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凌霄刚刚拿好架势,被崔一一下子拉开几步,再一用力,推进队列。
崔一站前、叉腰、怒指,慷慨激昂:“你一副院督,出口成脏,满嘴污言秽语,一派流氓习气!昨天到今天,你黑白颠倒,不务正业,胡作非为,狂妄乖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据我所知,书院的先生,在此授业解惑,最少的也有五万年,你上任头一天,有何资格质疑他们的能力和学问?试问,一个书院的副督就任,前半天全体睡大觉,后半天副督和先生打斗,一个个丑态百出,是不是斯文扫地?如此不堪,何以为人师表?
“既然你可以推翻苑自芳苑先生主持的考试成绩,也可以一概不认先生们的职业能力,那么,你打得过你的前任牙喜魂吗?他如今已经被制成战儡,既然你要显示自己战力非凡,老崔建议,副督应该率先垂范,和前任副督牙喜魂的战儡打一场。
“要想服人,自己拿出样子来,绝不是靠破口大骂、一天到晚耍流氓,就可以把一所书院办好!”
被崔一骂得无地自容,屠八荒感觉气塞五内,脑子里一片空白,几次身子摇晃,终于没有蹲坐在地上。宁无声感觉很解气,身子也不抖了,还有些昂扬的意思。
屠八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么当众辱骂,还连嘴都张不开,特别是九百多年前那场大胜之后,除了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偶尔开开玩笑,其它任何生灵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徐通扬言语之间多有嘲笑和戏弄,她大部分都听出来了,但是,她喜欢,哪怕徐通扬当众给她几十个大耳光,她也不会生气,还会心情舒畅——他终于对我这么好了!
但是,这个女人,肥猪一样的丑八怪,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她居然骂又骂了,喊又喊了,还咄咄逼人,一副要立刻把老娘变成战儡的架势,这天和地,简直眨眼之间颠倒了十万回!
十五个生员拍掌欢呼,还有几个跳了起来,把那个丑八怪抬起来,往上抛,那个乱党,更他娘的可恶,他居然学着肥猪的样子,双手叉腰,昂首向天,大叫:“我服了!真服!以前,我自认第三,徐头第一,太后第二,我,乱党,理所当然位居第三,不可动摇!现在改了,老崔第三,我第四。谁不服,跟我乱党玩儿嘴皮子,看我不秒杀你们这一群小小生员!”
“太后?这里还有个太后?怎么回事?”
屠八荒在问自己,她不知道生员们的任何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先生们哪一个吃几个馍馍喝几碗稀汤,她只知道自己从管理一大片山川的大都督,变成了书院副督。冷院督也只告诉她,以后可以多招一些生员,培养一段,吃魂,比那个破地方强得太多了,三百五百年,都碰不到一个好魂儿。
她本来要搞大招生运动呢,以后,每隔几个月,就可以弄几个硬实的吃一顿了,不但没想到遇到了徐通扬这个妖孽,一见他,自己的魂儿就不硬实了,更不觉得有个肥猪会把自己逼得地缝难钻。
听完看完了乱党的丑恶表演,屠八荒终于坐在了地面,神情涣散,眼中无神,也不看生员和先生,就瞅着徐通扬看。
徐通扬被吓得后退几步:“你要干嘛?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你。”
书院的天地、时间、师生、头目,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停止了基本运行,都愣着,一言不发。
太阳似乎在偷偷下坠。
大家的副督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两只眼珠子活动起来,转了几下,问:“我是不是死了?”
徐通扬长出一口气:“副督,屠副督,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现在到了晚饭时间,您看,咱们是开饭呢,还是让宁先生安排明天的教学事宜?”
屠八荒晃晃脑袋:“谁是太后?徐通扬,你得告诉我,要不,我死给你看!”
徐通扬也坐地上了:“哪有太后?谁有太后?你有完没完了?我还叫徐头呢?算个什么头儿?他叫乱党,就真的是个乱党?我们这里,还有个叫匪首的,你觉得,就是个土匪头子?这都是花名儿,叫着玩儿的,不是真的,听说过没有?你是副督,不是婊子,跟谁怄气呢?你死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