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扬先声夺人,破口大骂,连先生们的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前不久,他们还给副督大人送去了四十四个生员。书院淘汰了,副院督一家吃过瘾了,功力大增。
先生们清楚那些被淘汰的生员的最终结果,也很清楚、坚决认定,此前无论是走出去的生员还是走不出去的生员,除了逃走的巫太章及其五个同窗,别的,几乎全都进了副督一家的肚腹。
他们的职责是教导生员,把生员培养成圣贤之才,生员的结果,和他们无关,也不得过问。近千年来,他们也从不过问,绝对按规矩办事。
其实,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他们的忠心,一文不值,狗屁不是,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在规矩的掩盖下,丧失良知,为虎作伥,同时,还自以为学识渊博、功力非凡、出类拔萃,以高他人一万等的眼光,看待天地之间一切生灵——包括他们的上司副院督之类。
自欺欺人是绝大多数高端精英的通病,长着神仙的脑袋和乌龟的脖子,也是这些精英的共同特征。他们很清楚,徐通扬今天骂的不是副院督,而是他们。
当贱奴当得这么尽心尽力无愧无悔,怎么就不一头撞死?
此前,副督大人已经被生员们骂得足够多足够结实了,他醒来以后,不敢暴跳如雷,不敢拿规矩说事儿,那是说,他已经没了任何底气。功力大失,不但先生们可以看得出来,徐通扬可以看得出来,他天庭的那些同僚,也一定能够一眼看穿,所以,徐通扬断定他不敢回去。
这些,先生们也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在这个真正的反叛和奸贼、内鬼、城狐社鼠面前,先生们拿出来的,仍然是标准的贱奴做派。
跪得太久了,不敢站起来,不想站起来,没有站起来的意愿和意识,先生们把自己活成了文化奴隶和精神奴隶,实际上已经是行尸走肉,不给他们一个砍头之祸,醒不过来也活不过来。
自从通天棍回到手中,徐通扬已经不再把副督这样的原来看着就害怕的厉害角色当对手。他身上的那些残余真力,估计比他的二十六个儿女合起来还要多些,这么好的资源,怎么着也得让同伴们分享一些。
和其它生员动手,这也正是副督所希望的,自己的内力大部分被这个奸徒抽走,长强对长强,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谁会想到把这里练得如封似闭,绝不漏气?他知道河山原偷偷抽了他真力,当时没法吭声,现在不能吭声,这个关键时刻,得罪了教头们,结果更糟。只要拿下了这些生员,这些书呆子、功夫傻子们,还得老老实实把自己当傀儡,被任意驱使。
副督有副督的手段,接受了徐通扬的大部分条件,但是,有一条他毫不退让:没有他的话,河山原一直当祭酒。这是在宣扬自己的权威还在,书院完全在他的把控之中,绝非信任河山原。副督想把河山原一直留在身边,机会到了,连本带利一起拿回来。
对此,徐通扬争辩了一阵,只能让步,答应除了比武,生员们一切听从河山原安排。
副督:“河祭酒,你带着先生们在前,生员们随后,前往大广场,我和孩子们最后。我跟他们交代几句。”
河山原先走,先生们低头跟随,崔一胡灵和生员们都跟着走,徐通扬跳上藏经厅房顶,再上云端:“你还是走的好,路上也可以慢慢交代,耍花招就没意思了。说吧,我不听,就看着。”
副督摸摸每个孩子的头,低声嘱咐些什么,一起上云路,追上大队。
今天的擂台被搭在正中间,东西两面,是先生们的观擂席,南生员,北副督一家,各占一方。座椅和擂台一样高,祭酒、副督、徐通扬三人的座椅高于他人一尺。这是胡灵和生员们的设置,还给先生们的观擂席前后写上了“观擂不语,观擂不动”八个大字。
三方坐定,徐通扬不看两边的先生们,开口:“副督,是你先上呢,还是你的子女先上?规矩是,我们可以挑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上擂比试,你们没有挑选的资格。原因嘛,很简单,你输了一场。谁赢了,谁有定规矩的权力。下一场,你一家子赢了,规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