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汉,这个名字我一直是听说过的。小时候,我还觉得他名字很耳熟,偶尔会念叨两句。然后觉得好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样。结果有同学骂我傻比,说陈国汉是大油贩子,我笑话他,他打死我。那时候还是小学生,便有很多人开始势利了。后来,我自然又是狠狠跟他打了一架。
陈国汉是我们这片的老大,我的井上丢了东西应该找他。想到这。我决定去找他谈谈。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混了,市里的混子们都知道。如果是以前,我跟他说一说应该能管用。现在的话,我说话怕是不起什么作用。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去找他。试试吧,兴许他能帮我找回来。他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屑于跟我这种人一般计较。也许,他还能帮帮我。
然后我就开着车,去了我们厂区附近的一个农村。村子叫陆家,住的都是农民。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捡油井采出的废油提炼为生。有时候碰上冲砂,一宿就能弄个几万块钱。所以,这个村子的人很有钱,几乎家家都有辆小汽车。
打听到陈国汉家的住处。我很快开着车子到了陈国汉家。他是最大的油贩子,在村里的地位很高,与村长平起平坐。另外,他也很有钱,盖了一座三层小洋楼,院子里停了三辆好车。
陈国汉这人很怪。不抽烟只喜欢喝酒。他不喜欢开好车,也不喜欢坐好车。他出门办事,几乎都是打车。而他院子里那三辆好车,都是他三个女儿的。
他的大女儿二十七岁,早早的就嫁了,孩子三四岁了。二女儿二十四岁,去年嫁的,刚生了孩子。小女儿比我要小两岁,还没嫁人。开的是路虎,偶尔喜欢去我们厂区买点东西。因为家里财大势大,他们家的人都很蛮横。倒是陈国汉,这人很低调,从来不惹祸。手下养着一群打手,那些打手都是帮着陈国汉的亲戚做事。真正张扬的不是他,是他的亲戚。
走进院子里,我就听到他家的狗在叫。狗仗人势,那些大黑背看到我恨不得挣断铁链子过来咬我。我不怕狗,见狗这么凶就蹲在地上捡起石头作势要打,想吓唬吓唬它,怕它真的挣断铁链子把我咬了。
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一个女孩儿冷冷的说,“你干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见小洋楼中走出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儿。女孩儿下面是紧身花裤子,很薄的那种,上面是一件红色半截袖。见我要打她家的狗,她有些不高兴。
狗装比,这都是主人惯的毛病。不过我确实没想打她家的狗,我只是想吓唬吓唬那狗。于是我笑着说,“我没想打你家的狗,只是逗它玩的。”说话时,我打量了女孩儿几眼,是陈国汉的小女儿。
“呵呵,你是叫刘鹏吧?”陈国汉的小女儿叫陈姿羽。
“恩,是我。”见陈姿羽认识我,我微笑着点头。心里有些高兴,寻思我丢东西这事找他家能成。陈国汉说句话,那些偷东西的小油贩子能把东西还给我。
“来我家收保护费?”陈姿羽用不屑的眼神看我。
“我已经不混了。”听了陈姿羽的话,我继续微笑。大混子一般都会找有钱人赞助点钱,有钱人有事了也会找大混子帮忙,这也是大混子来钱的办法其中之一。
“我知道你已经不混了。”陈姿羽继续不屑的看我。
听了陈姿羽的话,我有些纳闷。她已经知道我不混了,她为什么还这么说我?想了想,我好像明白什么了。看着她那不屑的眼神,我心想原来是她见我不混了故意在嘲讽我。她觉得我这种人不配来她家,吗了个比的。
果然,还没等我再说话,陈姿羽已经一转身走回了屋子。见陈姿羽进去了,我连忙问她,“陈姿羽,你爸在家吗?”
声音再次引来一群狗叫,不过陈姿羽没回答我,她懒得理我。
见陈姿羽不理我,我心里有些恼火。看了看她家院子里被铁链子栓的狗,我大步走进陈姿羽的家。
农村没有进屋敲门的习惯,都是想找谁直接就进。农村人淳朴,这也是千百年来我们这养成的习惯。无论是谁,想找谁都可以直接进去。如果家里没人,就直接出来。这么做,有点像过去的夜不闭户和路不拾遗。
进去后,我发现陈国汉竟然不在家。他家里只有二女儿和小女儿在,另外是陈国汉的小舅子和几个男人在打麻将。陈国汉的小舅子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在我们这挺好使的。我不可能趁着他家没人进女孩子的闺房,只好走进他家一个大屋找陈国汉小舅子。
陈国汉小舅子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腕上也有条金手链。他的手很黑,不停的摸牌打牌。见我来了,他没跟我说话,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继续打麻将。
“七哥。”我笑了笑叫人。
“怎么了?”七哥没看我,仍然垂着眼皮打牌。休爪在巴。
“那个,我们井上丢了些东西,想找你帮帮忙。您是大人物,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井上的东西是谁拿了?”我笑着问七哥。问完,我又补充,“那些工具卖铁也就几千块钱,但是买的话却很贵。如果是哪个兄弟拿了,我愿意给他双倍的价钱买回来。”
我说完这些话后,一个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看我时,他眼神有些慌乱。看到他这样,我眯起了眼睛。而七哥,他却笑了。啪的一声,他推了手里的麻将,然后大声喊,“自摸,给钱给钱。”
看七哥果然自摸了,另外三家赶紧给钱。他们给钱时给的都是好几百,能看的出他们的麻将玩的很大。然后,七哥一按麻将桌上的按钮,自动麻将桌很快升起一副洗好的新牌。打了骰子,他们又开始抓牌。
我来陈国汉家求人帮忙,从头到尾一直客气。而他们,却一直给我白眼。见他们这样,我心里有些凄凉。如果是以前,我想他们绝不会这么对我。最起码,我跟他们礼貌的说句话他们也会礼貌的回答我。现在看我不混了,他们理都不理我。这让我觉得尴尬,也有些恼火。
不过我确实不混了,我能拿他们怎么样呢?他们不理我,我是骂他们还是打他们?我是来求他们办事的,我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凶?
可能是他们见我不混了有事用不到我,就将我当垃圾一样对待。看着他们这种态度,我深深吸了口气走出陈国汉家。
很不甘心,但是我不甘心也没办法。当初混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混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不再混社会,我就该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人。就算受了委屈,也要咬着牙坚持。
而当我上车后,我立刻开车去了附近一个废品收购站。这次来我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刚才看我那人,这事有可能跟他有关系。他是开废品收购站的,我估计我要的东西应该在他的废品收购站里。
果然,我到废品收购站后立刻找到了我丢失的工具。看到自己丢失的东西在这,我心里火冒三仗。我问这些东西是谁拿来卖的,但是废品收购站的人却不说。我说我要买回来,他们也不卖我。
拿出电话,我当场就要报警。看我要报警,他们急了,赶紧给老板打电话。然后他们让我等,说老板打完这圈牌就回来。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老板回来了,他就是刚才跟七哥打麻将那人。见我表情不好,他笑着对我说,“刘鹏,你都不混了火气还这么大?其实就算你报警,我也不害怕。毕竟干咱们这行的,都要有点人罩着。”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你丢工具的事是有人故意要整你。如果不是有人要整你,这些工具你说一声我赔钱还给你都行。不过嘛,人家说了,这工具肯定不能轻易还你。你要是想买,就得出出血,十倍价钱买回去。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