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苒视线在上边一瞟而过，又落回他的眼睛。
“谢指挥有秩序魔方碎块的消息么？”
谢昭脚步一顿，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愕然，很微弱，“你读取了谢燮鳌的记忆，对吗？”
她的所有异能已经天下皆知，他猜到正常，涂苒不以为意，“你这几年禀报给谢燮鳌的一直是没有查到相关消息，是真没查到？”她现在更关注这一点。
“查到了些。”谢昭在小九的搀扶下重新迈开步子，缓慢坐在涂苒对面的床铺上，他抬起两手拢了拢肩上快要滑落的大衣。
“秩序魔方被打乱后，崩解为八块，分散在宇宙各个角落，如果有人集齐八块碎块重新拼出完整的秩序魔方，宇宙秩序就会恢复，各个世界的联系也会断掉……”
谢旭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谢绝了小九递过来的不明液体，继续道：“‘统治者’种族为了防止有人将八块碎块集齐恢复宇宙秩序，派出精锐部队对碎块进行收集，并将碎块保存在自己的星球，他们如今已经收集了七块碎块，剩下的一块，在谢燮鳌手里。”
几句话的功夫，他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唇瓣血色一点点消散，他被迫停下缓解。
一言不发站立在旁边的小九再次上前，拿着一瓶绿色营养液的东西拔开瓶口，递给谢昭，谢昭这次没有拒绝。
瓶口打开的那一刹，一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小诊所，如同夏日森林绿虫被碾碎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覆盖了原来的消毒水味。
涂苒皱了皱鼻子，又有点疑惑。
谢昭这幅病殃殃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他总不至于没钱躺营养舱吧？
她向身侧的谢旭寻求答案，谢旭原本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哥喝药，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扭过头来，倒没隐瞒，“我刚从庞家秘密实验室把他带出来。”
涂苒了然，“所以庞家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什么最后一步？”谢旭不明白。
涂苒解释，“用复制品替代谢昭掌握谢家，复制品已经生产出来，最后一步就是绑架正主，神不知鬼不觉把复制品换上。”
谢旭顿了一下，“你还读取了那个复制品的记忆？”
涂苒眨眼，“对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告诉你。“
她读取记忆这项异能太逆天，他调查许久的事，不及她短短几秒的记忆读取。
“暂时没有。”他收回目光。
谢昭已经将绿色液体全部喝入肚中，小九递过去一条洁白的手帕，谢昭拿着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将帕子还给小九，他抬起头来，看着涂苒，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个还算客气的笑，“这次多谢你吸引庞家的注意，阿旭才能将我安然无恙从那里带出来。”
吸引注意？
涂苒脑海里闪过谢旭交给她的那张名单，以及死在她手下的两个被庞家寄予厚望的复制品，双手抱臂，幽幽扫向谢旭，语气阴阳，“你可真会一箭双雕。”
既让她杀了谢燮鳌和那两个复制品，又借着她闹腾出来的动静，打庞家一个不注意，救下谢昭。
谢旭抿唇不言，罕见的没有反驳，“这颗内丹，送给你。”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磨砂质小盒子，递给涂苒。
涂苒狐疑看他一眼，接过盒子，打开，正中心一颗内丹暴露在眼前，和她以往见到的内丹没什么区别。
肉眼看内丹，涂苒是看不出具体的功能的，只有在活体身上并展现出来，她的“异能识别”才能起作用。
“什么功能？为什么给我？”涂苒手指下意识摩擦着盒子外围的磨砂，抬眸问谢旭。
“空间类异能，操纵时空，达到随意切换世界的目的。”
涂苒：“？！”
要说之前她还有那么一点瞌睡，现在是犹如被雷劈了一下，精神百倍。
“哪来的？”
“庞家实验基地，他们在阈内一棵万年古树里挖出这颗内丹。”
涂苒盯着盒子里的内丹，两眼冒光，真是瞌睡遇到枕头，麦芒掉进针眼里，巧得不能再巧了。
有了这颗内丹，她去到“统治者”世界轻而易举。
谢旭及时给她泼了一盆凉水，“去往某个世界是随机的。”
涂苒：“……”
好在她心态好，“没关系，我还能多去几个世界，积累经验，大boss级别存在的世界，我经验不够容易被刷。”
谢旭望着她毫不犹豫地吃下内丹，冒出一句，“你这么想拯救世界？”这颗内丹是如今所知最接近统治者的东西，吃下这颗内丹，就相当于接受了拼接好秩序魔方的使命，担负的责任极大。
涂苒已经咽下内丹，眼前的光幕详细介绍了这颗内丹的用处，涂苒仔细看了一遍，和谢旭所说差不多。
“拯救世界？”涂苒竖起一根食指，在谢旭眼前摇了摇，慢悠悠且一本正经道：“我这是拯救宇宙。”
谢旭：“……”
他们俩对面的谢昭静静看着这一幕，无声地摇着头笑了笑。
“还有什么宝贝要交给我的吗？或者是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吗？”涂苒看了看谢旭，又看了看谢昭，“要是没有我就走了。”
谢昭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没有什么要交给她的，谢旭看了眼她眼底的乌青，抿了抿唇，道：“其他资料我会通过零交给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拜拜喽。”涂苒随意地挥了挥手，推开紧闭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外边的光里。
谢昭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她真的……乐观到天真。”
如今她手里拿着最后一块魔方碎片，以及通往统治者世界的钥匙，但凡有一点失误，魔方被统治者全部夺走，钥匙也被拿走，统治者到其他世界轻而易举，其他世界想反抗统治者，又要从零开始。
谢旭并没有接他的话，“你该去泡营养舱了。”
“知道了知道了。”
···
离开黑市，涂苒去了席纯之的酒吧。
被席纯之带进包厢后，倒头就睡。
席纯之望着眼前呈大字型躺着自己床上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抽了条毯子扔在她肚子上，悄悄推门离开。
涂苒睡了八个小时，自然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包厢内陌生的场景，反应了两秒，想起她是在席纯之的小酒馆。
下床推门，沿着走廊找到正在大厅酒柜的独立小桌子前喝酒的席纯之。
酒吧貌似没人，仅存的几个四处游荡的，和她今早见到的那伙人不一样，都不像来玩的，头顶着各种各样的异能，眉眼间流转着沉郁与锐利，火一身火辣红裙，混迹在几人之间。
涂苒拉了把椅子坐在席纯之对面。
“火是在交换消息？”
席纯之给她倒了杯橘黄色液体，推到她跟前，闻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