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来自荒芜星,你来自一个与哈恩登星系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也有异兽,不过称呼不同,你们叫它们为异种,异种与异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某些异种体内拥有内丹,人类吃下内丹,可以获得某项超凡能力,比如超级速度、超级力量……”
涂苒静静听着,下巴抵在膝盖上,眸子半脸,手指头捣鼓着地上的碎石。
要是让她知道谁把这些事交代这么清楚的,她一定要将“他”——
涂苒食指中指一夹,一块厚度有三厘米的石头从中间整整齐齐裂成两半。
叶宏慈盯着涂苒的手指,未说出口的话停在唇畔。
涂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又拍了拍屁股沾上的灰尘,回头望着叶宏慈,“首长,我们站起来谈吧,风大一点,脑子更容易保持清醒。”
叶宏慈单手撑地站起身。
两人甫一离开巨石遮挡,石林间肆意逃窜的风就裹挟住她们。
涂苒迎风而立,松散的头发在风中肆意张扬,“叶首长这么直接揭穿我,就不怕我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叶宏慈被涂苒的形容逗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涂苒眉梢一挑,“这个成语是贬义词么?”
狗狗多可爱,像胖胖一样。
她想胖胖了。
还是跟胖胖待在一块儿舒服,每天只用想接下来吃什么,不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烦心。
“当然不是。”叶宏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建议换一个词比较好,狗急跳墙的前提是被逼急了,我不会逼你的。”
风很大,吹得叶宏慈素来一丝不苟的短发变得杂乱,像野草一样四散。
“我是在请求你。”
叶宏慈脸上的笑不知何时已经收拢,留下来的只有身为首长的认真与真诚,“你曾经的那个世界,把你视为敌人,通缉你、绞杀你,妄图抢夺你的内丹、占有你的能力、剥夺你自由选择的权利。”
“在那个世界,你孤身一人,难以找到容身之处。所以我请求你,请求你留在哈恩登星系。”
叶宏慈轻柔却坚韧的声音混在劲风之中,吹在涂苒的脸上。
“哈恩登星系的人类会敬仰你,会感恩你所有的奉献。你会成为哈尔登星系下一代人心目中的英雄。你的一切能力,没有人会想占有与剥夺,你还是你,在律法允许范围之内,你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你的异能。我希望你留在哈恩登星系,此时的哈恩登星系……也很需要你。”
涂苒望着眼前并不年轻的首长,皱纹爬上了她的额角,风霜沧桑了她的头发,但是她的目光永远坚定,脸庞永远坚韧,脊背永远笔挺,为了哈恩登星系的未来,她甘愿数十载奔波于生死间。
涂苒知道为什么哈恩登星系那么多首长,只有叶宏慈能成为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胜利的象征,更因为她那摧拉枯朽的精神力量。
涂苒想,如果她是出生在哈恩登星系的本土人,也一定会把叶宏慈当做偶像,当做追随的目标。
可惜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也不是联邦的人。
她并非无处可去。联邦通缉她?无所谓。
她有自己真正的故乡。
她的故乡可比这几个世界都好。
……虽然她还没找到工作。
“叶首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能得意首长青睐是我的荣幸。可惜叶首长高看我了,哈恩登星系所遭受的一切我也很同情,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做成什么。”涂苒面露遗憾。
“如叶首长所知,我确实有异能,力大无穷、瞬息移动。可是这些力量在机甲面前微不足道,这些异能哪怕是去杀我那个世界的异种都困难。希望叶首长对异能要有清晰的认知,不要抱有太多的幻想。”
涂苒的语气与表情都非常的真诚,“我能找到那只棕熊,真的只是靠运气。我的敏锐力比一般人强一点,运气再好上一点,就找到了。这也是在首长告诉我兽群里边有指挥的前提下,如果没有首长提醒,我也只能盲打。”
涂苒对哈恩登星系的态度一直没有变。
她不想参与进来。
她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的路人。
等到“门”出现,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哈恩登星系也并非离开她就会立即毁灭。
诚如她所言,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拯救不了世界。
被拒绝的叶宏慈脸上短暂的出现了一抹失望,不过她收敛得很快,以至于涂苒怀疑是不是她的错觉。
“我尊重你的决定。”
被直接放过的涂苒:“?”
叶宏慈就这么被她说服啦。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这么就算了?不多说点啥啦?或者是威逼利诱一下她?
自从离开第一世界,第一次被这么和善地对待的涂苒有一些不知所措。
叶宏慈显然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无奈又心疼,“我如果强迫你待在这里,你愿意用异能帮我们吗?”
“当然……”不愿意。
“这不就行了。”叶宏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过笑容有些苦涩,“哈恩登星系的人权还是很不错的。”
“哈,确……确实。”涂苒躲开叶宏慈真诚的视线,微垂着眸,附和着点了点头。
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叶宏慈仰头看了看天,“早点休息吧,”又看向涂苒,打趣道,“虽然你不会留在哈恩登星系,但还是得把4344星的异兽处理完才能走。”
“哦。”涂苒不怎么精神地道,她心里很不舒服,像压了块儿石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机甲的事上边也通知我了,目前无人机还没有定位到机甲位置,等位置确定了,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尽量让你取上机甲。”叶宏慈又交代。
交代完毕,叶宏慈就转身朝自己的休息区走去。
望着她萧瑟离开的背影,涂苒想啃指甲,又觉得不太雅观,忍住冲动,改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儿?第一次没被人刀架脖子上威胁还浑身不习惯了?
她难道有受虐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