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金灿灿的，足够晃瞎一众凡夫俗子的翅膀，正嗡嗡振动着。
那翅膀骨骼分明，脉络清楚，明明一层的绒毛，但就是蕴藏着不可言说的力量，翅尖高于肩，翅尾垂于地。
再加上姜潼一袭白衣，金与白的冲击，阳光下大放异彩，像极了会发光的天使，好看极了。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
“姜潼……她……”
“她到底是个什么？！”
众人轰然而炸开锅的质疑，终于让姜潼反应过来，是啊，她刚才破除封印了。
“姜、潼。”太玄真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沉重形容，那万年不变的端庄沉稳，此刻也被眼前这个非人类惊到破功。
哪怕方才召唤元神，但也绝没有召唤之后会体现在自身的道理。
眼前这个女子，分明不是人族。
“掌门，且让萧昀和您解释。”萧昀一把把姜潼推到身后，挡住太玄锋利的目光。
“一起带走。”太玄不给萧昀任何解释的机会，挥手唤甄少时，想带走姜潼。
“掌门！”萧昀知晓姜潼的身份不能暴露在这里，至少不是现在，“师尊太清长老亦知此事。”
萧昀不得不搬出太清长老来。
姜潼眉心一跳，眯着眼望着萧昀宽阔的脊背。
“太清？”太玄微微眯眼，眼底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水汽：“他可在闭关。”
“既闭关，可出关。”
“萧昀，你要知道，本座并非同你儿戏。”太玄声音沉沉，继续施压。
众弟子都在，姜潼这个非人混入其中，他作为掌门，必须要给个交代，至少不能这么轻轻放过。
“萧昀知晓。还望掌门宽宏。”萧昀寸步不让，完全是在逼太玄。
太玄又何尝不是在逼他。
萧昀这架势，如果今天太玄强行把姜潼带走，那萧昀也一定鱼死网破。
太玄道人觉得，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好，你们先回正阳峰，无本座下令，不许踏出去半步！”太玄沉声道。
萧昀颔首。
后日还有最后一场前十争第一的角逐，太玄也不愿再这关键之处节外生枝。
众人被今天这大戏惊的脑子都不会转了。
原本是想看看都有谁能进前十，结果先是看到萧昀不顾实力悬殊的把黎书羽揍到不省人事，再看到叶天宁和姜潼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拼命;
然后又是看到两人重明和巨龙的元神，竟然还暴露叶天宁用聚魂花增修为这等事。
当然，都精彩不过打了一架后，姜潼居然不是人族，且萧昀，太清长老竟然一直都知道此事！
这高、潮、迭起的剧情把众人都看嗨了，玄岐山内从主峰到小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几乎都在谈论今天之事，并对姜潼的身份一再进行猜测。
妖族的传言不知从哪里慢慢散播开来。
姜潼冷漠的看着萧昀把太清长老召唤出来，冷漠的看着两人交谈，又冷漠的看着太清长老离开正阳峰，主动去找掌门交涉。
她也是直到今天才想明白哪里不对头。
太清长老百年的修为，就算萧昀再怎么强，也越不过他去，而萧昀对太清，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简单来说，太清看起来更像萧昀的下属，听他的指示调配。
姜潼一颗心慢慢被寒冰包裹。
她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拥有一双世无其二的金瞳女子。
她不后悔在擂台上的破釜沉舟。
那一念不知怎的突然就通了，就想利用自己，把自己暴露出去，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看到萧昀和太清不同寻常的关系。
疑云重重，千丝万缕，最后都沉淀成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可这个问题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想的明白的，还没等她捋顺，房门就已经开了。
萧昀脸色略沉的进了屋。
姜潼不知道萧昀会说些什么，故而抬眸看他，没有半分惧怕。
萧昀脸色生硬，那俊脸上看不出一丝漏掉的情绪，只是望着姜潼金色的双眼，一言不发。
“你已经能自由控制真身了对么。”萧昀轻轻的问。
姜潼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为何不告诉我。”萧昀在姜潼不远处的桌边坐下。
“忘了，也是才想起来。”姜潼十分诚实的回答。
她确实是忘了。
这段时间享受和萧昀在一起的时光，满心都是欢喜和甜蜜，哪里有时间去想自己真身的问题。
“既然能控制，为何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真身。”萧昀心里隐隐的害怕，他感觉姜潼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姜潼笑了笑，眼角的星星更加明显了：“因为我突然想知道自己是谁啊，让大家都看看，说不定有人认识呢，人多力量大嘛。”
萧昀叹口气，闭眼扶额：“简直胡闹。”
姜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沉默两秒后，轻轻的问：“那哥，你知道吗？”
萧昀依旧维持那个姿势没有动，只是睁开了漆黑的双眸。
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姜潼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谁呢。”姜潼只是平静的看着萧昀，但眼底已然出现裂痕。
她好像突然发现，一切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比如她的真身，比如她的来历。
真的是萧昀把她捡回去的吗。
“我若告诉你，你会信吗。”萧昀低沉道。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姜潼目光紧紧追随着萧昀，不放过任何一个神情。
萧昀张了张唇，很想再一次问那句，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怪我。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就算姜潼曾经无数次回答过他，但这一次，他实在不敢问出口。
“哥，回答我。”姜潼追问道。
她了解萧昀，萧昀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从来都是风驰电掣不拖泥带水，今天一再迟疑，让她没来由的窒息。
萧昀一定知道所有的事。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会离开玄岐，自己去找答案。”姜潼道。
萧昀一声苦笑，从桌旁直起身：“那倒也不必。”
说完，萧昀伸手到姜潼面前：“魂戒拿出来。”
姜潼微微一偏头，疑惑道：“恩？”
“魂戒，拿出来。”萧昀面色肃然，端然一派说正事专用脸。
姜潼从空间中拿出魂戒，小小一枚静静躺在掌心，突然觉得它无比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