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被捆到酸痛的手腕,牛辅满脸疑惑。
他是董卓女婿,见着皇帝,死多活少。
皇帝却要卫士给他松绑,究竟要做什么?
“你被赦免了。”刘辩对他说:“朕给你两条路,一是离开洛阳。二是为朝廷尽忠。你如何选择?”
被皇帝赦免?
牛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他的身份,死一百次都够了。
皇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他放过?
“陛下要臣怎样?”牛辅问道。
“路是你自己选的。”刘辩对他说:“朕也不能替你。”
“离开洛阳,也无处可去。”牛辅颓丧的回道:“愿效忠朝廷。”
“既有选择,那就好办。”刘辩说道:“做个廷尉右监吧。”
牛辅错愕。
他本以为皇帝会给个城门守卒之类的职位加以羞辱。
没想到竟是廷尉右监。
隶属廷尉府,秩六百石。
虽比董卓给他的中郎将小的多,至少也是个有实权的位置。
“谢陛下不杀之恩。”牛辅跪伏叩谢:“臣愿为朝廷肝脑涂地。”
“起来吧。”刘辩抬手:“望你为朝廷多立新功。”
“臣谨记圣喻。”牛辅应道。
“去吧。”刘辩摆手。
他离开后,郭嘉对刘辩说:“陛下,接下来的事情,就得李文忧去办了。”
“朕会给他说。”刘辩点头。
牛辅回到洛阳,自认捡了条命。
回了原先的宅子。
他惊愕的发现,宅子不仅没换主子,夫人也还住在这里。
董卓女儿与她父亲一样生的肥胖高壮。
若非牛辅健硕,还真压不住她。
“夫君回来了。”牛辅归来,夫人飞跑着迎出。
“你没被杀?”见到夫人,牛辅错愕。
“是不是外面另娶了?”夫人杏眼一瞪:“巴结着我死?”
“怎会。”牛辅满头黑线:“整日领兵,哪有那闲暇?”
他问夫人:“朝廷没有为难你?”
“父亲被杀,本以为必死。”夫人回道:“陛下给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动我们,所以活下来。”
牛辅默然点头。
皇帝连董卓的女儿都没追究,他这个做女婿的,肯定是稳了。
“听说牛将军回来了?”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个声音。
自从董卓被杀,家里的仆从都已经跑了。
夫人已是独自居住许久。
牛辅回头,看见李儒正走过来。
他对夫人说:“你先回房等我。”
见着李儒,夫人脸色非常不好。
外间传言,刘辩诛杀董卓,李儒有着很大功劳。
朝廷虽给了她活路,见着杀父仇人,心中憎恨还是难除。
夫人回房去了。
牛辅问李儒:“你来做什么?”
“给将军道贺。”李儒笑着回道:“再送一些钱财,供将军应急。”
“不用了。”牛辅说道:“你是司空,我不过是小小廷尉右监,巴结不上。”
“其实我来,是为给将军指条明路。”李儒对他说:“若是将军不肯,那就算了。”
李儒转身要走,牛辅连忙把他叫住:“司空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陛下洪恩,没有杀你,难道将军只想背负董卓女婿的恶名,不愿改变一二?”李儒问他。
牛辅也清楚,若不做些什么,他在朝堂很难立足。
“我该做些什么?”他问李儒。
“为朝廷建功。”李儒说道:“只要立下功勋,谁敢再说三道四?”
牛辅问:“如何为朝廷建功?”
“将军与樊稠、张济不是熟悉?”李儒对他说:“只要劝说二人投效,必得朝廷重用。”
牛辅皱眉:“我与二人虽熟,却并不亲近。如何说服?”
“功劳就在眼前,肯不肯要,还看将军。”李儒拱手:“我先告辞。”
临近傍晚,刘辩在北宫观赏貂蝉歌舞。
东汉末年,娱乐匮乏,不像两千年后那么多姿多彩。
即便是皇帝,消遣的项目也不多。
观赏歌舞,成了他最主要的消遣。
有个内侍走上亭子,小声对孙辰说了句什么。
孙辰摆手,内侍退下。
“陛下。”孙辰对刘辩说:“牛辅求见。”
“这么快?”刘辩笑了:“宣他北宫觐见。”
“诺。”孙辰应下,宣牛辅去了。
刘辩回到他在北宫接见臣子的殿堂。
牛辅觐见。
山呼之后,刘辩问他:“天色已晚,你来见朕,有话要说?”
“臣听闻樊稠、张济等人尚未归效。”牛辅说道:“特向陛下请缨,前去说服。”
“你那好岳父的旧部,有不少都在与朝廷周旋。”刘辩对他说:“能够说服,朕记你大功。”
皇帝提起他的岳父,牛辅冷汗直冒:“若陛下不喜,臣回去就把夫人休了。”
“她父亲做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刘辩笑着摆手:“朕只是随口一说,不用记在心上。”
“陛下恩德,臣万死不敢忘。”牛辅战战兢兢。
“以后见着朕,不要如此惶恐。”刘辩和善的说:“既是朕的臣子,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他对牛辅说:“你愿意去说服,当然最好。不过朕也有担忧。”
“陛下放心。”牛辅当即保证:“臣即便死,也绝不背弃朝廷。”
“不是担心这个。”刘辩对他说:“朕是担心你去了,会被为难。他们只手遮天惯了,陡然受朝廷束,必定会有不爽。即便你是董卓的女婿,也难保不会加害。”
牛辅愣住。
皇帝竟然在担心他?
想想当初追随董卓做过的事情,他心中一阵愧疚:“无论结果如何,恳请陛下允准臣去。”
沉默片刻,刘辩点头:“记住朕的一句话,他们若不肯降,朝廷以后可以平定。千万不要勉为其难,以至于身陷险境。”
“明白。”牛辅应道:“臣明日一早就走。”
牛辅退下,孙辰问刘辩:“陛下今儿晚上,是否要貂蝉侍寝?”
“你整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刘辩瞪他一眼:“一个内官,就琢磨着卧榻上的那点事。”
“陛下尚无所出,我也是着急。”孙辰嘿嘿笑着。
“不用任何人侍寝。”刘辩对他说:“朕今儿有些乏了,只想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