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交手,很快就分出高低胜负来。
其实猜也猜到了,五毒门唯蝎子马首是瞻,进退有度,同仇敌忾。再看毒宗众人,皆是胡乱招架,还不忘给自己方人扯一下后腿,孰优孰劣当下立见。
冷漠身手的确厉害,身为毒宗宗主的得意弟子,用毒功夫也是当世翘楚,可惜有那么几个不成器的师弟师妹,他到底还是招架不住,败在了蝎子和蜈蚣的联手出击之下。
蝎子到底顾忌着毒宗众人是毒尊的门徒,因此也没对他们下死手,只让人送他们下山去,徒留他一个人,慢慢走向盛安颜。
“我们已经如你所说决出了胜负,你可不要再耍什么花样。你该知道,我们五毒门,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天下所有人威胁人的时候,难道都只有这一个语气?”
盛安颜不屑一撇嘴,转身往院子里走。
蝎子瞧见她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院子门,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你……”
盛安颜转过头瞥他,眼角微挑,似笑非笑:“怎么?你不跟上?”
蝎子眯起了眼睛,想看盛安颜到底耍什么花样。
“你不跟上,我可就走咯。”话音还未落,盛安颜就快步往院子里走去,那些杀人于无形的盘丝毒蛛丝,对她来说好似一点威力也没有似的!
蝎子眼睛“倏”地瞪大,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才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怎么会过去得如此轻松?
心中疑惑深重,他却懒得去想,连忙疾步到了院子门口,想要跟随盛安颜的脚步。
可也就到院子门口了,他身形戛然而止,迈出的腿和面部凸出的鼻子瞬间被勒出几条血痕,若他再进去一小步,那鼻子和腿估摸着就要给生生勒断了!
他眼睛慢慢往下移动,便看见自己鼻子那里,一根细微的血丝在风中轻颤,他飘起的几根长发碰到那蛛丝,当场就断成两截,飘扬而下。
利如神兵利刃,吹毛断发!
蝎子此刻也生出一丝后怕心情,慢慢往后退上一步,退到院子外的安全距离。等他抬起头往前看去的时候,盛安颜已经站在了那小屋的门口,正朝他微微颔首,笑得谦和有礼。
“承让了。”
她朱口一启,吐出三个字来,纵使蝎子一向淡定,这会儿却也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怒火四起。
这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眸中目光,有杀气乍现:“安姑娘,江湖人最重诚信和道义,你这般戏耍与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盛安颜挑高了眉眼,有些意外地望着他:“瞧您说的,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敢戏耍您啊?您可是五毒门的当家的,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
“不敢?”蝎子嘴角扯开一抹残虐的笑,“那你刚才明明说过,我们只要剩一个人下来,无论是谁,你都会把他带进屋里。若说你不是在戏耍我,那就是准备出尔反尔了?”
盛安颜这会儿倒有些佩服蝎子了,毕竟是一派当家的,就这镇定程度,也能当之无愧了。
她轻轻一笑,唇畔绽开梨花:“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呢?明明刚才我已经让你跟上了,是你自己不跟的,难道这也能算在我头上?”
刚才……
蝎子回想起刚才,他那会儿想起那惨死的两人,的确犹豫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要跟上盛安颜的时候,她已经走开一段距离了。
这的确有他的一点责任在,可也怪盛安颜没有提前给他说明白。
他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过来,再带我过去,这次我会跟紧你的。”
“再带你一次?”盛安颜唇边笑容更灿烂了,“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是你自己放弃了,那就休怪我,恕难从命了。”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她就已经推开小屋的木门一个翻身打滚进了屋里。
而与此同时,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蝎子射向盛安颜暗器全部被门板拦截了下来。
“呼,好险。”
盛安颜打滚打得太快,手臂和背上都被蹭红了一片,好在没什么大碍,掉了点皮,痛一下,过两日就能好,总比被那三枚暗器钉在门板上强。
有那满院子的盘丝毒蛛拦着,蝎子等人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她得赶紧找到毒尊,把该问的事情全部都给问清楚。
这山顶小屋一共只有两间,屋子里陈设的东西都是竹子制品,一方酒桌,几个蒲团,旁边有一套书桌和书柜,正临着窗。
若遇见个好天时,将那扇临着悬崖的竹窗支起,目光所见,云雾缠绕,众山渺小,一线瀑布飞流直下,笔下狼毫挥洒,尽情写意,当为人生一大乐事也。
往里进去,里面明显是一间卧室,一个衣柜,一方竹床,且竹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
盛安颜快步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眼睛瞪得瞠圆:“还真是个男人。”
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他的眉如同山水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那鼻梁挺直如山脊,嘴唇是淡漠的淡白色,像皮肤长期浸润了冰凉的水一样。那眼窝深陷,更透出一双眼睛深邃幽褐,冷冽冷酷。
为什么能看到眼睛?
没错,这个男人醒着,就在盛安颜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她,目中寒意更是深重。
不过他不能动弹,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嘴巴一直紧闭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盛安颜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他虽然躺着,不过看得出来,他的个子很高,身材很棒,从袖口露出的双手还能看出,他是个练武之人,而且武功绝对不弱。
他身上的衣服样式有些奇怪,并不像圣元国人的穿着,可那衣裳的料子却是绝对的好料子,上面绣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图腾,显出低调的华贵。
盛安颜只粗略地扫看一眼,便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可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不是说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便算是通过考验了吗?有谁能够告诉她,为什么等在这里的不是毒尊,而是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