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昀面无表情的盯着姜潼,萧川咳了一声。
萧昀淡淡的收回目光。
“我在问你话,你盯着你妹妹做什么?”萧川道。
“没什么。”萧昀重新端起自己的碗。
饭桌上的气氛逐渐微妙起来。
然而萧川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头,而是继续对萧昀碎碎念:“你是本王的长子,又是荆州的世子,将来的一方之主。今年过后你即将成年,婚事自然也要定下来,这是第一要紧之事。”
萧昀附和着点头,并不反驳。
萧川为长远计,他考虑的也没有错。
姜潼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但这种婚姻大事,尤其在萧川面前,她哪有置喙的余地。
自然只能吃了一碗又一碗。
头都不带抬的。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萧川继续追问萧昀。
萧昀夹菜的手顿了下,说的十分坦荡:“有。”
姜潼嘴里的饭菜一噎。
萧川眼睛一亮:“真的?是代雯?”
代雯出身边疆,性情直爽,萧川也是喜欢的。
“咳咳咳……”姜潼彻底噎到了。
萧川被吸引目光,急忙伸出手拍她的背:“这丫头,吃这么急做什么?”
被萧川拍到这些天又疼又痒的地方,姜潼脸色骤变,咬紧后槽牙避开萧川的手。
萧川察觉姜潼情绪有异,猜测一下道:“放心吧,你们在玄岐发生的事我都没放在心上,岁岁也不要在意替代雯背锅的事了。”
见萧川误会,姜潼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不舒服。
一阵冷一阵热,后背隐隐的刺痛,还灼烧般的痒。
“爹,我没放心上,我知道你叫我们回来是因为想我们了。”姜潼蔫吧吧道。
萧川欣慰一笑。
萧昀也放下碗筷,组织一下语言对萧川道:“父亲,您就别乱猜了,我与代雯绝无可能,这次的事仅仅是个误会,我心仪之人也不是她。”
“啊……”萧川失望。
“爹,我吃好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姜潼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怕在萧川面前支撑不住。
“好好好,赶了一天的路,你快回去歇着。”萧川怜爱的摸了摸姜潼的后脑。
一路脚步飘忽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姜潼的独立宫殿坐落在王宫的西宫。
因为萧川没有后宫,所以给姜潼准备的宫殿也格外豪华。
除侍卫驻守外,院中还有十二个内监,十二个粗使宫女,两个嬷嬷,八个殿内侍奉,四个贴身宫女。
就算这么多人在宫中,也丝毫不显拥挤。
从进门后一直到寝殿,侍奉的人皆簇拥着姜潼,嘘寒问暖打招呼。
但姜潼实在不舒服,便一个人也不理,冷着一张脸直奔寝殿的大床。
“群主怎么了?”
“脸色也不太好。”
“要不要告诉王爷?”
“算了吧,先看看郡主有没有什么事。”
两个心细的嬷嬷交谈几句后,来到姜潼的床前。
姜潼直挺挺的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头晕的厉害,眼皮也睁不开,后背灼烧的难受。
“郡主?”嬷嬷唤她。
姜潼听到了,但仍然不想动。
“郡主累了,不如奴婢们伺候郡主沐浴后早些歇息吧。”
听到沐浴两个字,姜潼总算打起精神,强撑着坐了起来,伸手将头顶的发簪拔下。
青丝如瀑布般倾泻,灯光下格外温和迷人。
嬷嬷们拍手,贴身宫女立刻过来侍奉姜潼梳洗沐浴。
其实姜潼很想挥挥手,一个除尘咒和洗髓咒,干干净净。
但今天实在乏的厉害,又昏昏沉沉,更不想调用半分灵力。
就这样半眯着眼睛,任由她们摆弄。
直到婢女们脱下姜潼最后一件衣服。
“咦?”
“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奇怪啊,郡主是不是生病了呀。”
姜潼听到众人议论,睁开眼来,“怎么了?”
其中一婢女道:“郡主是否在外面学艺受过伤,还是除妖时被妖怪抓伤留下了伤疤?”
老嬷嬷亦道:“这么小的年纪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可不得了,还是请个御医开个好方子调理最好。”
姜潼听的愈发迷惑:“你们在说什么呀?”
另一个婢女立刻从梳妆台上拿镜子,照到姜潼背后。
姜潼对着身前的镜子,一手将头发拨到一边,一手拿起另一面镜子,看清了自己光滑的后背。
线条流畅的脊背如玉温润,只是两侧的肩胛骨处两条又长又红的痕迹。
非常对称。
仔细看去,似乎有一些鼓包和尖刺,十分狰狞。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之下,即将呼之欲出。
姜潼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那位置,不就是这几天后背疼痛的地方吗。
不知怎的,姜潼莫名想起了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
自己长了翅膀,会飞……
“啪”
姜潼手掌脱力,镜子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郡主!”
几名侍女慌忙蹲下去检查姜潼有无受伤。
老嬷嬷看到姜潼这个反应,以为姜潼是害怕留疤才会如此,立刻用浴巾将她围起来推进浴桶中,“郡主不必忧心,宫里有的是医术高明的御医,明日奴婢回明姚长卿总管,让他请个御医来为郡主调理,不会留下疤痕的。”
姜潼整个人泡进热水中才缓过神来:“不,不要告诉姚总管。”
一旦姚长卿知道,那萧川就知道了。
萧川一知道,整个荆州就全知道了。
“郡主……”
“我这就是小伤,以前留下的,只是今天看到有些心惊罢了,不妨事,我回玄岐吃些灵丹妙药就好了。”姜潼赶紧解释。
老嬷嬷笑道:“也对,奴婢忘了玄岐山是仙山,自然什么都有。”
“你们把衣服放下,都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姜潼心乱如麻,只想静静。
“是。”
众人退下后,姜潼胡乱洗了个澡,随后裹着衣服到穿衣镜前,努力看清自己的背部。
被热水泡过的皮肤更加明显了。
分明就是像畸形的骨节,顶着最外的一层皮,轻轻一动就能看清里面一节一节的骨头。
姜潼一颗心冰冰凉,手脚都冷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长这个东西?
难不成自己做的梦,又要成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