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已渐泛红,旭日晨辉,朝霞映天。在水天一色的海面上,宛若撕黑裂暗后的一道艳丽的风景线。
都说盛夏的黎明来得较早,但刚刚初秋的日出却也不弱几分,尤其是海上观景日出,似乎有种前方已是旭日东升的大好前程,而后方却还是暗天遍布、漆黑一片的两极误觉。
有旭日映霞之初,必又是一个艳阳普天之日。
在华亭渡口码头方向的海面上空,一只健壮的灰色雄性信鸽正在不太遥远的那里腾空穿梭着。
鸽子的飞行轨迹并非直线,它们总喜欢上下左右摇曵变幻着身姿,所以它们在空中的飞行不能算真正的飞翔,而只能是穿梭。
尤其是这种信鸽,或许是后天的职业原因吧,它们总担心着有人或凶鹰会捕猎它们,所以更是穿梭不定了。
远远的,这只信鸽看见了那只年轻海燕的觅食过程,也想过来凑下热闹。
但它不食海鲜,更不会游泳。只想浮水暂歇海面片刻,再行腾空远飞。
此时的它,已是饥肠辘辘,更是疲惫不堪。如若无昨日的肩负重任,飞鸽传书,此时的它,恐怕早已饱餐一顿,大睡美梦了。
它是从回经扬州方向的那艘“中原一寸剑”所搭乘的“逍遥岛”中型快船而来。
“中原一寸剑”先后收到师伯“鬼机子”的暗意明令和“明月门”内暗线的回馈,心意美滋地臆想着一举两得,多方受益,便率众堡内部分精英,乘船兴致勃勃、异想天开而来。
但没想到,娇女美梦受挫,而师伯“鬼机子”的暗意明令还得继续完成,于是就睁眼默许了船上“逍遥岛”人员的放鸽飞书。
“逍遥岛”行事一向谨慎铁律,断不会让一艘远离本岛势力范畴的自家影单船只孤身犯险。
就在“风云堡”的“中原一寸剑”挟“鬼机子”意相商共船,相宜从事时,便在华亭渡口码头的出海口远方,驻停着一艘略大型的“逍遥岛”,以侧后应,便不时之需。
当天午后,这只信鸽便被寄于厚望地放飞腾空,一路鸽姿大展,沿江中空穿梭。
只是在临近华亭渡口码头时,被一只原本盘空渔猎的凶禽美美地迷恋上了。
凶禽体形较之硕大,更是捕猎高手,吓得江湖阅历丰富,经验老到的信鸽在几经险象环生的周旋之后,才一路早已蓄势遁入附近一座荒山的灌木丛生的草丛中,惊魂未定地禽口余生。
凶禽本是天空霸主,不愿落木穿草,只是还似乎美味回忆地紧紧盯着那个方向,由低渐高,久久盘空,旋翔不绝。
似乎脸上有冷汗,灰色的信鸽摇甩了两下鸽头,半天雕塑不动,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走前几步,探出偷偷摸摸歪头侧首的谨慎惊脸,想探个究竟,以慰心安。
只是凶禽还在上方盘空,容不得它大胆放肆,“咕”微微地心叹了口气,能捡回一条鸟命已是不错了,暂且稍安勿躁,静隐避风险吧。
草丛很大,也有着一处深幽的凹岩,在那里它发现了一只雌性斑鸠,不知它因何落单而此时独处。
雌性斑鸠与灰色信鸽相似,叫声也相同,只是身材娇小。但它的警惕性很高,当信鸽冒失闯入时,如非出处被堵,恐怕早已回眸惊波,展翅远遁了。
雌性斑鸠应该是自己的什么远亲近邻,望着它浓妆艳抹、打扮时髦、花枝招展的娇羞媚态,信鸽早已雄心大发,摒却了恐惧,忘记了使命。
虽然语言略为不通,且地方口音颇重,但这并不影响信鸽的雄心大略,在“咕”声欢叫声中,它忙不迭地飞奔上前,欲行英雄护美,好生安慰一番。
雌性斑鸠明显吓了一跳,直欲往回蹭缩,但已是身处岩壁,无容后退之身,“咕咕……”只好娇羞带呼,欲罢不能。
鸟禽和兽类的那点事,总是方便快捷,不似人类那样繁文缛节太多,却也未必称心如意。
信鸽不知的是,此时的那只凶禽已经不忍久耐而远方茫猎了,留下的只是空中的涟漪恐思。
涟漪之风沿袭而下,只是已被原本心牵神挂的信鸽所置若罔闻,什么的凶禽恐惧,重大使命,全都九霄云外,还有比眼下的正事重要?!
时下已是初秋时分,正是秋收之始,既能相逢偶遇,邂逅平生,必是终生缘份,怎可昧心无视?幸亏因祸得福了。
终究耐心,苦口婆心,不负苦心,暗悦芳心,蕴意涟漪,好生安慰。
夜幕降临之后,经过了一番安慰,终于茅塞顿开,呃不,是一宿的安慰。正所谓鸟逢喜事精神爽,美好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快逝不可留,怅然心憾唯已知。
这一宿,信鸽相当地忙碌,注定是个难眠之夜。也是,满头大汗,顾此失彼的又怎能安心入睡?
当最终的一刻,它才意犹不甘,回味无穷地就地打了个盹,实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的微弱晨辉敏感地刺激着它的沉重眼皮,猛然惊醒间才忆起还有重大的使命肩负,断不能辜负了众望,也免得主人心焦,信鸽恍恍惚惚地悠悠清醒了过来。
眼皮还很沉重,勉强了几次力撑,身边的娇艳佳人,不知何时早已悄声离去,强烈的怅然心感若失地泉涌心头,留下的只是曾经不可强求的温存回忆,佳人的气息已渐淡薄,随风而逝的,更有着心中难泯的心忆。
“咕咕咕咕……”一阵低沉而又单调的心语,连自己也不知深蕴何音,张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它蹦站了起来。
这时,它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呃不,嗯,爪,对爪翅,有点发抖。颤危危的,给自身健壮的体魄落下了不协调的疑惑。
但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走了。要不然,被主人怎么蒸煮了都不知道,自己还要帮着调味,此时想想,才觉得后怕。
曾经的一位兄弟,就因为不知何事而至今下落不明,清晰地记得当时的行事匆匆,那位兄弟还未来得及与它宿友倾心,便被主人招去而音讯全无。过后的不久,主人碗里的肉香,似乎有点熟悉地诠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