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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熠阳愤怒的看着战司令,“你从来没有爱过母亲,对不对,你告诉我,对不对。”

这一刻,战熠阳是难过的,是悲怆的。

为了他的母亲,为了那个十多年没有得到过丈夫爱,到最后还因为他而死的母亲。

“熠阳,我知道你会怪我,毕竟当年对你母亲很不公平。可是,如果不是她对你祖母出主意,逼走淑娴,那么后来就不会出现那个悲剧的场面。”看着愤怒的战熠阳,战司令咬了咬牙,将最重要的,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最后的真相,总是残忍的。

战司令看着如遭雷击的战熠阳,看着他直直的后退了好几步,看着他失魂落魄到不能言语,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看到战熠阳这么痛苦,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战司令很心疼。

但结果是他执意要知道的,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必须要接受。

尽管,也许这很残忍。

战司令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想将这些事情带到棺材里的,可他,终究不能看着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眼里的仇敌。

而熠阳也大了,也成为了父亲。

对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也是可以有知情权的。

罢了罢了,待会,让荣荣劝劝他把。

无奈的摇了摇头,战司令转身回了特护病房。

一时间,空旷的天台,只剩下呆滞的战熠阳。

有风吹过,扬起浅浅的灰尘,扑到战熠阳的眼睛里,让他的眼角,泛起了浅浅的泪花。

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残忍。

他的母亲,才是分离别人的凶手。

战熠阳蹲下身体,双手抱住了头。

……

特护病房,战司令推开门,看着陪梁淑娴说话的许荣荣,说,“熠阳在天台,你去看看他把。”

许荣荣一愣,刚才父子俩一起出去,如今只回来了一个,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如今战司令那么说,许荣荣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爸,我去天台看看,你在这里陪一下阿姨。”许荣荣一边匆匆的对战司令说,一边快速的离开了特护病房。

刚刚醒过来的梁淑娴,不解的看向战司令,却看到男子温柔的目光。

“淑娴。”他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带着十几年来从不敢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温柔。

梁淑娴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除非两个人在卧室,否则他从来没有这样深情地呼唤过她,如今乍然一听,竟然让她潸然泪下。

“你,你快别这样,这是在外面,万一熠阳回来了,不好了。”梁淑娴扭头擦掉眼泪,有些急促的对战司令说。

战司令一愣,突然觉得心酸了起来。

“别怕,淑娴,以后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你了,以后,没有人会阻挡我们的爱情了。”强忍着心头的心酸,战司令看着梁淑娴,浅笑温柔。

“真的吗?这真的太好了。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不要掩饰了。”梁淑娴喜极而泣,刚擦干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是的,淑娴,我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相爱了,虽然迟了四十年,但是,总算等到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战司令单膝跪在梁淑娴的病床前,用苍老的双手,握住梁淑娴同样不再年轻的双手,眼眶微微的湿润。

淑娴,终于可以再次光明正大的爱你了。

天色漆黑,许荣荣费力的爬到了天台,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熠阳。”许荣荣担心的惊呼一声,迈开步子跑了过去。

“熠阳,熠阳,你没事吧。”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许荣荣轻轻晃动着战熠阳的肩膀,担心的连声呼唤。

“我没事。”良久,蹲着的战熠阳,才用沙哑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

“你起来好不好,熠阳,起来好不好。”许荣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战熠阳,像瓷娃娃一般一碰即碎,让她看着,从心底里心疼。

“荣荣,让我抱抱。”战熠阳缓缓地站了起来,因为蹲太久,即便身体素质强硬如他,也依旧打了个晃,吓得许荣荣双手扶住了他。

“熠阳,无论有什么时候,你都告诉我好吗,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替你分担你所有的悲伤。”被战熠阳一把抱进怀里,许荣荣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软语。

战熠阳半弯着身子,将头抵在许荣荣的肩膀上,“荣荣,你知道吗,原来父亲一直爱着阿姨,母亲不过是他无奈娶的世家女子。可是,当我为母亲心痛的时候,父亲却告诉我,当年是母亲拆散了他和他心爱的女子。”

许荣荣一愣,她没有想到上代人居然会有这么浓烈的爱恨情仇,以及生死波折。

“熠阳,我想,母亲当初虽然的确做得不对,可那都是出于一份爱啊,因为她爱父亲,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作为旁观者我们可以觉得母亲做得不对,但是作为母亲的孩子,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斥责自己的母亲的。”许荣荣双臂搂着战熠阳精致的腰身,缓缓地开导着他。

“但是母亲真的做错了,我曾经因为父亲和阿姨结婚而怨恨他们,到最后却是我的母亲才是导致他们分开的元凶。但是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就算她再坏她狠,她也是我的妈妈,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种冲击。”战熠阳深吸了一口气,他活了三十多年,除了荣荣离开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即便是当年母亲离开,他也只是恨,浓浓的恨。

听着战熠阳缓缓的讲诉内心的苦痛,许荣荣更加心疼的搂紧了他,“熠阳,母亲虽然没有得到父亲的爱,但是她得到了他年轻时期最美好的时光,最重要的是,母亲有了亦琳和你两个孩子。而且,母亲已经为自己年轻时候的错误买单了,因为父亲的工作而牺牲,这是母亲最好的结局,难道你不这样觉着吗?”

“母亲活着,会永远生活在得不到父亲爱的痛苦中,但是她活着的时候,拥有了心爱的人二十年,也拥有了两个聪明英勇的孩子。我想,母亲的一生,也算是圆满了。熠阳,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此纠结难过呢?”许荣荣柔声的说。

许是许荣荣的话开到了战熠阳的内心,也许是他真的想通了,在许荣荣说完那段话后十分钟,战熠阳抬起了头。

略微有些发红的双眼,不过并没有流泪的痕迹。

原本呆滞失神的瞳孔,已经被恍然大悟的释然代替。

许荣荣抿嘴浅笑,她知道,战熠阳过来了。

“荣荣,谢谢你,是你让我想通了所有。”战熠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抿嘴微笑的许荣荣,神情带了些微的释然,“之前,我一直在为母亲做的对不对,自己做的对不对而纠结。”

“是你的一番话,让我明白,其实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结局。母亲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如今对阿姨和父亲的祝福,是我所能为母亲曾经犯下的错误,做出的最好赎罪。”

战熠阳终于想通了,母亲已经死了,她为她的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母亲爱过,也付出过,但是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最起码,父亲陪了她二十年,也给了她两个子女。

一切都是已经平衡了,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为今之计,是祝福战司令和梁淑娴吧。

因为这样,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想到这,他抬起头,看着这个陪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的女人,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

“荣荣,谢谢你的开导。”

“你还跟我客气,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许荣荣微笑,伸手抱住了战熠阳,“以后不要一个人难过了,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

一直在你身边,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天崩地裂的承诺,有的,只是细水长流的生活里,平淡的温馨,真实的陪伴。

这,大概才是最真的爱,最美的情。

战熠阳笑了笑,他大手抚摸过许荣荣的额头,却意外的触碰到了女子略烫的皮肤。

“荣荣,你发烧了?”战熠阳紧张的问她,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担心。

“发烧了?有吗?”许荣荣一怔,刚才一直担心战熠阳,还真没有注意到其他,如今听战熠阳这么一说,才抬起头触碰了下额头,“还真的有点发烧,难怪,我总感觉一点头晕。”

“头晕?”许荣荣这么一说,战熠阳更加紧张了,“怎么会头晕的?赶紧回病房躺一下,我去叫医生。”

“没事,熠阳。”许荣荣看战熠阳这么着急,不觉得有些想笑,“我没事,你看我现……”

话音未落,许荣荣软软的倒了下去。

战熠阳大惊失色,眼疾手快的接住晕倒了的许荣荣,惊呼,“荣荣,荣荣你怎么了,你快点醒醒。”

轻拍脸颊都不见回应,战熠阳只得双手抱起许荣荣,快步急促的走下了天台。

然后,医院的医护人员,就见到一位极为英俊的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巧的女子,一边快速的往楼下奔跑,一边大声的唤着,“医生,医生,闵世言,闵世言,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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