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超听了,便回答他道:“福建那块地方,是郑芝龙说了算!”
“谁?”崇祯皇帝一听了,怀疑自己没有听清,再确认道,“你说谁?郑芝龙?”
这个名字,说实话,他都有点陌生。说完之后,似乎才隐约有点影响,好像自己因为他有功提拔为福建副总兵了。
可是,就一个福建副总兵而已,怎么可能是他说了算,比自己这个皇帝都要厉害?
刘伟超听了,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郑芝龙!”
“不对啊!”崇祯皇帝一听,当即摇摇头说道,“朕知道这个郑芝龙,是福建副总兵而已,且不说他所辖兵力有限,就是真有什么嚣张跋扈之事,在他上面还有福建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除此之外,还有福建巡抚,皆会管着他,哪怕管不好他,那肯定会上奏朝廷。可是,这些事情,全都没有!福建那边,远比中原要安稳啊!”
“哈哈哈……”刘伟超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
崇祯皇帝一见,脸色就有点难看了。他一下就明白,福建那块地方,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换句话就是说,刘伟超刚才提过的,他对地方上掌控,真得谈不上有多强!
他这么想着时,刘伟超已经不笑了,不过还是带着笑意对他说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闷声发大财?”
“嗯?”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有点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刘伟超一见,就再问他道:“料罗湾海战,打败了荷兰殖民者,就是你们说得红夷。这个事情,你还有印象不?”
“嗯!”虽然是前几年的事情了,不过崇祯皇帝确实有印象,就点了点头。
当时的福建巡抚有上奏,说:“计生擒夷众一百一十八名,馘斩夷级二十颗,焚夷夹版巨舰五只,夺夷夹版巨舰一只,击破夷贼小舟五十余只,夺盔甲、刀剑、罗经、海图等物皆有籍存。而前后铳死夷尸被夷拖去,未能割级者,累累难数,亦不敢叙。”
说实话,这个战果对崇祯皇帝来说,真不怎么样!
只是生擒了一百来人,斩首二十而已,其他话都是场面话,可以忽略。
与此同时,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剿贼,却都是几千上万的,一下就把料罗湾海战的战果给比下去了。
再说了,对崇祯皇帝来说,红夷那只是边陲之地的小事,他最关心的是流贼之乱,还有建虏之乱,甚至连西南土司之乱都比闽地那边的几个西夷之乱要更重视。
因此,这个事情在他眼里,真得不值得一提。
此时,刘伟超见崇祯皇帝记得,便对他说道:“料罗湾海战之后,郑芝龙确立了大明东南沿海的海上霸权,从此以后,凡大明沿海的船只,都要向他买令旗,否则就会被他的水师拦截。就只是这种收取保护费,你知道他一年赚多少钱不?”
“多少钱?”崇祯皇帝听了,不由得有点好奇地问道。
大明不是没有开过市舶司收取海贸的商税,可是,最多的一年,也就是两万两而已。
两万两,算多么?真不算多!哪怕崇祯皇帝很缺钱,也还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听刘伟超的意思,好像那郑芝龙会赚好多钱,总之该是这个意思。
于是,他就好奇了,再多能有多少钱?
刘伟超听到他的问话,却是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猜?”
“十万两?”崇祯皇帝听了,估摸了一会,给出了最多海税的五倍,这总可以吧?
刘伟超一听,顿时无声地笑了下,然后又摇摇头。
“总不可能是二十万两吧?”崇祯皇帝一见,有点赌气似地说道。
在他看来,二十万两,那是海税的十倍了!这怎么可能?
结果他没想到,刘伟超的笑容变得有点古怪起来,对他说道:“再猜?”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就有点无语了,还要猜?而且看刘伟超的表情,好像自己还是猜少了!
身为大明皇帝,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连续追问,要他给出答案的。
因此,此时的崇祯皇帝,有点不想再猜了,直接就回答道:“一百万两!”
在他看来,就算郑芝龙收到的钱再多,那也不可能比这个天文数字还要高了。
毕竟一百万两啊,国库一年的收入也才两万多完两而已!
结果,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伟超竟然还是带着那种贱贱的笑容,再次对他说道:“再猜!”
“……”这一下,崇祯皇帝有点傻眼了!
一百万两,都还不是?这怎么可能!
他实在猜不出来了,便有点丧气地说道:“你直说吧,朕真得猜不出来了!”
见他这样子,刘伟超开心地笑了下,然后便竖起一个手指头,对他说道:“一千万两!”
“什么?”崇祯皇帝一听,顿时那两只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就仿佛刘伟超的这个手指头是金子做得一样,一脸的不可思议,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确认道,“一千万两?这怎么可能!”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对刘伟超有点不满地说道:“朕知道你是开玩笑,不过朕是在和你说正事,你这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么?”
如果刘伟超是他的臣子,就在他的眼前的话,估计会喊人,把刘伟超推出去砍了!
竟然会说出一千万两,难道自己在他眼里是傻子么?
然而,刘伟超听到他的话之后,收了笑容,认真地对他说道:“我没开玩笑,据记载,他就是一年收入上千万之多!”
说完之后,他想了下,就补充说道:“你等下,我念给你听!”
随后,他去电脑上搜了下资料,然后给崇祯皇帝念道:“每一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并筑城于安平。”
崇祯皇帝一看他的表情,从理智上来说,刘伟超真没和他开过玩笑,此时又这么认真,那就应该不是骗他的。
可是,从感情上来说,他真得有点无法接受。
堂堂大明皇帝,不说富有四海吧,至少名义上是征收整个大明的赋税。可就算这样,一年入国库的银子,也就两百多万两而已。这还是包括了田赋、盐铁等等所有赋税的总和。
而他一个区区管水师的副总兵,不对,之前还只是福建海防游击吧,他一年的收入,竟然就达千万之多。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一刻,说真的,如果夸张一点说得话,崇祯皇帝的世界观都崩溃了!
过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还是质疑道:“该不会是这记载有误吧?又或者,是年代久远,所以夸张了?”
刘伟超听了,想了下,点点头说道:“可能有夸张的成份在。毕竟,郑芝龙一年真正的收入是多少,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会到处乱说的……”
一听他这话,崇祯皇帝算是比较接受这种解释的。那崩溃的世界观,就又稳固了一些。
可是,刘伟超却接着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我相信,就算没有上千万,估计也差不多了!”
“……”崇祯皇帝被他这么说得,都没法再交流了!
说来说去,那就是上千万了!
回过神来,他还是摇头道:“朕不信!”
刘伟超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又笑了,对崇祯皇帝说道:“我估计你对海贸没有概念,我可以根据印象,大概给你说说。”
“好,朕洗耳恭听!”崇祯皇帝听了,严肃地说道。
话语中,还有一丝赌气的成份,就想听听,刘伟超说得有没有道理!
只听刘伟超对崇祯皇帝说道:“出海去做生意,风险会很大。除了有海盗之外,还有不测风云,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人不做生意,就知道抢的风险。一个搞不好,就很可能血本无归不说,甚至连人带船都没了。这个,你同意么?”
“同意!”崇祯皇帝听了,点点头。
与此同时,他心中又想起了去年的一个事情。
是临清副总兵黄胤思上奏开海运,也就是改漕运为海运,并且在开篇就点明了海运之险。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说明了海运的好处,节省运费。
但是,这个事情在朝堂上议事之时,最后却是没通过。原因很简单,都觉得海运太过凶险!
他正在想着,就听刘伟超又对他说道:“可就算这样凶险,却还是有很多人出海做生意,甚至连朝廷禁止出海,他们就悄悄出海。你说,这是为什么?”
“……”崇祯皇帝一听,顿时就怔住了。
这个角度,他还真是没考虑过。
如果按照这样说的话,那肯定是有利可图,才会是这样的!
而如此凶险,却又要有利可图,那只能说明,这个“利”,到底有多巨大了!
果然,就听刘伟超对他说道:“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出海做生意,只要成功一次,就能获利到让他们忘记了出海的凶险!”
说到这里,不等崇祯皇帝说话,刘伟超就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情,也能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