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历朝历代的女子,多是皇权政治的牺牲品,难道自己也不例外?但她不想这样,她想抗争,但对方是皇上,怎么争?
皇命即是圣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甚至诛连九族。她不想如此,而且二叔,她相信也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弑君篡朝之事,只是皇上真的有如此的必要吗?
“娇艳姑娘,我也知道此事大是匪夷所思、令人费解,”皇上这时伸手阻了下正欲再次开口的“神算子”,接口道,“联、我的几位忠臣良将,也都陪我出生入死,忠心肝胆,可鉴日月,情同手足,断不会朝三暮四、篡朝弑君,只是……”
娇艳姑娘匆匆地扫了皇上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眼,也不敢插嘴,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孤身寒影,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许你还未能感触。”皇上说到这里时,又把目光仰视到了遥远的天际,那里或许有着他的心念遐思,“只是这、莫须有的可能,倒是害了你我了……”
“皇上、不,老爷,”娇艳姑娘这时抬起了似娇羞又似不甘眼神的粉头,怯怯地轻声问道,“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
“……我也想不要这样,但……”皇上敛回了目光,扫了娇艳姑娘一眼,轻声地叹了口气,“唉,我的几位年长的皇子,都已纷争战死,要不然,倒是与你男才女貌,天羡良缘了,可惜了……”
“老爷,还有其他的办法可行吗?”娇艳姑娘又是低头轻声地问道,“非要如此吗?”
“唉,还有什么办法?难道非要我以‘莫须有’的罪名,再次折损我的左膀右臂吗?”皇上的话音中,隐隐地透出了无奈的心音,“上次上官将军的沉痛血训,我还久久不能忘怀啊……”
是的,久久不能忘怀,皇上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道白衣少年的身影,既模糊又清晰着。
仅有的一丝线索,只知道对方叫南宫明枫,其余的,则茫然杳无。而自己必须要找到这位有恩朝廷之人,心恩神谢。
上官将军是谁,娇艳姑娘不知道,但她肯定知道皇上为了这位上官将军的过失之事而负疚心痛。此次不想重蹈覆辙,再次心疚难安。
“……”
“其实,若论年纪,我倒是可以你的祖父辈了。”皇上说到这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讪笑了一声,“可是‘安国公’的可鉴忠心,叫我如何取舍……”
“其实,娇艳姑娘,”“神算子”这时轻轻地插嘴道,“老爷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就算令叔‘安国公’辞官退隐,也还是难堵有心无意之人的悠悠众口。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总是‘莫须有’罪名的种种心疑可能,而流言蜚语,更是遗祸千古捕风捉影的正当理由。
“老爷要的是国家的长治久安、社稷的繁荣稳定,更需要众人的齐心协力,所以就要高瞻远瞩了。”
“……娇艳明白了,”娇艳姑娘不是愚钝之人,自然知道此间的理由,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不甘讯息,她心叹了口气,“可是……”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心念的深处,那位白衣少年的身影总是难以磨灭。此时的心思渴望更是强烈,是遐思吗?她微红着脸心叹了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自己与他什么还不是,又该如何地魂牵梦萦?可能的有缘无份,又该如何地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嗬,吃力而又苦涩地闭上了美目——恐怕要等到、来生再续吧……
“身为九五之尊,有时也力不从心,真的是我的无奈,人生的一大憾事啊!”皇上自然也觉察到了娇艳姑娘的神态。善解人意、体恤人心的他还是迟疑地沉默了一会,才仰天长叹了一声,“唉,身不由己,高处不胜寒呐……”
“……”
此时的“神算子”也是一阵沉默,他还在想着是否可能有着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迟点、迟点……”这时,诸葛先生才意兴盎然地匆匆赶来。脚步不快,更似有点步履蹒跚之态,在他的左手中还紧握着一只不大的酒壶。
浓郁的酒香,更是随偶尔的夜风,四处飘溢,如谙此道,恐难不迷。
……
入夜时分,“龙老”在那两位分坛捕头的精心护卫下,风尘仆仆地驾车赶回了总坛。
顾不得稍稳未愈的内伤,便欲相见清怡姑娘,详知此间的种种。
但刚进“扶风堂”,便被告知清怡姑娘在接到他的飞鸽传书之后,已神情焦虑地带着堂内的赵钱郭林四位捕头和两位女捕头以及几位捕快火速出城,在扬州码头,扬帆起航了一艘租赁到的中型快船,火速疾程驰援而去了。
毕竟,此事责任在己,于情于理、良心道义都难辞其咎。“龙老”也心叹了一声,此事恐怕也非同小可了。
南宫明枫的身份背景,他可是亲眼目睹过,虽未知对方的真正来历,但当时的情形,恐怕也是大有来头了。
只是自己的内伤已经无法再远途奔波、颠沛流离了,只盼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伤势,可恢复勉强自由,届时将赶赴驰援清怡姑娘。
心企南宫明枫无恙的同时,也心盼着清怡姑娘天怜庇佑。
……
那艘客船在全速航行之后,便在落幕时分停靠在了下一个码头——鸠兹(今芜湖)渡口码头。
只因在彭泽耽误了不少的行程,所以延迟了。但鸠兹码头不是大码头,而且上下的旅客不多,除了上来十几位上京赶考的文生仕子之外,客船便匆匆地重新起航,向东疾行而去了。
南宫明枫还是陷入昏迷当中,纵是喝过了水手灌喂的热姜水,还是如此。
船家很是担忧,但也是没有办法。出门在外,没个亲人朋友为伴已是不幸,如果再遇逢难落井下石之辈,那就更是大大的不幸了。
生性古道热肠的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客船虽大,但面对众多的旅客,船舱也是有限的。当上来了那几位旅客之后,原本就相当拥挤的船舱,就更显得拥挤了。
没有办法,面对都有船票在手的他们,只好委屈可疑没有船票的南宫明枫了。他被两位水手搀扶着,安置在了底舱,与众多的水手共寝。
体内的那三股外在真气还在强势肆虐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只是南宫明枫心田处的那团仙佛之气已经久忍不耐了。
照此下去,南宫明枫的体内自身真气又已消耗殆尽,而在那三股外在真气的破坏干扰之下,无法自敛重凝生成,时日一久,那就必死无疑。
所以,它在心田之处,又是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所发出的强大而又无形的气团涟漪顿时使得那三股外在的真气噤若寒蝉,不敢肆虐了。悄悄地隐藏在南宫明枫的所经气血和经脉中,久久不敢乱动。
与此同时,当它们都忌惮凝形时,南宫明枫的丹田之处,早已蓄势待发的自身真气便是如绢绢细流般在无意识中,自主涌现,凝聚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