动人人自危,他怎么会不知道!许多的士兵和军官被检查官们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阿尔兰特身上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焦急的辩解着说,“我真的只是去喝酒了!真的!”
“那你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将酒味遮挡下去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有一次在巡逻前喝了酒,担心被我的上级卡鲁波少尉责难。我本想用香水遮住我身上的酒味,但是那玩意太贵我买不起。于是我决定在路边摘一些花塞进嘴巴里嚼,然后找点植物什么的,挤出它们的治水抹除身上的味道。”
阿尔兰特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发现了一种紫色的花,我发现只要把它们碾碎抹在身上就能遮蔽我身上的家酒味。所以......”
尤里重新回到办公桌后,他坐下后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新的羊皮纸。边听着阿尔兰特的解释,边低头看着桌面上空白的羊皮纸。
尤里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紧张解释的老兵,他想到了他的导师艾瑞克的话。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现在确实找不出他是亡灵的证据,但也同样找不出他不是亡灵的证据不是吗?既然不能证明他不是,那么他就是!”
“不要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而破坏了我们的希望!亡灵魔法是具有欺骗性的!”
年轻的尤里手颤抖了起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做下的结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他如何会狠下心作出这样的决定?
看着老兵差点要哭出来的脸,尤里也不认为亡灵魔法能真的做到这种程度。
眼前的士官只是在巡逻的时候喝酒,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亡灵的奸细!而自己只要一笔画下去,而他就要被关押在监狱的地牢里,接受拷问者们的严刑逼供,挖掘可供挖掘的一切!
他心下叹口气,这样和冤枉好人有什么区别?自己这样做,和下令净化斯坦索姆的阿尔萨斯难道不是一样吗?仅仅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吗?
“唉。”年轻的尤里叹口气,而后低头快速的在纸上写着。
阿尔兰特,第二军团士官,经审查并无与亡灵天灾勾结的证据。但因其违反十字军军纪在巡逻期间酗酒,判其禁闭一个礼拜。
见习审判官:科洛·尤里·马萨林
“啪!”
尤里将自己的纹章盖在了自己的名字上,卷起羊皮纸放在桌旁,而后指着老兵说道。
“通知他的联队,关他一个礼拜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