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顿时回身,疑惑的看着厉鸣犴,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到她的反应,厉鸣犴一笑,唤了一声“斩月”,很快,一个男子应声出现,他披着一件睡袍,似是没睡醒一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叫我出来干什么?没有美人的日子,你不知道有多无聊吗?”
说着,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在看到除了厉鸣犴之外,还有莫燃在的时候,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放下了手,邪气的一笑,“啧啧,还真有美人!”他看着莫燃,很快又道:“美人,你可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我叫斩月,美人可一定要记住了,至于美人你,我知道,你叫莫燃。”
说着,他弯下腰来,似乎想去牵莫燃的手,只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厉鸣犴横过来推开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跟美人打个招呼而已。”斩月退后了几步,悠悠的说道。
厉鸣犴却晚道:“打招呼用嘴说就行了。”
“啧啧,美人脸上又没贴着你的标签,你急什么……”斩月却道。
莫燃则有些惊讶的看着斩月,又看了看厉鸣犴,抽了抽嘴角,“他是谁?”
“我是斩月啊,美人忘性真大……”斩月笑道。
莫燃看了看他,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斩月,为什么跟厉鸣犴长的一模一样!
还是厉鸣犴懂了莫燃的意思,他看向斩月,道:“变回你自己的样子。”
斩月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笑,“咦,我没变回来吗?”说着,他还拿出一个镜子照了照,发现果然顶着厉鸣犴的脸,不禁说道:“还真是,上次回来太匆忙,忘了。”
说着,他快速的掐了个诀,脸上奇迹般的一变,眨眼间已经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容貌!邪气四溢,跟厉鸣犴的凌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莫燃问道,她上次听的墙角该不会就是这位的吧?
“他是我的霊,你听过的那些传言,准确来说都是他的,不是我。”厉鸣犴解释道。
斩月却是瞥了他一眼,“这么着急着解释……无聊,我还想跟美人开会玩笑呢。”说着,斩月闪身到了莫燃身后,俯身在莫燃耳边道:“呵呵。美人,不妨告诉你,他、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处男脾气都很怪,不好调教,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莫燃嘴角微微抽搐,为什么她觉得他和他的主人也差不了多少?厉鸣犴皱了皱眉,威胁的看了一眼斩月,可斩月却并没有放在眼里,他直起身体,又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去打个野食,万一有落单的美人呢,没有什么要死人的大事,就不要召唤我了。”
说完向莫燃飞了一个媚眼之后就闪身消失了。
莫燃有点无语,她看向厉鸣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厉鸣犴的脸微微有点红,见惯了那张什么时候都胸有成竹的脸,忽然见到这般模样,莫燃简直惊了!
她一挑眉,“你在害羞吗?”
“什么害羞?”厉鸣犴下意识的反问,但看到莫燃戏谑的眼神,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他有点恼羞成怒的道:“这不是害羞!这是天气太热!”
“喔……原来天气热了你会脸红,没想到你的脸皮还挺薄的。”莫燃耸了耸肩,打算适可而止,厉鸣犴看上去快要跳起来咬她了,不过,能看到他这么急躁的样子,这一通折腾也算值,自己听错墙角的尴尬也莫名被冲淡了。
莫燃正要走,却不防厉鸣犴忽然抢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有点发狠的盯着莫燃,“所以你到底懂了没有?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人,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接受我!”
莫燃怔住,厉鸣犴忽然的爆发让她没想到也反应不及,她看着厉鸣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那么笃定和认真的眼神,她没有办法直视。
莫燃掰开了厉鸣犴抓着她的手,第一次,莫燃有点狼狈的逃了,逃出了那个帐篷。
……
再次上路,莫燃和厉鸣犴之间根本没什么交流,因为早上那场不算愉快结束。
厉鸣犴是个很执着的人,莫燃早就知道,可当真面对他的执着时,莫燃还是会觉得……害怕,对,是害怕。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负责不好,怎么可能去负责另一个人?感情的事情太复杂了,虽然从她记事起,爹爹和三位娘亲就是举案齐眉,多少年如一日的如胶似漆,可她也经常听三娘讲起他们的往事。
三娘是北疆的圣女,二娘是世家之女,娘亲又有着朝廷和江湖两种背景,在大齐,江湖与朝廷有着某种微妙的抗衡,江湖上的很多势力都是让朝廷都相当忌惮的。
而北疆,那个地方是那个大陆之上,唯一一个没有被任何一个朝代征服过的地盘,同时也是被江湖排除在外的地盘,北疆的圣女地位很高,几乎是跟那里的圣主平起平坐的,而且北疆历来都有规矩,圣女跟圣主是上天选中的,他们是上天匹配的良人,圣女嫁给别人,那是自古以来都不允许的。
大齐的皇帝倒是想通过迎娶圣女来达到控制北疆的目的,可从来没有成功过,更别说其他人想要娶圣女,那就是不想活了!
可事实上,莫燃的爹爹却娶了三娘,虽然他们后来隐居了,可当年他们的事情让江湖朝堂沸沸扬扬,甚至兵戎相见过,她的爹爹和三位娘亲,他们经历过生死,也经历过比生死更艰难的抉择,所以他们才能举重若轻,所以他们才能对彼此那么珍惜。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知道,三娘对往事的遗憾,因为她再也不能踏上北疆那片故土,娘亲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外公、当年北征的大将军,也死在了北征的战场上。
他们的相守来之不易,莫燃很佩服自家爹爹和三个娘亲的勇气,她也很向往那样的爱情,可向往归向往,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
莫燃自认为,她没有那个勇气,她闲散惯了,像爹爹和三位娘亲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不敢去经营,其中的眼泪和伤害,只要想想莫燃就吓的直退,她自己明明可以过的很潇洒,为什么非要去尝试那种生活?
前世家中巨变之后,莫燃更不可能放着家仇不管,去谈什么恋爱。
所以在厉鸣犴的眼神越来越坚定的时候,莫燃才会害怕,她不想要感情,那是件很费精力的事情,可她又害怕,自己会被不经意的卷入其中,还记得二娘曾对她说过——爱情来了,它从来不会先敲门。
莫燃又不是傻子,不只是有厉鸣犴的直白和步步紧逼令她害怕,还有,她也害怕鬼王经常开的玩笑哪天也变成真的,鬼医对她的照顾也变了味道,张恪对她的守护也并不只是出于朋友情谊……
她宁愿相信,这些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其实他们根本不会这样想,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有爹爹和三位娘亲在,她还去做她逍遥自在的大小姐,偌大的江湖,走一程歇一程……
“啧,难道你跟厉鸣犴吵架了?”唐甜让自己的坐骑靠近了风狸,她侧头看向莫燃喊道,这太明显了,厉鸣犴一整天都没往莫燃身边凑,这太反常了,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气压也不太对,“这不太可能啊,厉鸣犴怎么可能会跟你吵架?在你面前,他应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吧?”
莫燃看了一眼唐甜,没有说话。
“得,你这个表情就不对劲,我才不是来当和事佬的,只是你们别把气氛搞的像小情侣闹别扭一样好吗?”唐甜又道。
莫燃却皱了皱眉,“唐甜,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唐甜挑眉,莫燃连名带姓叫她了,说明莫燃是真的介意她的措辞,唐甜不由的笑了笑,她向缀在一行人最后的厉鸣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了不起啊,厉鸣犴竟然真把你逼到了这个份儿啊……”
唐甜当然知道厉鸣犴喜欢莫燃,那样子,就差没有在莫燃身上挂个牌子昭告所有权了,其实唐甜也很意外,厉鸣犴对莫燃的感情竟然动了真格的,要知道,她见过太多太多把感情当游戏的人,她根本就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可厉鸣犴对莫燃……却让她头一次有了怀疑。
“这有什么难的?想要一个人的真心不容易,可伤一个人的心还需要怎么想吗?”却听唐甜又道。
听听这话,遇到唐甜这种奇葩也是厉鸣犴倒霉,不仅不当和事佬,还不遗余力的补刀,若是莫燃真听了她的话,厉鸣犴指不定要受多少罪。
莫燃看了看唐甜,“如果是你,你做得出来吗?”
唐甜回视莫燃,嘴角薄凉的勾起,“为什么不行?莫燃,你不会真以为男女之间的感情会有天长地久吧?不管爱的多深,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他伤害你的时候,照样不会手软,莫燃,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问题吗?死不可怕,把心交给一个男人,那才是万劫不复!”
莫燃眯了眯眼,唐甜的话让她微微惊讶,惊讶于她从心底里流露出的对男人的憎恨,她的语气里传递出极其浓重的轻蔑,都让莫燃有点好奇,唐甜年纪也不大,为何心底深处……如此阴暗……
……
到了晚上,莫燃在帐篷里打坐,有人却招呼都没打一声的进来了,莫燃睁开眼一看,却是斩月和厉鸣犴,而且看样子是斩月拉着厉鸣犴进来的。
“哎,这偌大的森林,连个像样的美人都没有,莫燃美人,你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斩月说着就冲莫燃过去,张开手一副要拥抱的样子,只是不用莫燃闪开,有人比她更紧张,拉着斩月的衣领把他提走了。
斩月一副浑身都不舒服的样子,对着厉鸣犴一通埋怨,“你召唤谁不好,非要召唤我?如果是个美人契约了我,我还用为了这个发愁吗?”
莫燃皱眉看着他们两人,而厉鸣犴忽然迎上了莫燃的视线,他显的很平静,已经没有白天时那股别扭了,他解释道:“他这是发情期,你不用理会他。”
谁先说话,就代表着谁先妥协,而这一次,是厉鸣犴妥协了。
“他的发情期有多久?”莫燃顺着问道。
“很久,他每天都在发情期。”厉鸣犴道。
“莫燃美人,不要听他瞎说,双修之道精深的很,如果你想了解……”斩月却是笑道,只是他还没说完,莫燃就打断道:“我并不想了解,你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唉,你总会用到的吧……算了,不说就不说。”斩月可惜的说道。
如此一来,倒是打破了莫燃和厉鸣犴之间的僵局,二人在莫燃帐内坐下,一时没有要走的打算。
斩月歪着身体靠在椅子里,忽然道:“美人是没找着,可却叫我找到两个有意思的人呢。”
莫燃和厉鸣犴同时看向他,厉鸣犴道:“有话直说,你找到谁了?”
斩月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天一门的掌门、两个峰主,再加上十二个精英弟子,竟然被人跟踪了,啧啧,是不是挺有趣?”
“跟踪?”莫燃道,与厉鸣犴相视一眼,“是谁?”
斩月很满意两人的反应,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调查了一下,那二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叫虚褐,女的叫冷秋蝉,在华夏嘛,这两人也有些来头,是阴山五怪其二。
阴山就在点苍山以南,可阴山可比点苍山荒凉多了,这五人都是驯兽师,一般不出阴山,可只要有外人进他们的地盘,那是谁都别想囫囵走出去的,虚壑是五人中的老二,冷秋蝉是老五,他们不知为何盯上了天一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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