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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你真仗义!”

林静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摩拳擦掌,准备敞开肚皮大吃一场。

陆九礼节性地点头微笑,落在林静眼中,是大方又厚道的掌柜风范。

林安抿紧嘴唇,他很想提醒弟弟,不要碰桌上的食物。

这只不过是陆九掌柜的审问套路。

无论严刑拷打还是美食诱惑,目的都是一样的。

但看着弟弟欣喜又天真的眼神,林安认命般叹了口气,端了一盅炖汤到自己面前。

生死难料,桌上的酒肉却是实实在在。

兄弟俩难得吃顿好的。

随他去吧,吃就完了。

陆九见林安林静两人都动了筷,心里松了口气,留下四名小厮守着,便带人退了出去。

包房门外。

“爷,来的路上小的试过,这两人没有武功,您可以放心……”

陆九没等手下说完,就打断道:“公主已经休息,我不便回府打扰,让这兄弟俩吃饱了安安静静睡到天明,才最保险。”

次日。

悦云楼最大的包房。

步云端坐在主位,听陆九汇报昨夜的进展。

墨如和丁章一左一右,坐在公主下首。

“诸位都辛苦了,把那两人叫进来吧。”

步云道。

公主心情似乎很不错,陆九却仍跪在原处,战战兢兢道:“卑职有罪,请主子先用了膳,再行审问。”

“办正事要紧,你命人随意上几碟吃食变好。”

步云的声音分外和煦。

“昨儿晚上过的,就别再上了。”

丁章冷不丁出言提醒。

陆九哭笑不得,他自知事情瞒不下去了,只得再次叩头请罪。

“回主子,卑职的蒙汗药放多了,那两人至今未醒……请主子责罚!”

陆九连连叩头道。

抓住了泄题之人,本来有功,但主子要审人的时候,嫌犯还在昏睡,公主是个急性子,恐怕就要怪罪。

步云没说话,瞥了丁太医一眼,眼神不善。

丁章被公主盯得心里发毛,犹犹豫豫起身答道:“不是微臣干的,微臣不会控制不好剂量……”

步云用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没说是你干的,还不快去把他俩弄醒!”

林安和林静兄弟二人被押进包房的时候,巧一也刚刚从礼部回来。

一迈进房间门槛,巧一便看到丁章和墨如紧紧挨着公主坐着,虽然是坐在下首,但距离未免太近了些。

房间里人员众多,巧一按下自己的心绪,端端正正给步云请安。

丁太医莫名其妙跟着折腾了一宿,困倦异常,饶是睡眼朦胧,也瞧出了巧一眼中的“杀气”,知趣地将椅子挪远了一些。

墨如亦听到了丁章椅子挪动的声音,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巧一的眼神杀,仅以为是丁太医多动。

“累不累?快过来吃点东西。”

步云柔声道。

巧一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心里,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因着自己的失误,而通宵忙碌。

他又怎敢觉得累呢?

但他心有愧疚是一回事,有人坐得都快贴到主子身上了是另一回事!

巧一向往常一样温温顺顺地走到主子身旁,墨如感受到了巧一的气息,正欲点头示意,却觉身子蓦然腾空。

某人只做不说,连人带椅子,将墨如迅速移动到了离主子更远的地方。

“我自己能走……”

重新回到地面的墨如和巧一低声抗诉。

步云掩唇轻笑,招招手示意巧一回到自己身旁。

还没等巧一站定,刚起身没多久的陆九又跪了下来,不过他这次跪的是巧侍卫。

“巧驸马,卑职不是有意同公主提及此事的,实在是卑职担心事关重大,情急之下才……才直接回府禀明了主子。请巧驸马见谅。”

陆九顾不得林安林静还在现场,先行向巧一致歉。

按道理,他发现有关科举的问题,应该先同巧一通一下气,毕竟巧一是此次科举的全权负责人,而自己直接回了公主,未免有告状的嫌疑。

“你这是做什么?巧一不会在意这些,本宫亦不会,解决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步云没等巧一接茬,就先把场子圆了回来。

巧一匆忙前去扶起陆九,“你我兄弟,如此倒显得见外了。”

一直被反剪双手押在一旁的林安,迅速看清了目前的局势。

在这屋子里,公主是老大,身旁的巧驸马,是祖宗。

威风凛凛把自己抓来的陆九掌柜,倒只是个受主子器重的,干活的。

林安和自己的弟弟想要活命,一来不能忤逆公主,二来要讨好驸马。

巧一在步云身边耳语了几句,将一早在礼部得知的消息告诉主子。

步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在林安和林静身上扫来扫去。

“识字么?”

步云看向林静。

林静心里有点慌,面前的女人容貌姣好,说起话来却能让满屋子的人心惊胆战。

“会读,会写。”

林静回答完,才想起来看向哥哥林安,早知道应该和哥哥对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带到隔壁去,给他纸笔,让他把自己做的和知道的,都写下来。”

步云命令道。

林安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规规矩矩站着。

目送林静离开,步云把目光重新投向林安。

这人看起来很聪明,跟身上的破衣烂衫无关,是那种眼神中就透露着的聪明劲儿。

巧一刚刚和自己说起,礼部上下严密自查,未发现任何可能泄题的环节,和有机会动手的人。

步云始终都不怀疑巧一做事和侦查的能力,也相信陆九抓回来的人,就是那日卖题的,以及卖题人的同伙。

但眼前的这人,又是如何拿到试题,还特意选了自己的酒楼来卖题的呢?

比起抓到捣乱的人,步云更想知道,这人是怎么不显山不露水地做到这一切的。

“你叫什么名字?”

步云问道。

常规的问题是让对方熟悉被审问感觉的第一步。

“林安,双木林,平安的安。”

“多大年纪了?”

步云接着问道。

“不知。”

巧一拧起眉毛,“主子问你什么,你要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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