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跟我提。”
纪明月这句话一说出来,周疏朗便说:“我要跟你一起去y市。”
纪明月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周疏朗少见的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他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双眼睛灼灼的盯着纪明月,固执的等她的回答。
纪明月平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压迫感,一句话没说,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若是平时,周疏朗肯定会顺着她,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他和纪明月对视着,毫不相让。
纪明月拿他没办法,只好语重心长的说:“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限,跟着我去那样的小地方只会被埋没,这里才是你的战场,趁着年轻好好奋斗,以你的能力,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
周疏朗说:“如果你觉得我能力不错,那么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差。”
如果是苏苏,她可以把人强硬的留下。如果是周明朗,她直接给他一巴掌把他打醒。
可他是周疏朗。
一直很听话,事事为她着想,凡事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
纪明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周疏朗的心思,也记着周疏朗的好,然而周疏朗在她心里,只是一个优秀的弟弟。
她问:“你就非要跟我一起去吗?”
周疏朗点头:“是。”
纪明月无奈的笑了笑:“疏朗,我把你当弟弟。”
周疏朗说:“嗯,那我就把你当姐姐。”
纪明月:“……”
她发现了,周疏朗真的很难缠。
她眸子幽幽的盯着他,“你这样我很为难,回头周明朗要怪我拐走他弟弟了。”
周疏朗默不作声的收拾着东西,过会儿,说:“抱歉,让你这么为难。我听你的,不去了。”
纪明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的反应落在周疏朗眼里,他眸光不由得暗下去,明亮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
那背影看着竟有几分可怜,仿佛被抛弃的小宠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纪明月自己就吓了一跳。
她心想,自己可真不要脸啊,楚大总裁的首席秘书给她当牛做马,她居然拿小宠物跟他比?
周疏朗贤惠的像个田螺姑娘,把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做完这些,他还给纪明月做好了饭。
纪明月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别人要是给她来硬的,那绝对是两败俱伤;但如果要是给她来软的,就像周疏朗这样的,她就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用杜二爷的话说就是,穷苦人过不得好日子。
看着周疏朗解开围裙,纪明月道:“吃了饭再走吧。”
周疏朗愣了下,轻轻笑开:“嗯。”
他很少留下来吃饭,每次都来了做饭之后就走,不是保姆胜似保姆。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期间两人聊了几句去y市的事情,又说了些纪家的后续,饭就吃完了。
吃完饭,纪明月起身要去洗碗,被周疏朗拉住:“你去歇着,我来洗。”
纪明月笑:“你这样勤快,显得我像个饭来张口的废物。”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朗看起来心情很好,眼角皆是笑意:“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太过操劳。”
纪明月道:“洗个碗而已,谈不上操劳。”
但是周疏朗坚持让她远离厨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将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
周疏朗说:“而且,我喜欢做这些事。”
尤其是为了她做这些,他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纪明月拗不过他,便往沙发上一躺,深深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她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周疏朗,笑问:“喜欢做饭的人我见过不少,喜欢收拾做家务的男人不多噢。你哥周明朗就不爱干这些,每次我还有苏苏跟他一块儿要是在家里自己做饭,我们三都你退我让的,谁也不愿意干这些活儿。”
提起这一路和苏苏他们一起走过来的日子,纪明月感慨不已。
她这一路走得辛苦,不过很庆幸,这么辛苦的路上,苏苏和周明朗一直陪着她。
三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从年少的时候走来,风里雨里摸爬滚打,也有过安宁温馨的时候。
周疏朗说:“小时候家里大人要出去工作,我哥宁愿饿死也不做饭,只能我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很喜欢做饭的时间里思绪放空,让人很放松。”
纪明月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听着他说起以前的事,心里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周疏朗的语气平缓,不疾不徐,音色也好听,在徐徐的夜风里,带着催眠的力量。
她听着听着,吃饱喝足的疲倦感袭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周疏朗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她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已经熟睡。
周疏朗放轻了动作,没多久便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洗干净手走过去,缓缓在纪明月面前单膝蹲下。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
脑海里想起的,是那天她被霍涔抱在怀里,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是周疏朗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瞪着一双被血染红的双眸,声音颤抖的让她救霍涔。
那一刻她的无助,周疏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不由得伸出手,却在手指距离她的脸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就这么僵持片刻,最终他克制的收回手,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
而后起身,动作轻柔的把她打横抱起来。
期间纪明月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周疏朗低声说:“沙发上睡觉容易感冒,我送你去卧室。”
纪明月明显不太清醒,但见是他,就彻底放松下来。
头一歪,脸贴在了周疏朗胸口。
那浅浅的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倒在周疏朗脖子上,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几下,浑身都变得僵硬。
他深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她此时的脸,怕看见了她毫无防备的样子,自己会克制不住心里的邪念。
经年妄想的人近在咫尺,他却不敢亲近半分。
好似只要跨过了那条线,有些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纪明月抱回卧室,便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