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莫燃一墙之隔的房间,正是唐甜所在,此时唐甜站在窗前,窗口开着一道缝隙,她的视线放在窗外的一棵大树上,屋子里点着灯,似在等什么人。
不多久,屋内灯影一闪,眨眼间,已经有一个人站在唐甜身后,他身披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都捂的严严实实,微微佝偻着身体,手负在身后,“唐小姐久等了。”
那声音略显沙哑,似是个老者,唐甜笑了一声,道:“你们血杀门主好大的面子,只派一个手下来敷衍我?”
“唐小姐误会了,早在三天前,门主就已经先行前往神之囚牢,特意让老朽在这等候唐小姐。”那老者不慌不忙的说道。
“哦?可我怎么记得,我们是约定好在这里碰面的,血杀门主该不会忘了,此行前往神之囚牢,一切,得听我的吧?”
唐甜转过身来,一双杏眼凌冽的看着那老者,而那老者只是拱了拱手,沙哑的声音道:
“当然不会忘,可是,这还不是神之囚牢。”
唐甜哼了一声,“那就要劳你老人家带话给你们门主了,如果不能按照事先约定的做,那么,你们拿到的圣典,我保证只是一堆废纸而已。”
那老者顿时抬起了头,一双昏黄的眼睛透过帽檐看向唐甜,半晌只道:“老朽会把唐小姐的意思带给门主的。”
唐甜扔给那老者一个形状奇特的木牌,道:“拿着这个,届时你们可以凭它进入神之囚牢。”
那老者接过,却是大惊!“这、这是……奎木令!”
看着那老者失态的样子,唐甜却是嗤笑道:“原来,还有人认识奎木令。”
那老者捧着那木牌看了许久,忽然就变的恭敬万分,本就佝偻的腰更加弯下去几分,说话也谨慎了许多,“唐小姐放心,老朽定会将您的原话带给门主……如果您没别的吩咐,老朽这就告退了。”
“你去吧。”唐甜道。
那老者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出门,将木牌收在怀中,刚一出门就走到一个角落,黑影一闪,人已经消失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另一边却是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靠在围栏上,看着那老者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兴味盎然的说道:“奎木令呵,有趣……”
另外一人没有说话,两人看上去只是闲聊,并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可这两人,分明就是鬼王和鬼医。
“奎木令都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当年的二十八星宿,现在还剩几个了……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鬼王笑道,那高高牵起的唇角,似乎真的遇到了好玩的事情。
见鬼医一直没有说话,鬼王问道:“怎么,无涯,你是在考虑要怎么告诉莫燃吗?”
鬼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呵……这倒有趣了,无涯,你可向来是金口一开,再无更改的,你既然身兼两职,却不打算一碗水端平?哎呀,以我家主人那个性格,若是你失信于她,再想翻身恐怕就……没机会了呢。”
听起来虽是在为鬼医担心的,可无论那神情还是那语气都充满了戏谑,更像是乐于看好戏的。
“我并没有失信。”鬼医看了幸灾乐祸的鬼王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隐瞒了我们去神之囚牢的真实意图,又不打算告知莫燃奎木令已经出现的事情,这……还不算失信吗?啧啧,我是希望你衷心于我,可你若对亲爱的主人不忠,我也会很不高兴呢……哎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选择了呢。”
鬼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半垂着眼眸,语气中始终带着笑意,让人不好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去神之囚牢的真实意图,难道不包括保护莫燃?”对于鬼王变着法子吓唬他的说话,鬼医并没有轻易动摇,他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好像没错。”鬼王挑了挑眉,一张脸顿时邪气横生。
“我没告诉她,也是保护她。”鬼医又道。
“咦,好像也没错。”鬼王道。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她是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医道。
鬼王顿时笑了,他拍了拍鬼医的肩膀,“无涯,当初是谁说我会后悔的?现在你可是我的帮凶,你说,你会后悔吗?”
鬼医看向鬼王,一双淡漠的眼睛波澜不惊,眉间的帝陨悠悠的藏着蓝光,他道:“你会后悔的,而我不会。”
鬼王嘴角的弧度越大,“无涯何以如此笃定?”
鬼医只是看着鬼王,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他只是悠悠的转开了视线,看向一个角落,鬼王也看了过去,轻嗤一声,“堂堂白矖,竟沦落道到处听墙角的地步,可真够长进的。”
而在鬼王话音落下之后,白矖便飘然落下,一点都没有慌乱的迹象,只是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鬼王的视线在他身上掠过,白矖没有带着帽子,那双尖尖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还有那细长的脖颈上隐隐交错的血痕也同样惹眼,鬼王笑道:“你的主人待你真是没话说,每天都过的这么……多姿多彩的。你说,她知不知道你还在处心积虑的想怎么弄死她、以报她的厚待之恩?”
鬼王这么冷嘲热讽的,白矖嘴角轻扯,那张麻木的脸上也罕有的出现了一些嘲讽,“你连你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有闲心来操心我,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鬼王却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唐甜、她不就是看中了白矖的体质,想要你的修为?以你的修为,就算分给她,也影响不了多少,还能抱得美人归,你就从了她,岂不是就能两全其美?”
白矖看着鬼王,嘴角的嘲讽更甚,“既然你这么不挑,不如你亲自试试。”
鬼王却笑了一声,“我是好意给你出主意,你不听就罢了,我不像你,我可是衷于我家主人的。”
许是没法跟鬼王说下去了,白矖看向鬼医,道:“看来,你们是想在神之囚牢浑水摸鱼了。”
鬼医却道:“你处理不了唐甜,就不必过问莫燃的事情。”
白矖眉心一皱,一双碧波一般的眸子沉了下去,因为鬼医那毫不留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