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空心方阵
“是黄台吉？”
孙应元跟赵率教惊讶不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曹变蛟。
曹变蛟也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问了好几个带回来的蒙古俘虏，都说这次南下是以建虏的四贝勒黄台吉为主，科尔沁与巴林部为辅。
还说他们昨天偷袭了翁吉刺特部，除了阿尔寨台吉带着亲信跑了以后，其余部众都被一锅端了。
原本想着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没想到他们科尔沁部落的台吉说要南下继续抢辽东，于是今早大军就到了这里。
“卑职确认无误，他们现在就在三里以外。等卑职遇到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刚刚攻破东胜堡，正在往南边而去，按照卑职的估算，他们的目标大概是牛庄堡。”
“牛庄堡！”
孙应元一听，立马惊讶起来。
他们刚从牛庄堡出来，这座城里面的情况与兵力，他们是一清二楚，现在肯定毫无防备。如果没有人提醒，估计很容易被建虏得手。
“不行，牛庄堡是辽左、辽南去辽阳跟沈阳的必经之地，人口众多，现在还没有防备。”
孙应元一边分析一边望向赵率教，随即询问道：
“赵参将，我们距离牛庄堡只有十里路，要不现在返回去，这样说不定还来得及。这样既可让我们有据点可守，也可保牛庄堡不失，一举两得。”
赵率教闻言没有说话，反而回过头看正在结阵迎敌的两营兵马。
“牛庄堡确实很重要，但现在断不可前往。第一，建虏兵马大多是骑兵，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三四里的距离，行军速度很快，他们过来的速度转瞬即逝。
其二，我大军阵型快要摆好了，克虏炮等火炮摆弄、运输很是麻烦，行军速度也很慢。如果现在去牛庄堡，能不能赶得上且不说，万一路上碰到建虏大军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赵率教身为京营参将自然知道其中的京营的优劣，有火炮虽然打阵地战很方便，但运输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战况紧急，做好结阵等待敌情，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一听这话，孙应元顿时冷汗连连，暗探赵率教果然是老将，经验丰富。刚才自己是一时心急，有些鲁莽了。
同时他也为牛庄堡感到惋惜，如果建虏不进攻自己，那么牛庄堡估计就麻烦了。
不过思想转过弯来的孙应元也不糊涂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做好接敌的准备。
万一建虏过来那就好好应对，想到这里，他就扭头望向曹变蛟。
“蒙古俘虏有没有说建虏共有多少人，是不是全部有马？”
“启禀参将，因为兵贵神速，因此其大多是骑兵有马。至于建虏人数，按照俘虏说来的是建虏的正白旗，目前有四千人。加上蒙古人将近一万人，另外还有三千人在翁吉刺特部驻扎，防止后路被切断。”
听着曹变蛟的汇报，赵率教跟孙应元互望了一眼，眼神中互望出些许不安。
一万骑兵，这个放到任何时候，绝对不是一个令人小觑的数字。
更何况他们所率领的部队都是没有打过仗的新卒，想到这里脸色甚是凝重。
赵率教本是万历年间的进士，现在已经四十余岁，经验丰富，见状立马望向孙应元。
“孙参将，既然阿尔寨跑了，东胜堡的狼烟又起，相信辽东都司很快就会收到警讯。到时候发现建虏的踪迹，估计也会很快派兵来攻。
因此我们必须固守待援，只要等到援军到了，建虏定会撤兵。”
赵率教这么分析，孙应元也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也不磨叽了，当即接话道：
“那就继续结空心方阵，让各司速度快一点，不要延误军机。另外把除火炮外所有的车全部摆在阵型外围，我等依托车阵抵抗，防止骑兵冲锋。”
空心方阵是当时在里草栏场学习的一个对付骑兵的阵型，这脱胎于戚继光的车阵，也学习借鉴了佛朗机的方阵。
其阵型主要是步兵四面结阵御敌，阵型中间放置克虏炮，随时准备射击。
外围如果有条件的话则是围成一圈，防止骑兵冲击，长枪手和鸟铳手则依托马车进行防御射击。
这样火炮远距离轰炸，鸟铳近距离射击，另外还有长枪手，鸟铳手也有腰刀护持，只要火药、补给充足，阵型很难被攻克。
听到长官的训斥，振武军两营的士卒的结阵速度当即加快不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从看到狼烟就看是结阵的空心方阵已经结好了。
其中四面各一司一千五百人防守，中间还有两个哨的炮队，共计三十六门克虏炮，剩余还有一个司，再加上曹变蛟的骑兵则由孙应元等人亲自率领，作为预备队。
此时明军阵型的西侧，郭佐光还带着亲兵不断来回巡视，连声嘱咐众人检查装填好鸟铳，检查火绳和纸质火药。
他虽然身为千总，但这是他参军以来的第一次遇敌，他现在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朱道信跟孙新继二人，不知道在贵州碰到叛军的时候，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们会不会紧张。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按下去了，他深知作为一司千总，自己绝对不能恐惧，绝对不能胆怯，自己也绝对不能给陛下丢脸，给他们武定侯家丢脸。
“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声从西边传来，孙应元、赵率教以及防御西侧的郭佐光纵目望去，就发现天际突然出现一道人海。紧接着远处的人海由一道变成了一面，人数肉眼可见的变多。
“建虏来了！”
郭佐光闻言神情一紧，随即就加快了巡视的步伐，同时一边巡视，一边喊道：
“都给我打起十万分精神，听自己伍长的话，令行禁止，谁敢不从，定斩不饶！”
赵率教也给孙应元暗点点头，随即大手一挥，曹变蛟当即领会，带人开始来回巡视起来，一边巡视还一边喊道：
“谁敢后退者，斩！谁敢投降者，斩！谁敢迟疑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