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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为去而复返的莫燃检查了身体,她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反常的红润,闭着眼睛,像是昏迷,却仍然不舒服的动来动去,山河紧绷着身体站在一旁,看着三叶在那皱眉沉思。

“她到底怎么了?”忽然,那小童问道,板着的小脸泄露出一丝关心,毕竟还是太小,即便时刻自持,也仍有小孩心性。

三叶却是忽然拿起不久前才跟莫燃要来的金麟树树脂,皱眉道:“看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药性,已经不需要研究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小梵篱捉住了三叶的袖子。

三叶乐了,在小梵篱头上轻轻一弹,“小团子,你什么时候也会关心人类的死活了?嗯,长进了。”

小梵篱肉嘟嘟的脸黑了下去。

“该如何治?王何时会醒?”山河问道,话虽简单,却掷地有声,他看出三叶已经有答案了。

三叶回身,把手握在嘴边轻咳一声,“妖王内火过炙,导致昏迷不醒,解决办法倒也简单,只需与人交合便能熄了这火。”说着,三叶看一眼明显尴尬起来的山河,笑眯眯的安慰,“别紧张,不是毒症,你是妖王内卫,该知道怎么安排吧。”

“只是这样吗?”山河再次确认。

三叶点头,“我用小团子的人格保证!”

小梵篱瞪了一眼自家师父,却也抿着唇退回了座位。

虽然山河并不相信一只幼龙的人格,但是在听到三叶接下来的话之后,想都没想的抱着莫燃走了,“现在她只是昏迷,你若不快点,一会要是发作,就只能内卫大人你来伺候妖王了。”

山河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回到了客栈,可在上楼之后却犹豫了,他看着那三个紧闭的的房门,不知道该把莫燃送去哪里,当初莫燃把居恒安排侍寝的人踢出门他还历历在目,他还不清楚自家妖王为什么禁欲,只隐约记得她说侍寝的人模样不好?

感觉怀中的人越来越烫,而且不舒服的动来动去,山河不敢再迟疑,哪道门都没进,而是飞快把莫燃送回她的卧室,然后把那三个屋子的人都叫来了,王自己选,可以吧……

山河交代了事情始末之后就急火火消失了,留下一时怔住的三人。

莫燃此时愈发燥热,纤细的身体隐隐颤抖着,脸上绯红一片,没有了一向从容的表情,可那隐约露出的一丝柔弱却牢牢的抓住了三人的视线,此时的女子好像突然变的格外的艳,格外的撩人心弦。

“这这、这种事叫我干什么?”离火神凤先开口,可他的脑子还是空白的。

居恒上前一步,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莫燃的脸时,突然被刑天拦住了。

“你干什么?”刑天问。

“叫醒王,否则她要怎么选?”居恒面色不变的说道。

刑天隐隐冷笑一声,一抬腿跨上床去,弹指拂开床上的玉如意,床帏落下,只听刑天道:“她选我了,二位不送。”

眼看着那床帏隔绝了视线,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总之,过了一会之后两人转身出去了,等到房门一关,离火神凤的脑子似乎才刚重启,站在门口深深的皱了皱眉,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在这不甘什么?

“喂,你怎么也出来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轮到你表忠心吗?”离火神凤看向居恒。

居恒只是不轻不重的扫了离火神凤一眼,“只要王没事,便是我的忠心。”

离火神凤笑出声,“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到底是真的这么高尚还是扮演臣子的形象太成功了?我倒是看不出,你到底是真的忠心还是纯粹木头一个。”

居恒没说话,而离火神凤只盯着他笑,居恒这人的确很难琢磨,看来也并非只有莫燃这么认为,作为妖域的虎相,什么事都能做的滴水不漏,唯独脸上就像是贴了画皮,什么时候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虽然四相各有各的奇葩,但凤相、龟相、虎相那三朵奇葩可以抱团,可唯独居恒一枝独秀,可谓奇葩中的奇葩。

“你又为什么出来?”只听居恒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可就这句话却把离火神凤堵住了,他面色不虞,丢下一句“她有男人了”便回他的房间去了,可他为什么气哼哼的,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这些天好像总会因为莫燃的事情而乱了心绪,尤其是看到她和刑天腻在一起的时候。

其实莫燃和刑天也没腻歪,可不知为什么在离火神凤眼里,莫燃挨的刑天近一点、跟他说话、对他笑,那都变成腻歪,大概着都得归咎于莫燃说的那句话“他是我爱的人。”

刚才莫燃没有醒,刑天擅自把他们赶出来了,可他却觉得,即便莫燃醒了,选的也是刑天,这个认知太折磨人了,到底为什么折磨,他却不愿深想……

却说莫燃房里。

床很大,当那帷幔落下之后,密闭空间内,温度好像越来越高,而热源就是来自于莫燃。

刑天看了莫燃一会,慢慢伸出了手,拇指压在莫燃唇上,那柔软灼热的触感令他怔了一下,他唤了一声:“莫燃。”

可莫燃没有醒,但她有了反应,忽然间抓住了刑天的手,捂在自己脸上,喉咙中释放出一声舒适的呻吟,轻轻蹭了蹭,那截然相反的温度,对于莫燃来说可是诱惑的很,她只觉得凉快极了,可这根本不够!

一只手小蛇一般,钻进了刑天的袖子,沿着胳膊一直摸到了肩膀,把刑天的气息也摸的乱了起来。

“莫燃,你醒醒。”刑天没有阻止她,只用另一只手轻轻摇晃她,想让她醒过来,他想看她,更想让她清醒。

莫燃整个都向刑天偎过去,她只知道她想要这个人的温度,五脏六腑都好像烧起来一样,燥热,干渴,她隐隐听到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听不清,可那嗡嗡的声音只能加重她体内的燥意,她一抬头,竟准确无误的堵上了那张不断说话的嘴!

虽然莫燃现在不清醒,但不得不说,有些事情早就被一帮妖孽调教的极为出色了,所以一挨到刑天,就只剩下本能了,小舌灵巧的撬开了毫无防备的唇,在刑天口中翻弄风云,直把刑天的火‘噌’的一下勾起来了!

刑天早就知道莫燃对她的影响力非凡,上次他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自己的欲望,这一次只一个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猛的翻身压下莫燃,唇齿不离,热烈的纠缠之间,隐约能听到莫燃情动的哼声,那细细的呻吟落在刑天心里,就好像无数羽毛拂过,浑身都是奇异的颤栗。

许久,两人分开,刑天的吻落在莫燃的颈间,可莫燃却捧起他的脸,追逐着又去吻他,“渴……”她似乎说了这样的话。

刑天抓不住莫燃乱动的手,便索性随她,只是快速的说:“一会就不渴了,莫燃,你醒醒。”

手里也没闲着,刑天撕扯着莫燃的衣服,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变的深沉,隐隐透着红,直到两人几乎赤诚相见,莫燃紧紧抱着刑天,再也不松手了!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喟叹。

“呵,怎么安分了?”刑天目光灼灼的看着莫燃,只觉得她现在像猫儿似的伸展的模样,直把人看的心都要化了。

刑天在莫燃锁骨处轻轻的啃咬,那微微带着些刺痛的爱抚撩拨着莫燃此刻脆弱的神经,只听她嘤咛一声,却是醒了!

等她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后,狠狠一愣,“刑天,我这是……梦游到你床上了?”

不然怎么一醒来就这么香艳?

“这是你的床。”刑天抬起头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你终于醒了,否则,只有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岂不是太草率了。”

莫燃眨了眨眼,被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一时间有点恍惚,可很快,体内涌起的一股燥热,从里到外,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火了!

“我……好热,怎么回事?”莫燃拧起了眉头,更加抱紧了刑天。

而刑天在莫燃额头伤轻轻一吻,“是金麟树的树脂,我现在可是你的解药。”

莫燃蹙眉,被燥热折磨的有些失神,可她赞同刑天的话,因为抱着他很凉快!“你能不能再冷一点?”

刑天愣了愣,他刚刚已经用灵力降低了身体的温度,再冷也变不成冰块啊,他有点无奈的说:“放松一点,别抱这么紧,你的热症也不是这么个解法。”

“那是怎么解?”莫燃迷迷糊糊的问。

刑天含着她的耳垂,抵哑的声音撩拨着莫燃的神经,“交,合。”

过了几秒钟,莫燃才反应过来刑天说了什么,她猛的睁大眼睛看着刑天,迷蒙的视线里是刑天勾人心魄的脸,她只愣愣的说:“既然你知道,怎么还愣着不动?”

刑天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万万想不到莫燃用这话迎接他,不禁咬牙道:“你看着我,我是谁?”

莫燃毫不犹豫的说:“你是刑天,那只骗我的黑猫,我的男人,我能认错吗?你这不是废话吗?”

刑天却道:“你看仔细了,把你脑袋里那些东西都忘了!我是刑天,也是即将拥有你的男人!”

莫燃此时脑筋反应极慢,否则也不会想不明白刑天到底在腔强调什么。

其实刑天只是自己别扭而已,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跟未来的自己较劲!他只是想让莫燃也期待他们灵肉合一的时刻,并且清醒的记住这一切,未来什么样他不知道,他更不能把莫燃拴在这里,那一别之后,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这一场欢爱,也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惦记。

莫燃描绘着刑天的五官,叹了一声,“我看的很仔细。”

刑天眼中深沉的情绪感染着莫燃,她吻了吻他的下巴,忽然用力将刑天掀在一旁,自己随即爬了上去,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盯着刑天的眼睛,吃吃笑了一会,“你别动!让我来,你当初强迫过我多少回,这次我也得让你尝尝那滋味。”

刑天浑身紧绷,眼眸却是愈发的亮。

……

次日,莫燃醒来时,睁开眼便看到刑天眯着眼一副餍足的模样,精力好的仿佛还能连战几天几夜,莫燃狠狠一滞,拽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果然,有的人生下来就一肚子坏水和腹黑,根本没有什么稚嫩不稚嫩,她以为刑天现在纯着呢,结果只是欠开发而已。

回想起昨夜情形,莫燃开始暗暗悔恨自己的豪言壮语了。

“夫人,不知何时才能再等到你‘强迫’我?那滋味格外美妙阿。”刑天就那么看着莫燃的小动作,笑的别有深意。

美你大爷的妙!他有点被强迫的自觉吗?分明是把自己当爷了!累死人了好不好!莫燃低声说了一句:“你想都别想了!”

“呵呵,时日尚早,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刑天自顾自的说着,身体不断靠近莫燃,手指在莫燃唇上轻轻摩挲。

莫燃抬眸便看到刑天放荡的笑意,老虎不发威,真当她病猫呐!正要发作,刑天却越过她下了床,动作潇洒的披上外衣,去倒了杯茶折回来,扶莫燃起来,笑意吟吟道:“喝点水吧,我就是再禽兽,也得以伺候好夫人你为前提啊。”

此时的确是口干舌燥,声音都是哑的,也不知是热症留下的还是叫太多了……莫燃接过杯子几口喝了,刑天又给她倒了两杯,这才舒服,她看一眼刑天,“你还算有点良心。”

刑天笑着拱莫燃,逗她一会才帮她穿起衣服,“在你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良心,这么说来,以后我为你做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不必惊奇了。”

莫燃沉默了一会,关于未来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说了,这对一个活在当下的人来说,知道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只听刑天又说:“我只听山河说你的热症是因为金麟树的树脂所致,那金麟果是妖兽助孕之物,你碰它干什么?你说,你现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一只小刑天了?”

说话的同时,刑天的手放在了莫燃的腹部。

那热烘烘的温度却让莫燃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迟滞了一整晚的脑子终于重新运作,想起了来龙去脉,顿时拂开了刑天的爪子:“我只是碰到了树脂!怎么可能怀孕!再说我又不是妖兽!”

刑天淡淡的说:“但我是啊。”

瞧着刑天漫不经心的态度,眼神看着她的肚子,好像真的在看一个小生命一样,莫燃吓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跳下床道:“那也不可能!”说着,莫燃抖着声音问道:“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子嗣吧?”

刑天慢悠悠的抬起眼眸,视线落在莫燃脸上,似乎轻叹了一声,“我也知道不可能,子嗣更没想过,太古时的妖兽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我若有了子嗣,他就该来杀我了。只是,若你带着我的血脉,不管你走到哪,我必能找到你。”

莫燃顿了顿,看着刑天墨眸之中的浓情,一时间有些怔忪,她竟是从没仔细想过,这里与三界远隔上千万年,刑天要如何熬过这段时间……

“我不该找你的……”莫燃说道,她有点后悔了。

刑天却摸了摸她的头顶,笑了,“不,幸好你来找我了。”停了停,刑天突然问道:“莫燃,后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莫燃歪着头想了想,“没有……你现在说吧!你快说,我听着!”

刑天却只是笑,“我不说,等你回去之后,我再亲口告诉你,那时,我一定是真的爱你。”

因为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过了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多余的激情和迷茫消耗殆尽,只剩下最纯粹的爱意。

莫燃把头埋进刑天的怀里,眼眶泛红,过了一会,她道:“我还是不该找你……”

不一会,两人离开了房间。

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客栈门口的人,居恒,三叶,还有不甚耐心的小梵篱。

三叶还是昨天那一身打扮,头上支棱的那根枯草还在那,真不知道昨天夜里他是不是也没沾床,造型一点都没变,而小梵篱可爱的让人频频侧目,只是那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小梵篱先看到了莫燃,视线一抬就对上了莫燃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莫燃的错觉,那小眼神竟有点放心?

等莫燃走到跟前时,居恒也和三叶停下了交谈,三叶笑呵呵的说:“看来你已经没事了,我就说了有妖王内卫和龙相随同,肯定不会贻误病症,小团子还不信我,非要一早就来看。”

莫燃诧异的看向小梵篱,“你是担心我吗?”

小梵篱道:“没有,别自作多情了。”

三叶的手在小梵篱头上重重撸了一把,“小团子就是口是心非,他对你印象好着呢,平日里从不跟人说话,这张嘴金贵着呐。”

“咱俩有缘。”莫燃也笑呵呵的,飞快在小梵篱脸上掐了一把,缘分啊,是不分早晚的吧。

看小梵篱不悦的样子,莫燃觉得更乐了,又看了看居恒和三叶,“你们认识吗?”刚才聊的好像挺热络的。

三叶道:“不认识,但怎么能不知道妖域的龙相?”

居恒也道:“三叶真人丹术了得。”

这时,三叶拉起小梵篱的手,道:“我二人还要出城一趟,就先告辞了。”

莫燃点头,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手牵手消失在人群里,心里默默的说了再见,至于三叶……她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也走吧。”莫燃重新拿出了那只黑鸟,让它带路,他也该继续去找天枢之眼了。

只是,出城之后还没见到离火神凤,莫燃好奇的问:“离火神凤呢?”

居恒道:“他说会追上来的。”

莫燃没有多想,转而又问,“对了,居恒,你对三叶了解多少?”

居恒没有犹豫便道:“丹道和炼器一道,如今愈发罕见,有天资的人也极少,但在太古时期,是有那么一个部族,被人叫做天圣族,受上天眷顾,生来便有炼丹和炼器的天赋的,长久享有独一无二的尊荣,世人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或者救命的丹药,都要向天圣族求取。

可是天圣族传承不善,子嗣稀少,得道长生的也少,故而到今天为止,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天圣族了,不过天圣族曾把炼丹炼器的方法着书传世,所以它是名副其实的丹道和器宗的始祖,三叶真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天圣族人。”

莫燃惊讶,真是出乎意料!三叶竟还谦虚!恐怕他现在便已经身价斐然了吧!况且,能让居恒娓娓道来还略带尊敬的人,必定简单不了。

天圣族人啊,现在就已经如此凋零,可想而知到了三界时期就更没有了。

突然想到,那她的炼器也是传承自天圣族咯!这么一想又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点,只是不知为何梵篱师父没有学成炼丹,又不肯明着收徒……

“可惜。”莫燃叹了一声,“天圣族不能广收门徒吗?”

居恒道:“天圣族自有傲骨,肯传书于世已是难得,广收门徒是不可能的,再说,天圣族真正的天赋并不止炼丹炼器,而是先天异火,他们生来便有先天异火,即便可以收徒,任何一种先天异火也是门槛。”

显然这门槛太高了,莫燃懂了。

先天异火是炼丹炼器最好的火,后天异火和妖火就差多了,可事实上,先天异火哪有那么容易引入体内?所以世间炼丹师和炼器师多是退而求其次,寻找后天异火和妖火了。

“那天圣族的族人是人类吗?”莫燃又问。

居恒道:“是。”

莫燃想了想,虽然这是一个人类的部落,但是炼丹和炼器却并不拘泥于人类,只是在后世的传承中越来越狭隘了……

说话的同时,几人也越走越远了,鬼车渡劫时留下的妖火已经熄灭了,把一大森林烧的焦黑,四处残留着灼人的高温,黑鸟径自飞越过那片焦土,进了中部森林。

快到中午的时候离火神凤追上来了,他什么都没说,随着莫燃继续赶路,这一次莫燃没有再特意为中途的妖兽和灵草停下脚步,有刑天和离火神凤的威压开路,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快天黑的时候,几人进了一座山里,山上有些诡异,地处中部森林内围,山上却一只妖兽都没有,幽静的很是反常。

黑鸟一直飞上山顶,停在了一处陡峭的悬崖上。

莫燃上前一看,不仅“嘶”的一声,有些眩晕!上山时也不觉山有多高,可这个悬崖却深不见底,站在边上,只觉一股森寒之气从脚底冒起,那黑漆漆望不到尽头的崖底,让莫燃想起了来时的黑洞,同样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这是什么地方?莫燃,你到底找的是什么?”离火神凤问道。

莫燃看了他一眼,“我在找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你家在哪里?这里哪像是有路的?”离火神凤皱眉。

莫燃却道:“也许……真的就在这里了,你们送我到这就行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你该不会、是要下去吧?!”离火神凤惊讶,这世上无法说清来历的险恶之地多了去了,要离火神凤看,这个悬崖就绝对不能尝试!

“没错,我是要下去。”莫燃平静的说。

“你疯了!”离火神凤却是差点跳起来。

莫燃失笑,去拍了拍离火神凤的肩膀,“不用为我紧张,好歹我们相识一场,等我走了以后,那便去做妖王吧,相信你可以胜任。”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莫燃,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说着,离火神凤看一眼旁边的三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傻傻的以为你是出来历练的!你快点给我说清楚!”

莫燃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道:“事关重大,所以事先不好告诉你,我得走了,你可以问居恒,等你成了妖王,他什么都会告诉你。”

说着,莫燃当真不管快跳脚的离火神凤了,她上前一步,脚尖踏出了悬崖,那单薄的身影,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下去似的。

刑天忽然抓住了莫燃的胳膊,紧跟着上前,不容置喙的说:“我跟你下去,看着你走。”

莫燃却是拒绝,“不行,谁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不能我离开之后把你留着面对危险。”

刑天却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与生俱来的张狂,“这世上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去得,我也去得。”

再说了,刑天不信地狱之主,他必须亲眼看着莫燃离开才能放心。

莫燃皱了皱眉,却在这时,居恒提了个折中的建议:“王,我们都下去,如若下面有什么不妥,再上来不迟。”

瞧几人得架势,好像莫燃要是不答应,他们也能跟着跳下去一样,莫燃只得说道:“下去可以,你们千万小心。”

莫燃本打算御剑下去,如今有刑天在,自然用不着她自己动手了,刑天把她往怀中一带,便一刻不停的跳下悬崖去。

风从耳边倒退,下面漆黑一片,莫燃不禁抱紧了刑天。

“怎么了?”刑天垂眸。

莫燃低声道:“我并非从三界直接来到这里,而是被卷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刑天,你知道吗?天地之大,从来没有尽头,短短两个月穿越过这世上最离奇得黑洞,空间的,时间的,像做梦一样……等我回去,做完我该做的事,我们也学着归隐山野吧!

纵然会错过许多热闹,可是天底下的热闹看都看不完,一年两年是风光,十年百年是荣耀,千年万年还有多少人记得?就像天圣族……后世再无传承,就连三叶真人……也逃不过白骨一具的结局。

我们归隐之后,山山水水,晴晴雨雨,只图高兴,哪怕有生命终结之日,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守着我最爱的人,踏过繁华,余生在幸福中度过,一生无憾。”

莫燃说完,刑天久久的沉默,只是抱着莫燃的手越来越紧了。

“好吗?刑天?”过了一会,莫燃问道。

刑天声音低沉,却格外清晰,“好。”

……

在黑暗中下沉,终究是见了底,几人都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又提了起来!周围充斥着一股奇特的能量,阻止着他们靠近,几人落在空中,许久都没有下去。

“硬闯进去!”莫燃喊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黑暗之中那一抹幽光,像是一只眼睛,而这能量、与梦之境那老树周围的能量如出一辙!

几人还没动,倒是那只小小的黑鸟势如破竹的闯进去了!

刑天立刻张开结界,硬是带着莫燃俯冲下去!站在地面上,那强悍的能量几乎抽空了氧气,窒息般的难受。

莫燃索性屏住呼吸,向那唯一的光源看去,只见一个硕大的圆盘漂浮在空中,圆盘中间嵌着一个‘井’字形的图案,而细节部分更是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奇异的纹路!

“天枢之眼!”莫燃脱口而出道,心中炙热,总算让她找到了!也找对了!这跟霸下给她的图一样,只是华丽多了!

而那只小黑鸟扑棱着翅膀,忽然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消失了。

莫燃慢慢拿开了刑天的手,向那天枢之眼靠近,她走一步,刑天便跟一步,她回头,想说他别再往前了,刑天却抢先一步开口:“我就在你身后,送你走,你省些力气。”

如此,莫燃还能说些什么,心绪有些纷乱,有多久没尝过这种分别的滋味了,还真是难受……

莫燃继续往前走,让自己别再回头。

离火神凤也想上前,他现在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着莫燃渐渐走远到背影,心中越来越着急,可居恒却死死的拦着他。

“你拦我干什么?让开!”离火神凤突然吼道。

居恒面色不变,只有眸中被天枢之眼的光染的晦暗不明,“王说了,你是下一个妖王,我自然要保护你。”

“妖王是她说不当就能不当的吗?与其说什么保护我,你怎么不把她拽回来!”离火神凤吼道。

居恒却不说话了,他眼看着莫燃慢慢的走近了那个圆盘,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此时,莫燃的心跳有些快,她把手探向了天枢之眼,抓住了它的边缘!可与此同时,排山倒海的能量也涌向了她,几乎要将她撕碎!

疼!可她不能放手!灵力疯狂的运转,抵抗着那强势的能量。

“莫燃!”刑天看出了莫燃的异常,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莫燃惊道:“放开我!刑天!”

那种拉扯的感觉,跟她之前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刑天不能靠过来,否则若是连他也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莫燃身上忽然闪出一阵青光!那青光落处竟是一个男人!他抱着莫燃,衣袂在狂暴的能量中翻飞,星眸抬起,越过莫燃看了刑天一眼。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刑天仿佛读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司徒允潇!”

莫燃惊声喊道,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司徒允潇会突然出现,便感觉到周身的压力瞬间卸去,莫燃抿唇,趁这空隙猛的一拽!将那天枢之眼完全抓在手中,而在这一秒不足的时间里,那圆盘竟是缩小了数十倍,只有巴掌大小!

面前又出现了那个诡异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万物,莫燃和司徒允潇飞快闪身进去,与此同时,刑天也放手了。

莫燃回头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只隐约听到离火神凤在喊她是个骗子……

……

许久,脱离那深沉的黑暗,莫燃还来不及观察周围,便猛然吃了一嘴的沙子,司徒允潇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莫燃,又帮她弄去嘴边的沙子,修长的手指触及那温软的唇瓣,司徒允潇呼吸急促了些,突然低头,用嘴代替了手,吻着那让他许多人天来都魂牵梦绕的唇。

“呜呜……”

莫燃猝不及防,近在咫尺的脸遍布红霞,这个吻意外的有点……似曾相识?等等,被偷袭的人是她!他害哪门子羞啊!

“当着小爷的面耍流氓,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柳洋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炸响,紧接着就把莫燃从司徒允潇怀里抄走了,转而一脸不善的瞪着司徒允潇。

“柳洋,是你吗?”莫燃惊喜道。

柳洋立刻在莫燃嘴上啃了两口,有点哀怨的说:“是我是我,当然是我!小燃,我太伤心了,你是不是见到这个神棍就把我忘光了?”

莫燃受了这奇怪的指控,但也没有多想,他抱了抱柳洋,四下一看,却见苏雨夜、张恪、白矖、江潮、唐甜、秦歌、苏文哲、莫非、白夜都在!

这一瞬间莫燃几乎要哭,当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人表情都还有些怔忪,莫燃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拿到天枢之眼之后所有人就回归了,突然间转变了情形,自然需要适应。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身长穿着铠甲,却是染满了血,发丝飞舞,就要往莫燃身上扑来。

柳洋带着莫燃躲开,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道:“你是谁啊!给我安分一点!”

“莫燃,姐姐。”那人声音嘶哑,像是许久不曾说话一般,这人、却是白夜。

莫燃愣了一下,她一时间也适应不了,白夜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变成了这样?穿着这一身血肉模糊的铠甲,还不如裸奔来的顺眼。

兴许白夜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伸手在身上一抹,那染血的铠甲便落在了地上,他正要把里衣也一并剥去,莫燃却赶紧跳过去阻止他了!“我说了多少回,有人的时候必须穿衣服!”

白夜立刻抱紧莫燃,喉咙中发出满足的长叹,“你,给我,穿。”

莫燃飞快拿出一件斗篷给他系上,有些奇怪的想着,她怎么觉得白夜刚刚是在调戏她?错觉吧?

“这小子去哪了?智商见长啊。”唐甜笑了一声。

白夜抿唇,修长的身体包裹在披风里,只用一双雪白的眸子注视着莫燃。

“先离开这吧。”苏雨夜说道,他微微仰着头,庞大的神识渐渐收回,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三界出事了。”

几人都是一怔,瞬间看向苏雨夜,柳洋还呆呆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苏雨夜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虚空之门,“回去就清楚了。”

若是小事,苏雨夜就不提了,所以显然是……出大事了!

……

到了须弥界,众人很快就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氛围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莫燃也将神识放了出去,掠过须弥界的土地,处处潜伏着蠢蠢欲动的危险,遍地都是战场,国与国之间的,人与妖兽、与魔物、鬼物的!

收回神识,莫燃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才离开多久!”

三界已经被战火吞没!

几人都很意外,但也有些意料之中,苏雨夜道:“天界一直在等待时机,看来,他们早就动手了!”

说着,苏雨夜摸了摸莫燃的头,那墨绿色的军装此时显得无比沉稳,他勾唇笑了笑,“小朋友别怕,还有叔叔在呢。”

莫燃咬牙,生生忍住了一身的恶寒,道:“我没怕,快回家!”

对,回家,他们一定都等急了!

他们的大本营都在浩淼之城,虽然唐甜得去找离火,但她知道,去浩淼之城肯定是最快的方法。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空中岛外围,似乎是为了调度方便,空中岛外的结界已经被打开了,他们一眼便看到了那悬于半空的空中之城。

从传送阵辅一出来,四周戒备森严,倒是看守的人认出几人,惊喜的迎上前来,“城主,将军,莫会长,你们终于回来了!”

莫燃听他说了半晌,原来天界早就动手了,就在他们离开那几天,这场混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三界乱成一团,谁都想不到一旦撕破了脸,三界崩坏的会如此迅速!

回到城堡,几乎是他们刚进门,鬼王和鬼医便出现了,鬼王张开了双臂,“我亲爱的主人,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相思成疾了,就算扔下鬼域不管,我也要去找你了。”

莫燃扑进鬼王怀里,蹭了蹭,“我也快相思成疾了。”

鬼王眼眸一亮,还未等他做什么,莫燃却已经放开他,转而抱住了鬼医,“无涯,你还好吗?我带回来许多稀奇古怪的灵草,还等着跟你一起研究呢。”

鬼医垂下眸去,在莫燃头上轻轻一吻,他不善言辞,可思念都在这一吻里。

鬼王眯了眯眼,突然勾着莫燃的下巴吻了过来,那吻狂热如火,直吻的莫燃几乎窒息,腿都有些软了,靠着鬼医支撑才能站稳。

看到莫燃与人亲近,白夜几欲冲上去,但最后都神奇的稳住了,只眼巴巴的看着莫燃。

空气中一阵波动,一身玄衣的血杀从虚空之门大步迈出,墨发用一根红绸束起,步履间似乎卷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莫燃,你回来了。”

莫燃回头看着血杀,“我回来晚了。”

大手抚上莫燃的脸颊,血杀冷硬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不晚,我倒希望你再晚一点,到时候三界战火燃尽,你就不必为战事烦心了。”

莫燃捧住了血杀的手,“你放心不下我,我又怎么能放心得下你?”

“莫莫!”这时,一声大喊,魂落的身影刚在门口出现,眨眼就扑到莫燃身上,那是真扑啊,莫燃没支撑住,一下子两人都倒下去了,好在后面是张软榻。

魂落在莫燃身上蹭来蹭去,嘴里不停的说:“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去了,霸下那个老混蛋,下次见他我就砍了他,竟敢设计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莫燃哭笑不得,虽然知道魂落是太激动了,但是大庭广众他这么蹭……真的好吗?她已经听到好几个人的咳嗽声了,似乎是唐甜,还有秦歌……

“小黑你、你先起来,我这不是回好好的吗?”莫燃说道。

魂落抬起头,可那猩红的眼睛就像是要哭了一样,“莫莫,我真害怕你回不来。”

莫燃顿了顿,“有你们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啊……对了,你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魂落点了点头,他坐起来,顺便把莫燃也拉起来,而离火就站在软榻跟前,他穿了一身墨色的衣裳,红发张扬,带着一丝杀伐之气,莫燃刚看向他,就听他似有若无的哼了一声。

“骗子。”他说。

莫燃却是一愣,脑海中又想起离开时离火神凤也对着她大喊“骗子”,眼眸不可抑制的睁大,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不会吧……”

“真是奇了,你还跑去篡改我的记忆了。”离火说道,他附身,额头与莫燃相抵,近距离锁定她的眼神,“不过也好,我起码知道你离开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只是,你对我也太无情了些!”

离火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莫燃却是被惊到了,“你、和离火神凤……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像是尘封的记忆……”离火道,他也有些迷惘,但并不打算深究,这些记忆都是几个时辰之前忽然出现的,再结合他已经知道莫燃为了什么离开,便有了答案。

莫燃却是咽了咽口水,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离火跟离火神凤会有渊源啊!

“对了,刑天呢?”莫燃问道。

离火有些吃味的说:“他忙着呐。”记忆中莫燃回到上古,成天就跟刑天腻在一起,那句“他是我爱的人”又让他耿耿于怀,他顿时有些恶狠狠的问:“你说,我是不是你爱的人?”

莫燃毫不犹豫的点头,“是,你,离火,当然是我爱的人。”她早就决定,再见到离火的时候,不跟他闹别扭了。

离火顿时笑了,他人本就英俊张扬,这一笑更是风华绝代了,“你就不能早点承认,非要折磨我许久。”

魂落把莫燃拉开,即便是亲弟弟,他也不想看他和莫燃你侬我侬,“莫莫,你拿到天枢之眼了?”

莫燃正色道:“拿到了。”

她取出天枢之眼,众人这才齐齐坐下,各自说了这段时间的际遇,原来,他们都是被送进了历史洪流当中,白夜说不清楚他在哪,但是从始至终一直都在打仗,柳洋却是去了莫燃的第一世、莫祭天那个时期,那时候莫燃不认识他,眼里只有司徒允潇,把柳洋气的不知道吐了多少血。

怪不得自从他出现之后,盯着司徒允潇的眼神就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原来是他还没缓过神来。

听完众人说的,莫燃想了想,忽然明白来龙去脉了,“看来,梦之境其实就是天枢之眼弄出来的,而要离开梦之境,就是要找到天枢之眼,而天枢之眼其实是无处不在的,它跟界面天枢分离之后就只能纵向操控时间。

也许在王紫那个世界,也的确有人成功离开,只是天枢之眼并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依然存在,直到我拿回它。”

“呵,三界如今再度陷入混战,一如十几万年那场大战一般,界面天枢什么都没做,看来,原因无他,只因天枢之眼早就丢了。”唐甜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屑。

“这个世界本就不需要主持公道的人。”血杀道。

原来,霸下是很清楚那条任务的具体内容的,事后还‘好心’的告诉他们了,导致一帮男人现在集体把霸下拉进了黑名单,连带着提到界面天枢时也没个好脸色。

“那它怎么办?”莫燃道,看了看桌子上静静放着的天枢之眼。

“霸下那厮隐瞒在先,当然不能轻易交给他,再说了,界面天枢一旦可以运作,岂不是又要对我们指手画脚了?”厉鸣犴说道。

莫燃却沉吟片刻,道:“如果不让天枢之眼回到界面天枢,那岂不是……又是另一个梦之境?”

闻言,几人倒是一起沉默了,说到底,天枢之眼还是个烫手山芋。

这时,只听鬼王轻笑一声,“呵,亲爱的主人,现在它在你手里,你想想,是你比较着急,还是界面天枢那些人比较着急?”

“嗯?”莫燃看向鬼王。

却听鬼医紧接着说道:“着急的人来了。”

莫燃凝神,果然发现有人造访!莫燃将城堡的门大敞,来人畅通无阻的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宽袍大袖,方正的脸庞,大地似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的天枢之眼上,叹息一般道:“莫城主你、果然是有缘人。”

莫燃看一眼鬼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最着急的人在这呢!与其担心天枢之眼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处理,还不如扔给霸下!只是,可不是白给!

“霸下?真是稀客,快请坐吧,我家里很久没人照料,也没茶水,怠慢之处还请海涵。”莫燃说着,也没起身,更没让座,让她吃了哑巴亏,在两个世界甚至过去的时空里兜了个大圈子,就只因为一个“有缘人”,莫燃可咽不下这口气,嘴上说的客气,实则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怨气。

霸下倒是一点都不尴尬,甚至解释道:“事关重大,我绝对不能透露天枢之眼丢失的事情,否则三界会更乱,也会更早的乱。”

这倒是没错,但凡事扰乱三界的大战,总要顾及还有一个界面天枢的。

接着,霸下又道:“如今混战又起,这都是十几万年前种下的因,此战早晚会有,我倒是庆幸莫城主眼界清明,虽与无间界亲近但你有莫家的血脉,有旁人远远不及的担当,我发布在佣兵公会的任务,也只有你敢去接,更是只有你能完成。”

莫燃却道:“你不必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你只道我具备了接这个任务的条件,却没想过我的死活吧?”

霸下看着莫燃,他的眼神镇定的很,过了一会道:“莫城主似乎太妄自菲薄了,无论是心性还是智谋,跟在座诸位相比,你都不遑多让,若这个世上有人能带回天枢之眼,那就一定是你,否则,那便是上天要灭三界,谁都阻止不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快当真了。”莫燃说着,也不想再纠缠霸下原本的用意了,转而说道:“你是要来拿回天枢之眼吧?”

霸下点头,“正是。”

莫燃道:“那我就明说了,想要拿回天枢之眼,我有两个条件。”

霸下似乎料到来取天枢之眼不会那么顺利了,也没有惊讶,“愿闻其详。”

莫燃道:“第一件事,蜘蛛门跟天界有什么关联?我必须知道。”

她的话一出口,几人都有些意外,也就血杀有些了然。其实这个疑问在离开浩淼之城前,莫燃就想问霸下了,只是机缘巧合之下错过了,一直拖延到现在,三界都乱成一锅粥了。

可这件事情莫燃一直惦记着。

霸下那大地般沉稳的眼中竟是露出些钦佩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也不知莫城主是哪路神仙转世,竟有如此敏锐的直觉,蜘蛛门牵涉甚广,阴谋极深,行事却极为小心,千年来都没有丝毫破绽……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会怀疑蜘蛛门?”

听他这话,莫燃更加知道蜘蛛门没干好事了,他看了一眼血杀,道:“蜘蛛门一直在为天界办事,虽然理由很充分,但蜘蛛门杀了我莫家上下,这个仇我不可能忘,另外,蜘蛛门的血池与魔域的业泉有诸多相似之处,想来也不是巧合。”

霸下恍然大悟,他甚至有些感慨,呢喃一句:“果真因果轮回……”很快,他似是放下一切芥蒂,道:“事已至此,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在坐的哪个不是火眼金睛,看都霸下前后态度的转变,秦歌大发善心的踢过去一把椅子,让霸下坐了。

只听霸下说:“蜘蛛门是帝后的,她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筹划,只是,一切都在须弥界,没有引起任何天界四门的注意,正如莫城主所说,蜘蛛门的血池跟魔域的业泉颇有相似之处,其实,那血池即是完全仿照业泉而成,只是太过邪恶,又与业泉全然不同。

近些天无间界在战事上屡屡吃亏,就是因为有蜘蛛门从中作梗,原来蜘蛛门早就已经培养了一大批杀手,他们通过血池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各个地方,叫人防不胜防。”

闻言,莫燃顿时看向自家男人们,要说战事,当然还是他们最清楚,原来他们打的并不轻松吗?

血杀给了莫燃一个放心的眼神,他道:“那些杀手的确挺棘手,而且他们的弱点也实在不好捉摸,杀倒不难杀,就是不见少,怎么,你知道怎么回事?”

霸下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帝后下了很大的功夫,蜘蛛门又找了三千三百三十三个童男童女布阵,以血池的怨气铸就,他们非人非物,只能算是机器,而且,他们不会死,就算是‘死’了,也很快会在血池中重新获得身体。”

莫燃冷笑一声,“帝后倒是学的挺好。”

原来不光是仿造了一个业泉,原来还有如血杀一般见水重生的本事,只是,莫燃不信如此邪恶的血池会没有破绽。

“好一个帝后。”鬼王轻轻一哼。

想来,大家都没想到,帝后会如此阴险!到现在为止,天帝一直都没出现,而帝后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莫燃立即问道:“既然你这么清楚,应该也知道怎么对付蜘蛛门吧?界面天枢不是口口声声要维护三界的规则吗?现如今规则早就被帝后践踏了,界面天枢还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霸下深深看了莫燃一眼,“莫城主真的希望界面天枢出手吗?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不论是天界还是无间界,亦或是须弥界,都不会有好下场。”

莫燃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霸下道:“莫城主已经知道天枢之眼的用处,那界面天枢的能力相信你也不会怀疑了吧?要么让三界回到过去,要么往后几百年,只是,如此违背天道的事情,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我们谁都不知道。”

时间若能混乱,空间若能调换,那因果错乱,兴许整个三界都会面目全非,物非物,人非人,那样,即便一切得以平息,也绝非所有人愿意看到的。

“这么说,你只知道蜘蛛门的由来,却对付不了?”莫燃问道。

霸下道:“是,准确来说,是晚了,如果在蜘蛛门找齐童男童女之前阻止还来得及,可是现在血池已经完全筑成,界面天枢确实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莫燃不由的站起来,来回踱步了一会,那个该死的蜘蛛门,最终还是成了她的绊脚石!

霸下言尽于此,莫燃知道再追着问也没意思了,看着他说出了第二个条件,“我的第二个条件,很简单,你也说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十几万年前的种下的因,我跟蜘蛛门的、跟帝后之间的仇,我一定会亲手了结。

还有无间界和天界之间的仇,也要各凭本事决出胜负,界面天枢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但未免你们做什么特别糊涂的事,天枢之眼我现在不能给你,我会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一切结束之后再给你。”

不等霸下说什么,莫燃很快又补充道:“我拿着天枢之眼也没用处,你大可以相信我。”

霸下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竟没有当场反驳,而是问道:“你要把天枢之眼放在哪里?我必须确定它不会再次丢失。”

莫燃看向他,慢慢道:“地狱。”

……

霸下走了,他自然是答应了莫燃的第二个条件,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比地狱更安全了!

莫燃跟众人了解了现如今的战事,得知刑天原是被青门白刃绊住了脚步,天帝虽然没出现,可他的青门白刃却都出动了。

“我先去一趟兽宗,你们不用担心我,安排好各自的事情,接下来就该让蜘蛛门彻底消失了!”莫燃说道。

“我陪你去。”司徒允潇紧接着便道。

在坐的所有人都不清闲,尤其是同样离开两个月的苏雨夜几人,他们要处理的事情更多,好像也的确只有司徒允潇最合适了。

男人们看了看司徒允潇,不太愿意,但又找不出理由反对,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必须有人跟在莫燃身边保护他,而司徒允潇绝对够格。

“也好,那我们走吧。”莫燃说道。

她匆匆回来,跟心心念念的男人们匆匆一见便又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莫燃和司徒允潇已经出现在了兽宗,门派上下一片萧瑟,弟子也少了很多,她首先去了通天塔,幸运的是,冥狼还在这里!

这一次,没等她想好办法把冥狼叫出来,冥狼便主动出现了!那矫健的身形突然落在眼前,灰白色毛发之间闪烁着极细的雷电,一双紫眸看着莫燃,虽然依旧冷冽,可莫燃却察觉出几分熟稔。

不禁笑着打了声招呼,“冥狼,我们又见面了!”

她伸手摸了摸冥狼的下颚,虽然那双眼睛警告似的盯着她,但是她还是成功的摸到了,冥狼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

“呵呵。”莫燃笑了。

冥狼盯着莫燃看了一会,忽然身形一变,变成了人形!一袭青灰色的长衫,淡然高远,银灰相间的长发流水一般落在身后,面色冷淡,一双紫眸虽然古井无波,却暗藏滔天的力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

他在用眼神问莫燃,来找他干什么?

莫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的确找你有事,好像每次都是来找你帮忙的,我下次一定专门来找你喝酒聊天!”说完这些,莫燃才拿出了天枢之眼,“这个东西太邪门了,我想暂时把它存放在地狱之主那里,你能帮我跑一趟吗?”

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冥狼了,除了因为他能够出入地狱,还因为莫燃相信他。

冥狼把天枢之眼接过去,点了点头,这便是答应了。

“谢就不多说了,以后我常来找你玩!”莫燃笑着说。

只见冥狼看她一眼,那短暂的犹豫,也许他更希望莫燃不要来打搅他?但他没解释,闪身便消失了。

“也太快了些。”莫燃不禁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比你着急。”司徒允潇说道。

“嗯……好吧,我去找找聂狰师父。”莫燃说着,也离开了通天塔。

正要去聂狰的居处,却见到九层峰高高的御龙台上,聂狰负手而立,神情也有些严肃。

莫燃落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师父。”

聂狰一震,颇有些激动的转过身来,“莫燃!你总是姗姗来迟。”

莫燃有些歉意道:“让师父久等了,我知道兽宗如今的情况,便直说了,我会让凤佳人派出军队,然后兽宗和天一门响应,在昭阳城以北筑起防御,抵御三个帝国进攻,可保凤鸣国、兽宗、天一门无虞。”

聂狰大笑一声,连日来的愁云消散,道:“太好了!为师这就召集宗门底子,另外,天一门你也不必亲自去,为师把消息带给洛川便是。”

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却已经心照不宣,聂狰清楚现在哪里都需要莫燃坐镇,他能分担的自然不用莫燃亲为,他不由得长叹道:“你果然站出来了,这些天我在山上,一直在等你的消息,联合门派的和凤鸣国这种事,你来做最好了。”

莫燃认真的看着聂狰,道:“多谢师父信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我拉着兽宗和天一门到了我的阵营,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这场战斗,我会给我自己、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实何止聂狰,所有人都在等莫燃吧,包括莫燃后院的男人们,即便三界的混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可无间界打的并不怎么样,倒不是说无间界兵不强吗不壮,而是都太强、太壮了,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莫燃的后院是一群虎。

无间界那种地方,能不窝里反就不错了,遑论是要手拉手的对敌,能让这一群高傲的虎携手合作,也就只有莫燃能做到了,所以在城堡里,莫燃宣布了之后的对策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执行了。

辞别了聂狰,莫燃又去了凤鸣国,凤凰城内外一片忙碌,战报一个接着一个,莫燃站在城门看了一会,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年前的安逸和繁华。

司徒允潇悄然握住了莫燃的手,“会过去的。”

莫燃点了点头,她不是伤感,只是愈发觉得战争太没意义,又痛恨起天界倒行逆施,这个账、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径自去了皇宫,凤佳人端坐殿上,看样子就没有闲的时候,莫燃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大殿门口,左右侍卫刚要亮出兵器,凤佳人就大喊了一声:“都给朕住手!连你们燃郡王都不认识了!”

侍卫匆忙下跪,连莫燃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凤佳人冲了出来,一身华丽的朝服明艳耀眼,她一把拉起莫燃,“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你要再不来,这仗没法打了!”

凤佳人着急,在莫燃面前更加不顾形象,舍了龙椅不坐,只叫人抬上来两把椅子跟莫燃并肩坐下。

“你别急,在来你这之前我已经去过兽宗了,最迟三天,兽宗和天一门都会来援,你派军队据守昭阳城,早点接应兽宗和天一门。”莫燃说道,她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因为她知道凤佳人的着急一点都不夸张。

凤鸣国虽然富庶,但也确实是小国,她盘踞大陆南端,独自抵御三个帝国就太牵强了,能撑了这么久都已经很不错了。

凤佳人立刻笑了起来,笑的格外开怀,“哈哈哈,好你个莫燃,还是这么雷厉风行,不瞒你说,国师料想你会做这样的安排,虽然打的艰难,但是军队早已纠集在昭阳城,我现在传去军令,晚上就能到位,那便只等兽宗和天一门了!”

闻言,莫燃看了看那位国师、常无命,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简直是在不停的飞跃,真没愧对他天才之名,看样子,他这个国师也当的尽心尽力,只是……他和凤佳人之间的姻缘,好像早就断了。

凤佳人当初对常无命寻死觅活,守了这么久,竟是守的放手了,世间缘分、还真是奇妙。

常无命踱步过来,莫燃只觉他更潇洒了,只见他勾唇一笑,“真是许久不见了,莫师叔。”

莫燃笑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常无命笑容更大,“莫燃。”

“呵呵,看来,你在这里做个国师也不错,有时候天意也的确不好捉摸,你看,遇到战事,你在这里坐镇,凤鸣国可是从容了很多呢。”莫燃说道。

常无命挑眉,“你这是在夸我。”

莫燃道:“我自然是在夸你。”

常无命在天一门求道多年,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如今他准备充分,看来进展会很快。

说着,凤佳人的视线不停的飘向司徒允潇,用八卦又揶揄的语气问莫燃:“他是你的新宠吗?”

司徒允潇仙儿似的人,也只有凤佳人敢这么肯定的把人归为‘宠’这一类的,实在是因为莫燃身边的男人各个来历不凡,就是再大的人物,凤佳人也免疫了。

司徒允潇只抬了抬眸,看的却是莫燃,若是新宠……也是不错的。

只是莫燃重重的咳嗽一声,拐了一下突然又不稳重的女皇帝,压低声音道:“你别见个男人就这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凤佳人嘻嘻的笑,“那到底是或不是?我会这么想,还不是因为你前科累累吗。”

莫燃感觉司徒允潇的视线越来越强烈了,突然间不敢继续更跟凤佳人聊下去,她瞥她一眼,心说司徒允潇在凤鸣国当了那么多年的祭司,凤佳人真是一点都不知情……

“严肃一点,我娘她们好吗?”莫燃道。

凤佳人道:“能不好吗?你娘是凤鸣国的亲王,好得很,不过,她现在带兵了,我有派人随行保护。”

说这话的时候,凤佳人颇有些小心,那小眼神看着莫燃,好像生怕莫燃不悦似的。

莫燃不禁瞪她一眼,“出息,你是皇帝,能不能有点稳重的样子……这种时候,娘她躲起来图安逸才不可能,我要想阻止,早就带他们走了。”

既然修炼了,那便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稳妥,想来爹爹和娘亲她们也需要大展拳脚的机会。

“嘿嘿,要不说我们是一家人呢,不能说两家话。”凤佳人顿时笑了,很快想起什么似的说,“先不说了,我先拟旨,调整战略,下午我便去昭阳城,对了,你随我一道去吧?到时候你娘他们也会到。”

莫燃想了想道:“我先走一步,在昭阳城汇合吧。”

凤佳人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想跟你的新宠独处,不愿跟我一块,好,你先去就你先去。”

莫燃抽了抽嘴角,趁她还没有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莫燃赶紧拉着司徒允潇走了。

……

昭阳城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热闹,不过,敛芳阁、四海饕林、兰桂坊却依然开着,只是生意不似往常好了。

莫燃进了四海饕林,点了些饭菜,却也没怎么吃,只是看着窗外,对比昔日之景,如今有点凄凉。

“在想什么?”司徒允潇问道,声音如清泉一般,好听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莫燃道:“须弥界若想稳住局势,必须拉拢三个帝国,沧月国和雪霁国也许不可能,但云岚国可以试一试。”

云岚国有唐家的根基,这是一个很大的倚仗,还有太子云曜,只是,最棘手的是如今在位的冷血皇帝……

“时机到了,你顾虑的那些都会迎刃而解。”司徒允潇说道,他给莫燃倒了杯茶。

莫燃终于看向了司徒允潇,“你又在故弄玄虚了。”

司徒允潇温柔的脸上瞬间有些无奈,不过却并不介意莫燃这么直白,“若你真想要明明白白的答案,我也会告诉你。”

莫燃却扭开了头,司徒允潇那双眼睛,能观过去测未来,可莫燃却不喜欢这种能力,她自己也是祭司,却从未用过那种能力,遑论他人。

一时沉默,莫燃觉得司徒允潇可能会不高兴,便搜罗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拿到天枢之眼的时候,你怎么会出现?”

司徒允潇看着莫燃,星眸如水,那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轻轻一笑,莫燃就更恍惚了,暗道司徒允潇该不会是故意放电的吧……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司徒允潇说道,莫燃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便听到,“在你的身体里。”

莫燃浑身打了个寒颤,道:“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司徒允潇眼眸闪了闪,他该怎么说……就在莫燃去沙漠中找地图的时候,他被自己的欲望吓退了,但又不想跟丢莫燃,所以擅自沉睡了?他本就是灵柩灯中的魂,一旦沉睡,就会回到幽冥鬼火之中,而莫燃契约了幽冥鬼火,所以他自然是沉睡在了莫燃的身体里。

轻咳一声,司徒允潇对莫燃解释,却隐去他对她产生欲望的一节,“我察觉到你有危险,便出现了……”

莫燃眼神有些古怪,她听是听懂了,但有些地方却没那么好糊弄!她试探的问道:“那……你沉睡时就一直是睡着的吗?我之前做梦梦到两次,都是一个大房子,房子外面是昙花的花海……我还见过你,你说这梦奇怪不奇怪?”

那长长的睫毛又蒲扇了两下,司徒允潇看着莫燃道:“小天,那不是梦,那便是我沉睡的地方,当你也沉睡时,魂体就会出现在那里。”

莫燃顿时僵住了,面对司徒允潇含情脉脉的双眼,莫燃却恨不得立刻马上消失!那不是梦!多吓人的事实!她是真的见到了司徒允潇!

第一次她对司徒允潇动手动脚,姑且还能安慰自己那时司徒允潇是睡着的,可第二次他是醒着的!司徒允潇抱着她吻来吻去的一幕从记忆深处跳出来,她想撇清关系都不行!

“原来……是这样啊……”莫燃干干的说道,忽然觉得坐不住了,又想她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这个,自找烦恼,“我去看看……”

莫燃本想找个借口离开的,可刚一站起来,就被司徒允潇按住了手,莫燃低头看去,那如玉的手覆在她手上,莫燃一时间移不开视线了,等反应过来时,司徒允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边走过来,那只手便在她注视下抚上了她的脸,莫燃一怔,视线才不得不放在了近在咫尺的脸上。

司徒允潇轻轻摩挲着莫燃的脸颊,另一只手却羽毛一般轻点莫燃的唇瓣,星眸有些深邃,“小天,你说你最喜欢我的手了。”

“我……”莫燃张了张嘴,却反驳不了,她是真以为做梦,才会什么都告诉司徒允潇!现在后悔都没地方哭了!

司徒允潇的手指却忽然钻进了莫燃轻启的唇,触及那滑腻香软的舌,司徒允潇呼吸一滞,突然低头,以唇代手,牢牢的吻住莫燃的唇,带着思念和他独有的热情,卷起莫燃的香舌共舞,这得感谢他在第二次莫燃‘做梦’时积累的经验,司徒允潇觉得,接吻这么舒服的事情,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腻。

莫燃的手抵在司徒允潇的胸膛上,司徒允潇看似单薄,实则不然,掌下的触感火热坚硬,昙花的淡淡香味溢满了她的身体,周围都是司徒允潇的味道。

莫燃却有点想哭了!不知道该推开还是该放任了,如果她再拒绝一次,那在“梦里”的时候怎么解释?未免显得太虚伪了,可是,司徒允潇这么投入的样子,再吻下去保不齐就出事了!

那个清清淡淡的司徒允潇呢?是谁给他灌输了不健康的思想?!

莫燃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闪了一下坐在了椅子里,只一秒的分离,司徒允潇又追着吻了过来,他撑在座椅扶手上,看上去完全将莫燃纳入怀中,一只手流连在莫燃的脖颈,不一会,竟滑下去解开了莫燃的领口。

直到胸前一阵凉意,莫燃才匆忙捂住了衣襟,司徒允潇抱得很紧,她只能暗暗着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略带酸意的声音,“呵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莫燃眼眸一亮,随即又暗了,视线越过司徒允潇的肩头,看到了那个倚在门口的人,一袭红衣,媚骨天成,却决计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是美到令男人女人都羡慕嫉妒的那种,长腿支起,自衣摆中伸出,胸膛半露,有若隐若现的朦胧,这身风骚的打扮,除了狐玖不作他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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