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好教诸位三太师生得知。冷大都督的高徒们,每年都在阎罗殿涂抹案卷,早已面目全非。谁该生谁该死,根本无从查考。各位不妨查验,卷卷如此。”说着,顺手抽出一本,递给离他最近的朱怀音。朱怀音接过来,递给白霓裳。
白先生打开一看,张张涂鸦,一页浓墨,一团漆黑。
禁不住哈哈大笑:“冷战天,你干得太好了!”
白霓裳接连看了十来本卷宗,有的一概涂抹,有的留下几行,没一本不添油加醋。一挥手,一本一本放在十殿阎罗面前,笑道:
“冷战天的弟子们涂抹卷宗之时,十殿阎罗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也拿着天庭的诏书?诸位为何不出面阻止?只有我三太师生跟你们好好商量的时候,就需要天庭诏书,是不是?”
十殿阎罗无不语塞,低头,看着脚尖。
白先生一拍桌子,怒吼:“尸位素餐!胆小如鼠!误国误民!都给我睁开眼,看好了!”
当场,一片震惊,都瞪着白先生看,但见她两手慢慢抬起来,对着摆了几里长的卷宗轻轻推过,还手,再推,再而三,长出一口气:“行了。完好如初,例行公事吧。我三太师生,十分瞧不起你们!”
鬼王鬼官鬼吏没一个相信,见白先生朝她的学生们招手,进了叠魂洞,急急忙忙翻看面前卷宗,果然字迹鲜明,新书写的一般,那些墨迹,毫无踪影。鬼机关的七八千个在场人员——呸!鬼员,无不惊佩,这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崔一进了叠魂洞,反应不像上次那么激烈,尽管不停抽泣,还能上上下下各处搜寻。一朱二古乱党都手指头举着火球,跟在她身后,又不敢问,见她往前伸头看结界中的鬼魂,也把脑袋伸过去看。来来回回,一无所获。
白先生进来,先把洞口结界,不许鬼府官吏进入,才追上五人,拉住老崔,说:“孩子,我知道你是剜心之痛,但是,必须告诉我们,才能快点找到!”说着,一把抱住。
老崔放声大哭,哭得身边五人无所适从。好大一阵,终于忍住,下巴摁在白先生肩头,说:“我崔氏一门几百口,一夜之间被人屠杀,只留下我小二丫头一个!徐伯父一家和我崔家一样,也是只活了徐头一人。两家……俩家……都……都……”
白先生:“明白了,一起寻找!老崔你告诉我,崔老先生和徐老先生名讳,我们一起大喊,说不定,就有回应!”
朱怀音:“打火球,写上名字,对!就是这个办法!”
崔一挣脱白先生搂抱,说:“写上,寻找徐相爷、崔相爷,一定更快!”自己要打出火球,几次伸手,都打不出来。
乱党:“老崔你别动了,这种小事儿,我们能办好!”
整个叠魂洞中数百个火球飘动,把整个洞照得如青天白日,每个火球都是一个汉字:寻、找、崔、徐、相、爷。六个师生上上下下乱瞅,看哪个结界稍有异动,就奔过去,撕开一个口子询问。
果然效果奇佳,不到半个时辰,大唐宰相徐彦若夫妻和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五个孙子就找到了,崔一悬空跪着,又是放声大哭。一群魂魄已经不能言语,古今手一晃,十一副担架悬空不动。崔一抬头,冷战天的原弟子、现在的战儡,二十二个,过来抬着。
白先生一个一个扶着坐上去,说:“徐相爷,您一家得救了。不要说话,跟着我们走就是。不久,您一家就会见到徐公子通扬,他也急着见你们。”
崔一向前:“徐伯父,徐伯母,我是……我也是长安人,先出去吧,一会儿见。”
古响铃传来叫声:“老崔,快来,看是不是伯父一家!”
崔一听了,差一点栽下去,被白先生抓住胳膊。乱党护着徐彦若一家,崔一几个过去,果然是大唐宰相崔远和夫人、儿子夫妻及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崔一哭不出来了,一声爹没喊出来,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