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都是滚来滚去的贩卖品,桌子凳子什么的,也翻倒了十几里,摔倒后被踩着的鬼,哇哇乱叫。
蓝四:“跑什么呢?你们长得也不怎么样,凭什么说我们是妖怪?我们还说你们不是鬼呢!”
既然能说鬼话,那就不太可怕,胆子大些的鬼就放慢了脚步,回来收拾自己的摊子。鬼比人来得机灵,见四个妖怪并不伤鬼,不过走路而已,纷纷回来,找自己的东西。也有拿了别鬼的物事,趁机逃脱的,甚至从四妖身边跑过去,还敢再回头看看,敬畏之心大减,鄙视之情显露。
没走几里,四人被一群壮鬼挡住,一鬼当前,两手叉腰:“你四个,哪里来的?”
蓝四挤到最前面,伸胳膊护住徐通扬等三个,答道:“我们从来处来的。你十七个,从哪里来的?”也双手叉腰,怒目相向。
壮鬼一听,举拳就打,被蓝四伸手捏住拳头:“说话,举着爪子干嘛?我叫祖宗,高三辈的祖宗,你去跟他说,他的四个祖宗来了,叫他跪迎!”手一甩,壮鬼滚倒在地,爬起来,带着十六个壮鬼一溜烟儿跑了。
古今哈哈大笑:“宁先生带着十五个先生,这个鬼带着十六个,比宁先生的人马还多。”
那些刚刚稳住神儿的鬼,比刚才的慌乱更慌乱,纷纷收拾自己摊子,风卷残云,不大一会儿,一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刚才的慌乱是措手不及,现在的慌乱是由里而外。
高三辈身前身后不下五百鬼,各执兵刃,列队而来。鬼身轻盈,一溜就是数里远近,整个大街上溜了仨来回,不见一鬼。气哼哼而出,恨切切而回。到了自家门口,却被自己的卫士拦住。
两个卫士横过长矛,一脸嘲笑,一个说:“来者何鬼?报上名来!”
众鬼不明就里,只好退开,给高三辈让道。高三辈是个大头鬼,身高过丈,膀大腰圆,心里窝着一团无名火,正好没处发泄,跳过来,双脚分着踢两个卫士的脑袋。俩卫士双枪并举,一下子扎进高三辈大腿里,一枪一个透明窟窿。拉近了,两个都抬起一脚,朝高三辈肚子上同时蹬出来,高三辈飞出十几丈远,摔在地面。
众鬼呼啦一声都跑去看高三辈,俩卫士在后面一枪一个,都挑得飞出十几丈,众鬼发现,转身来斗。把俩卫士围在中间。叮叮当当,撞击声不绝于耳。但见一个个被挑起来,扔出圈外,没鬼可以近得了俩卫士身边。众鬼真的无法取胜。
高三辈被架起来,绕过众鬼,来到门前,还是那俩卫士横矛拦住:“来者何鬼?报上名来!”
高三辈这才感觉不对劲,忍着疼,对身边的几十个壮鬼:“走,不回去了!”
众鬼架着高三辈转身,不料,后面还站着那俩卫士,横矛而立,一脸嘲笑,双矛一抖:“来者何鬼?报上名来!”
这一声,如雷贯耳,左右看看,两边都有俩,也都是两手一抖:“来者何鬼?报上名来!”
众鬼害怕,松开高三辈就要逃生,却被四面堵住:“不想死,就别跑!”
那边,几百个壮鬼也不围着打了,各自扔了手里的家伙儿,自寻逃生之路。没跑多远,也被持枪卫士挡了回来,蹲在当街,不敢动弹。高三辈泄气了,趴在地上,装死鬼。
大街上只剩下俩卫士,一个扔了手中矛,伸手提起高三辈,把他两腿往地上一撴,高三辈鬼哭狼嚎。卫士不理,拖到大门口,扔下,说:“往里爬,报门而进。不爬,撴一下,爬得慢,撴一下,停一下,撴一下。”
高三辈不爬,卫士提起来,还没撴,高三辈大喊大叫:“爬,我爬!”晚了,卫士用力一撴,高三辈连翻带滚连哭带叫,忍着疼,一步一步往前爬。
刚过大门,就被提了起来,一撴,哭喊声中,高三辈报门:“小鬼高三辈进大门了!”
高三辈家,属于深宅大院那种,所谓潭府深深深几许,到正厅,三道门,加上厅门,四道。高三辈爬完、报完,一条命已经丢了九成九,怎么着也跪不起来,只好用额头碰碰地,喊:“小鬼高三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