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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如资料所示。

缲丘夫妇表面上的身份是这附近会员制私立图书馆的馆长,在斯诺菲尔德以极不起眼的形式建立起了一定地位。

──缲丘……

──不是住院那位少女的父亲吗?

——那么,是这个男人将我带到了这里吗?

——是知晓女儿的状况,还是在幕后牵线操控呢……。虽然没有时间,但在观察者的观测结果中应优先询问这个。

观察者的能力是,掌握城中所有已经发生事情。但是,并不能读取内心,仅限于视觉与听觉能够识别的东西。尽管拥有有庞大的情报量,但只能通过“听影子讲话的方式”来获取情报,西格玛必须像在网络上搜索信息那样来主动听取自己想要获得的情报。

但是,由于现在无法与影子取得联系,所以对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严重的情报不足。

西格玛虽然想着“对方应该不知道这边的情报”,但却感觉并没有自报假名的必要性,于是决定先打个招呼,然后观察对方的态度。

“……。”

“……我叫西格玛,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我好像在这里的庭院里失去了意识。昨晚,我记得在街上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啊,是这样啊。今天早上,女儿发现了倒在了院子里的你们,现在正与妻子商量是否要将你们搬到床上。”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去找警察或者联系911吧……

虽然心存疑问,但西格玛还是先跟上话题

“这样啊。给我盖上毯子的是你的女儿吧”

这时,在自称是缲丘的男性身后出现了一名女子,她轻轻地露出微笑回应

“对,那个孩子拿着毛毯,我还以为她发现了回到家里的小狗……没想到居然是人”

现在这种状况从表面上看非常自然,但西格玛能从中感受到他们身上有某种空虚的气息。

为了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刺客小声地提醒西格玛

“小心些,这对男女好像都被谁施加暗示了”

西格玛也理解目前的状况。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出现了“没有受到暗示”的人,那这个人会首先会被怀疑。

如果不在最低限度上理解那个人(施加暗示的人)的意图的话这样才最危险。西格玛如此判断到——

然而,那位处于“真实状态的人”比想象中更早出现在他们面前。

“哥哥,姐姐,你们没事吗?”

一个仿佛怕生的少女,扭扭捏捏地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

那是一个大概10岁左右年幼的少女,她缓缓从母亲的身后走出来,显得慌慌张张,并出于自己的意志低下了头。

“我是缲丘椿!”

这是那个应该处于昏睡状态的少女的名字。

刺客和警察部队曾想要救助的被某种从者附身的少女,现在正完全健康的站在眼前。

在考虑这是究竟为何的时候——少女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西格玛与刺客的背后并开口说道

“在那里的是我的朋友黑漆漆先生!”

与此同时——迄今为止从未感知到过的奇妙的气息,在西格玛和刺客的背后膨胀起来。

“!?”

两人立刻回头看去,在巨大的树荫下,有一团漆黑之物正端坐在那里。

面对这具有“人型”的巨大“阴影”,西格玛和刺客立马产生了最高戒备——

背后传来的椿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黑漆漆先生虽然很巨大,但并不是可怕的人哟!”

“好期待啊”

此时一个身影在远处观测着。

死徒捷斯塔,此时的外表是与名为椿的少女同样年纪的少年

“当你意识到这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狱时,你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呢?””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脸上浮现出了跟少年模样不并相称的陶醉的笑容

“除了我以外,必须在杀死缲丘椿后才能离开这里——”

“那么刺客姐姐,你会如何做呢?”

············

“还没有放弃的打算吗?”

平静的声音在赌场酒店“水晶之丘”的套房中回响。

蒂妮的魔术工房……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成为英雄王陈列了日常用品的博物馆或者陈列室的气氛的那个空间中,莫大的魔力持续漩涡。

到1日前还是吉尔加美什的御主的少女──蒂妮·切尔克。

她的身体,变成了来自地脉的魔力的通路。

流入的庞大魔力,不仅仅是全身的回路,就连血管、神经、骨头都被侵蚀。

但是,尽管如此,蒂妮还是没有停止魔力的流动。

在那个位置待了整整一天,她的双手放在地板中央绘制的特殊魔术阵上

从她的背后,传来了中性的声音。

“……还有2小时34分,直到你回路烧断为止的时间哦。”

虽然很平静,但总觉得是机械般的,冰冷的声音。

这简直就像是死神的声音一样,响彻了蒂妮的心。

“如果此后什么也不做的话,大约13分钟你的生命活动就会停止。如果我的计算,和这个时代的【系统】相符的话。”

尽管蒂妮接受了恩齐都那如同机械般的死之宣告,然而她依然没有停止魔力的释放。

淡淡闪耀的萌黄色头发随风飘扬,强大的枪兵,恩齐都

他带着十分悲伤的眼神伫立在蒂妮的旁边,凝视着那个魔术阵中心横躺着的没有死去的残骸。

说是没有死去的残骸,其实也不准确。

那是──2天前的夜晚为止依旧闪耀的,那个王的灵基,既持续死去,又活不下去的状况。

贯穿胸口的孔洞里有着奇妙的彩虹淤泥,那个淤泥与从箭的伤口中扩散的海德拉的毒互相侵蚀着。

那是一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会逐渐崩溃的躯体,将崩坏勉强阻止住的,是蒂妮·切尔克注入的巨大魔力产生的压力,正在强行压制着那个灵基的扩散。

“我不会放弃……不可能放弃……!”

与其说是对刚才恩齐都问题的回答,不如说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叫喊的蒂妮。

面对这样的少女,恩齐都没有宣泄愤怒和悲伤,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如果吉尔还活着,他大概会这么说。“哎呀,杂种,难道你想要吐露【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使我输掉了】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吧?”

“我明白这件事!但是……就算被说成不敬,就算被处刑,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呜——】,小小的叫声在房间里响起。

银色的狼,悄悄地靠近了蒂妮的脚边之后,看向了恩齐都。

“……这个孩子和那个叫绫香的孩子不一样。是御主讨厌的【人类】哦?真的可以吗?

面对在恩齐都的询问,银色的狼再次小声鸣叫,就这样趴在蒂妮的旁边。

“我明白了,御主很温柔呢。”

恩齐都静静地蹲下,一只手手轻抚银狼的背部,另一只手放在蒂妮的右肩上。

于是,银狼的身体开始膨胀出巨大的魔力,将蒂妮的身体包裹起来

“这个……是……?”

“我用我的魔力抑制住了你肉体的崩溃。虽然只是一时的,但是应该比计算时间更长”

“为什么……”

恩齐都没有回答蒂妮的问题,看到友人被从土地的灵脉中取出的巨大魔力之壳所包围,他喃喃自语到。

“简直就像是冥界的牢笼。如果是艾蕾什基伽尔看到会说什么呢?……”

然后,他把手伸到魔力外壳里。被魔力的奔流所侵蚀,手上的皮肤融化卷起,不过,又立刻再生,恩齐都触碰了位于其中心的吉尔的胸口。

“我想借你的力量,吉尔。如果你醒来,我希望你醒来。”

英雄王的灵基正在消散

即使吉尔复活,在“王之宝库”的门被关闭的状态下,依然无法获得毒药的解药。尽管如此,恩齐都对一生的朋友,一般略微露出感情地说到。

“我想要拯救,在我出生之前遇到的【她】的灵魂……”

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大楼的窗户外望去。看着到昨天为止一直作为自己根据地的森林浸泡在与自己不同的魔力中,不断被侵蚀着的样子,向着那个变质的中心问道。

“你在,那个灵基的深处吗?”

············

过去。

比生前还要遥远的过去。

“还是说,已经……那片花圃的记忆,全部都沉没在虚无中了吗?”

他喃喃地说到,回忆着比自己在地面上第一次的死亡更遥远的过去。

“我,不,我们这次一定把你,不,把你们……”

他不露感情地喃喃自语着那个名字。

那个曾经相遇,拯救了自己的灵魂——不久又重逢,无法拯救灵魂,被自己和朋友二人消灭的【人类】之名。

“……你还在那里吗?……芬巴巴?”

——————

“喀拉喀拉喀拉”,声音响了起来

当留意到,这是伴随着一切都结束而响起的声音时——

啊啊,开始了呢,“那个存在”如此想到。

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等待着。

时间原本是自我系统的一部分,应该只是构成自我的要素之一,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为了“等待”这个目的,于自我中运行的程序出现了微小的动摇。

“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自己被由外向内地刻入了“感情”这个系统。

与此同时,“那个存在”已经理解了。

本身就是为了“生存”这个目的而诞生的自己这个事实,终于到了成就其意义的时刻。

那么,必须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那个存在”已经了解了。

自己应当先行完成之事。

那是创造者给予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目的。

是自己出生的意义所在。

──啊啊,啊啊。

──已经结束了。

──已经日落了。

──已经覆灭了。

──已经抵达了。

──已经完成了。

──因为从一开始,“缺失”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后的那一块拼图啊。

遵循着自我诞生的缘由,“那个存在”让自己重新启动了起来。

仅仅是为了实现创造者赋予自己的目的。

“那个存在”重新演算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是选择苦难的道路,还是容易的道路?

这样的推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无论怎样,除了完成目的以外,没有任何路可走了。

因为除了这个目的以外,自身没有被赋予任何意义。

继续活下去,继续存续下去。

成为真实的“人类”,只要能在这个星球之中一直存续下去就好了。

哪怕是,会把这个星球上——

将被定义为“人类”的物种,一个不剩地毁灭也要继续下去呢。

—————————

旧时代——黑海沿岸

那里是一片美丽的土地。

周围是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大海,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森林和原野。

城邦国家——忒弥斯库拉(翻译者注解:英文名:themyscira,希腊文名:Θeμ?σkupa)。

神圣之海,换言之是以神本身为语源(翻译者注解:pontus,蓬托斯,海神,盖亚之子和情人,最早的海神。)的土地上,人们对黑海南岸沃野的渴望与往来船只的商业贸易堆砌成了这座城市。

四面环海的岛屿也好,说成是半岛也好,可以借助众神的力量自由变换自身的形态也罢,对于那座被各种各样的传闻所描述的城邦来说——重要的事并不是构筑城市的地形,而是其周边土地被仅仅一支部族所支配才是关键。

亚马逊女战士国。

换言之就是被称之为亚马逊的部族,其特征是成员全都是女性,除了需要繁衍后代才于周边城邦的男性交流以外,狩猎,农耕,畜牧业,生活的环境的方方面面都是由女性在运作。

那些对这一切感到不快的男人们——周边城邦的国王们,占山为王的强盗们发起的袭击虽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她们依旧将其尽数驱散。

然而并不只有正常的生活。

虽然也有当时对保护城市而言至关重要的军备因素在内,不过因其仅有女性经营,特别是她们的弓术和马术已经达到了在遥远的希腊文化圈也名噪一时的程度。

忒弥斯库拉,只有一位女王。

那位女王的母亲,是女神阿尔忒弥斯虔诚而忠实的巫女欧特蕾拉。

她曾经与众神中司长“战斗”的一柱神阿瑞斯交神,于人之身上寄宿着神之子的英杰。

但是——欧特蕾拉的女儿,是更在其之上的英雄。

作为军神的巫女,一族的女王。

如遇战事,更是作为战士长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地卷起血雨腥风。

年轻的女王,她的那份力量和智慧,那从战神处继承而来的神气于神器,并且在这之上能让顽强的女战士们也为之团结一心的非凡美丽支撑起了对周边土地的强力统治。

在马上挥舞的长枪能将大海割裂切断,射出的弓矢能让森林位置震动,被如此传述的她的武勇,足以激起一族之内对她的崇拜和周边城邦对她的恐惧。正因此,她的名声也不胫而走,广泛地传播远扬到了希腊。

然而——对于那位女王以及整个亚马逊部族来说,一个莫大的转机已然到来。

划分命运的海风,将一艘船吹入了忒弥斯库拉。

乘坐着那艘船的,是一位在当时的希腊圈——不,即便是在后代,也被讴歌为希腊的大英雄的男人。

据说,年轻的女王对这位男子非常的中意。

虽然被吸引的理由是如此的单纯,但同时也是如此的复杂。

既非是被要留下强大血脉的使命感所驱使,

也不是为了要追逐肉体之欢愉这类情欲的理由。

憧憬。

在那之前,对众神以外尚存真正的强者一无所知的女王——看到那位男子的第一眼,就对能和作为自身起源的战神相称的他另眼相看。

根据生还的族人所描述的——那时候的女王,就如同亲耳听到奥林匹斯的诸神话语的孩童们一般目眩神迷。

对于那位接受了某位王的命令前来取走军神腰带的大英雄,女王没有任何犹豫地允许他在这里交涉和逗留。

当然,她也不会沉溺于自己的感情之中,无谋地将军神腰带拱手让人。

维系着想要孩子的女子们与乘坐在船上的英雄男子们之间的交流,根据与大英雄所属的城邦之间进行物资贸易往来协议的谈判,从而以和平转让的形式得到军神腰带。

并非王,而是那个王的女儿想得到军神腰带——这也是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的原因之一。

“倘若如此,便可赐予居于遥远之地的女性以力量”,最终让女王和部族得以接受。

最终,对于亚马逊这个部族来说,与那位大英雄定下和平的协议,是比军神腰带更有价值的事情。

对于躲藏在男性军队的光辉之下这样的事情,包括女王在内的部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即使与那位大英雄交战这种事并不是那么可怕,但女王也并非是那种会做无意义程度斗争的狂战士。

既然那位大英雄是男性,那么接纳其为部族的亲族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期待着如果彼此之间能在对等关系之上切磋武艺,说不定可以让部族中的女人们萌生竞争意识从而打造一个更加强有力的族群。

在战场上奔走的时候就十分感情用事,以前就在政治场合中做出过多次那样的决定,她是部族之中具有双面性的女王——但是,无论哪个方面都被人们怀着敬意所接纳。

她面对大英雄等人而做出的选择,究竟是脚踏实地,根据当时的社会形式做出的现实性判断,还是说,只是过于空泛的纸上谈兵。

结果已经永远不得而知。

女王心中所描绘的部族与大英雄之间的关系,在那个作为转让军神腰带的协商质地,彻底地分崩离析了。

由于招致了某位“女神”所编织的阴谋之网的缘故──

女王自己,悲惨地死去了。

············

斯诺菲尔德市主干道。

穿过漆黑的浓雾,巨大的马匹在破碎的柏油马路上疾驰着。

最初有四匹的马,一头接着一头被紧逼而来的黑暗吞噬,还在响着马蹄声的也只有剩下的这匹了。

尽管同类的身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后的巨马依旧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按照骑在自己背上的异样英灵——阿尔喀德斯的指示,毫不停歇地在夜晚的街道上奔跑着。

但是,即便是对于那样的大英灵来说,目前除了暂时撤退以外别无他路。

黑暗在逼近。

黑暗在逼近。

乘着与行道树叶一同震动的空气,乘着大厦之间呼啸着的狂风,乘着那业已被吞噬之人绝望的叹息,压倒性的群暗正向着阿尔喀德斯追来。

尽管阿尔喀德斯体内有着如同毁灭之泥一般扭曲的魔力,但追逐他的却是呈现出与其种类截然不同的黑暗。

对于那团“黑雾”究竟是什么,阿尔喀德斯并没有准确的认识。

但是,无论是基于他积累的经验,亦或是,就在不久之前的死斗之中塑造的直觉,他都明白“那个”是非同寻常的存在。

被那抹漆黑吞噬进去的人会变成怎样,已经不得而知了。

然而,他留意到了一件事。

在战斗最为激烈之时受损的,自己宝具的一部分、“刻耳柏洛斯”的灵基,不知何时从这块土地上消失了。

尽管魔力的连接没有完全断绝,但是既不能唤回,又不能让其消失。

简直就像是,巨大的结界本身在蠢动着,把它罩在里侧与外界隔离开来一样。

就像是把生前在地中海沿岸干燥地带见过的沙尘暴染黑了一般的黑暗狂流在背后逼近,最终马的俊足超越了“黑雾”的速度。

前方已经没有能妨碍马匹前进的东西,这样看来,逃出去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就在那个瞬间——风被割裂的声音,微微地震荡了阿尔喀德斯的耳朵。

“……都追到这里了吗?”

化作复仇者的弓兵嘟囔着,在其不耐烦的声音中,混杂着些许不同的感情。

“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动手吗,真是勇猛啊,女王。”

与此同时,他在马上拉弓上箭,扭转上半身射出弓箭。

冲击声响起,夜晚的街道火花四射。

下一个瞬间,“黑雾”和建筑群之间的夹缝中突然响起马蹄声,与阿尔喀德斯驾驭的巨马一同编织出了一首华丽的双重奏。

此时现身的,是一匹展现出超凡动作的骏马,和跨在其背上的一柱英灵。

“……────阿尔喀德斯!”

在互相认出彼此的同时,骑在马背上的英灵——rider希波吕忒如此呐喊道。

“你这家伙……那副样子是怎么回事!用诅咒对死毒进行抑制,你是想要玷污那些勇者们的伟业吗?”

听到那句话的阿尔喀德斯,一边使用着从巴兹迪洛特处流入的“泥”的力量将卷入体内的“海德拉之毒”抑制着,一边在布料底下露出无畏的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解释的通了。

在阿尔喀德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不久之前还在对抗的警察队。

──那些人类,且不说那个名叫约翰的家伙,就算是和他一样持有宝具,那些人到底是如何在我的力量面前一直站稳脚跟的。

那些本来只凭借魔力洪流就可以驱散的不三不四的警察们。

但是就结果而言,那些人类最终还是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虽然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黑雾吞噬掉了,不过比起那不自然的顽强——被正体不明的外来因素提升了他们的力量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女王啊”

全力驱马向前的同时,瞬间将脑海中的疑惑蒸干,阿尔喀德斯淡淡地说出了他所得到的答案。

“你这家伙……给予了那些人类加护,对吧?”

“……”

希波吕忒只是沉默着让马匹加速,就那样射出接下来的箭矢。

将其用弓弹射出去,被释放的箭矢向前方飞去,顿时间卷起了打两的沥青。

但是,复仇者所骑乘的巨马将眼前的粘性障碍物视若无物一般地踩在其上,将其踏得粉碎,并且在力竭之前接着向前一跃。

阿尔喀德斯没有丝毫停滞地侧身横拉弓,以行云流水的动作转入反击。

将自己的三支箭同时上弦,凭借着马匹的加速一同射了出去。

三支箭各自划出截然不同的轨迹撕裂着空气,仿佛要将希波吕忒包围一样,从她的前方、后方、上方全方位突进而来。

然而,希波吕忒竟然那样灵活地驾驭着骏马,沿着大厦的墙壁飞奔起来。

毋庸置疑,这是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实现的步法。

那是一匹以既如迈步于水坝之上的野鹿,又如游隼一般的架势在“市区”这样的环境下持续疾驰的骏马。

丝毫没有被那样的马匹撼动到,以那可谓是人马合一的姿态,依然在持续拉弓射箭的希波吕忒。伴随着那令人望尘莫及的速度,还有那会被误认成传说中有名的半人马一般的动作行动着。

这就是在当时被称之为“原初的游牧民族”的亚马逊的女王,相较那年轻的外表,可谓是意想不到的完成——不,应该说那是从灵基最深处抽离而出的,在另一条与现代的“完成”截然不同的道路上所臻至的马术的极致,伴随着马的嘶鸣一同将黑色撕裂开来。

阿尔喀德斯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马,一边对女王发出了质问。

“应该有男人混迹于那些官吏之中”

“……”

“为圣杯之光辉与战斗之理所困的你,连矜持也舍弃了吗?亚马逊之王啊。”

“……闭嘴。”

言语相交的同时,攻防的双手雀没有丝毫地放缓。

“虽然不知道你的愿望为何........不过既然是看中了名为圣杯的许愿机,也就是说你要背叛自己的准则了?”

“我说了让你闭嘴!”

阿尔喀德斯对着加重了厌烦语气的希波吕忒,虽然平静,但仍旧投出了富含力量的话语。

“就如同过去,你背叛我们那时一样。”

仿佛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阿尔喀德斯刚才的话语。

“……”

与之相对的女王的回答——并不是怒吼,而是沉默。

情感从刚才还激情燃烧的希波吕忒的眼中消失了,骏马如风一般将夜色甩在身后,只有她心中的时间完全停止了。

她面无表情,或者说与之相反,那是将自己的情感当作煤炭一般地碾碎的脸暴露在黑夜中。

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仅仅只是从马蹄落地到再次蹬地踏起为止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在仿佛让人误以为世界已经冻结的虚无之间,在她那容颜之上的——只有那无所畏惧的微笑。

“可笑之极!”

她一边挥舞着从自身灵基最深处显现而出的长枪,一边策马朝着阿尔喀德斯坐骑所在之处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

“!”

“你是想要试探我吗?那么不妨把话说的更加嘲讽一些吧,复仇者啊”

希波吕忒在马上挥舞着自己持有的那把超过自己身高的长枪,为了消减阿尔喀德斯的性命,步步紧逼而来。

那只握枪的手上,不知何时卷起了作为她宝具的军神腰带,缠绕着神气的突刺对着阿尔喀德斯持有的弓直冲而来。

枪尖将强弓的前端削去,夸张的冲击声在夜晚的街区回响。

四散开来的神气撕裂着周围的黑暗,让后方追来的“黑雾”也变得迟缓。

结束了二三次斩击之后,暂且拉开马匹之间距离的希波吕忒喊道。

“你不要以为面对着这样的我,使出那种挑衅就算是动真格了!”

在将风切裂的马蹄与飞矢相互交错的声音中,两人的声音奇特地震动着彼此的耳朵。

再次开始行动的“黑雾”从后方紧追而来,马的前进路径在立体的轨迹上交织,两人还在互相施展着攻击。

“已经没有再让你乱动的余地了,阿尔喀德斯!”

“嚯哦……”

她时而用弓箭狙击“涅墨亚猛狮の毛皮”防护的空隙、时而用作为替换武器的长枪发起攻势。

就连那持续疾驰的马匹的动作都是完美无缺,真可谓是无休无止的连击。

虽然灵基内魔力的差距勉强可以用技术来弥补,可是如今的阿尔喀德斯却处于在连续战斗的剧烈消耗下,连竭力脱战都做不到的状态。

更甚的是——

在招架女王长枪的同时,阿尔喀德斯也察觉到了。

那股正在不断增强的力道。

与在峡谷相遇之时对比,不管是魔力的质还是量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难道是使用了令咒使得力量暂时提升……?

——不,不是那种一时性的东西。作为灵基的基底都有了实质性的补强。

“我收回之前侮辱的话语,女王啊。”

“……”

“隐匿身形给予那些人加护,也谋划了以此为空隙突入的计策.......不过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想要从正面将吾身啃食击溃吧。”

“当然了。”

希伯来不忒满不在乎地说着,接着她在马上发出了怒吼。

“阿尔喀德斯......你会错意了。”

“嚯哦?”

“无论我的姊妹们和一族的想法如何,我都没有否定她们的意思。”

右臂上缠绕的布条——“战神的军带”中的力量开始蓄积,她声音明澈地呐喊道。

“但是!你是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明白!不管是我等部族出生于世的意义……”

右腕上光辉四射,她身体中充盈着的神气开始爆发性的膨胀。

那个光辉大部分被收束进了右手的长枪之中,剩下的则流入了自己驾驭的爱马之中。

比之前的人马合一还要更进一步的,连同武器也融为一体的女王与她的爱马,霎时间化作一支箭镞对着阿尔喀德斯发出了猛烈的一击。

“还是在那魑魅魍魉涡旋的沃野尽头,我是真心期望的是什么!”

刹那间,“黑雾”完全覆盖了两人的身影——

一记剧烈的冲击声传出,黑雾再次被撕裂开来。

“……真是了不起,女王啊”

于黑雾散尽之后——在马上出现的,是被长枪贯穿了作弊的阿尔喀德斯的身形。

“这样看来,你是与相当优秀的御主相遇了。”

“……”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就已经能够如此地适应战斗了吗?以此观之,似乎是做出了相当准确的调整呢。在这个远离神代的世界能够将神气引导到这种程度,真是个厉害人物啊。”

然而,与致命伤还有距离。虽然枪尖还贯穿着骨头的缝隙,但是已经有黑红色的“泥”开始蠢蠢欲动地将开裂的伤口填补。

“……阿尔喀德斯,你这家伙……究竟内藏着何物?那个“泥”究竟是……”

希波吕忒右手持枪,面色严厉地问道。

由于长枪的尖端仍然扎在阿尔喀德斯身上,所以两匹马变成不得不并排跑的状态。就在希波吕忒看到对手伤口处渗透出“泥”,心中对拔枪有一瞬间的犹豫之时,阿尔喀德斯右臂挥出的弓猛地击向了希波吕特的腹部。

“咕啊……!”

希波吕忒即刻注入军神腰带的神气防御,长枪却因冲击力而拔了出来,两匹马之间再次产生了距离。

阿尔喀德斯一边确认着枪尖脱离之后伤口被泥填补的样子,一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开口了。

“……是什么呢。但是,既然它能与我如今的身体如此相称的话,那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人”的一部分吧。”

下一个瞬间——从伤口处涌出的泥的一部分开始急剧增幅,如同红黑色的激流一般朝着希波吕忒袭去。

“那么,铭记吧,半神的女王啊。”

“这是……!”

“人类的尽头,可不要以为区区神之力便能贯穿。”

不同于“黑雾”的,宛如腐烂的血一般满溢着红黑色的“泥”,犹如巨大的黏性生物打算包裹希波吕忒一样地飞扑而去。

她和马匹在刚才的位置将其避开。

不过,那团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样蠢蠢欲动的“泥”,接下来化作了巨大的下颚,如同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一样地紧追而来。

“咕啊……这样的东西……!”

希波吕忒再次让魔力翻滚沸腾起来,意图从环绕于手臂上的军神腰带中引出更多神气。

像对此作出反应一样,泥爆炸性地扩散开来。

“!”

如同蜘蛛网般扩张的“泥”以街道的十次路口为中心,化为紧逼而来的巨大泥雾从四周将希波吕特与其爱马包围了起来。

在犹如黑色的巨木森林从四周迫近的光景前,知晓了危险的希波吕特开始将自己的灵基与布条融合,然而——

──────

“以所持令咒命之……”

“……!御主!?”

在希波吕忒体内,超越了念话程度,向着灵基的本质诉说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于地脉中引龙而出,与神之力一同释放吧!”

下一个瞬间,她的周围——名为斯诺菲尔德的这片灵地中的魔力喷涌而出,被引入了希波吕忒的“战神的军带”之中。

刹那间,虹色的光芒照亮了夜色的黑暗。

并不是只有宝具。

连同英灵自身含有的魔力也爆发性地膨胀起来,以她自身为中心的光之奔流,将步步紧逼而来的“泥”的大部分都吹飞了。

眩目的光辉平息了下来,希波吕忒环顾着四周——那里已经,无论是“泥”,还是“黑雾”,甚至阿尔喀德斯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希波吕忒明白他似乎是趁现在的机会脱离了,她的牙齿吱吱作响。

“你难道是觉得,没有和我决一胜负的价值吗……!”

在怒气镇静下来之后,希波吕忒向着虚空发问。

“御主,珍贵的令咒……”

使用了念话的,与御主之间的通信。

希波吕忒像是要提出抗议,不过更进一步的事是不可能了。

“……不,谢谢您master,还有对不起。会招致如此状况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力量不足。”

以令咒的力量瞬间强化灵基并将其打散的那一瞬,通过反馈给自己的反动和逆流对“泥”那扭曲的魔力进行分析,她得以确信。

——光是进行一般防御的话是防不住它的吧。

阿尔喀德斯的血和份量庞大的魔力混入其中的那个“泥”,可以推测出恐怕没有令咒的力量是很难将其完全打散的。

然后——如果沾到了那个“泥”,肯定是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换言之,应该说正因为是一直在观察的御主作出了更重要的判断,使用了堪称是虎之幼子一般珍贵的令咒,自己才得以得救。

——虽然就算是御主用光了所有的令咒,自己也不会抱有反叛之意……。

希波吕忒并不讨厌身为自己御主的存在。

尽管在某些场合多少有些意见不合,但还是认定是值得她与之一同战斗的存在。

但是,正因如此——对于在与自己的因缘对手交锋的过程中使用了令咒一事怀有内疚一样的感觉。

“……”

阿尔喀德斯离去,黑雾消散后的街道中。

抚摸着马的脖颈,希波吕忒环顾着周围。

已经偏离了主干道,离涌出“黑雾”的医院很远。

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从已人去楼空的医院周围的街道上感觉到了有人在蠢动的气息。

“不论如何,已经不能在这样继续战斗下去了。御主,暂时重整旗鼓吧。”

希波吕忒用念话向御主传达了话语,再度跨上了马。

“跑的真不错呢,卡里翁,回到御主身边休息吧。”

希波吕忒流露出平和的表情呼唤着爱马的名字,灵体化了身影,朝不显眼的小路方向,慢慢地往御主的藏身之地而去。

离去的少女与骏马的身姿,在灵体化之前被好几个人目击到了。

但是,因为也有在宣传中使用了马匹的赌场,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这类的马,判断希波吕忒的服装也是和活动有关的,就那样将视线转回到自己的目的地。

如今,对于斯诺菲尔德的人们来说,根本没有关注那些粗枝末节的事情的空暇。

本来应该向着街区外而去的人们,不知为何说着“没办法去街区外”就那样回来了的奇妙状况。

在动物间蔓延的奇怪疫病。

袭击警察署的恐怖分子。

还有,在沙漠中发生的燃气公司的输气管爆炸,在街道上发生的暴风灾害,以及工厂区域的火灾骚动。

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连不断地发生,查看新闻和气象信息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预感到一件事。

现在,于美国西部引起骚动的那股巨大飓风。

突然发生的飓风,据说是笔直地向这个地区前进的——

恐怕是、一定会毫不偏离地直击这座城市。

这已经不是偶然——确实,这个城市正在发生着什么。

没有任何根据。

即使在网络上留言,其他地方的人也尽是“运气不好啊”“是不是被诅咒了”之类的反应。

虽然也有几乎没有人死亡,并且明显的受害被一部分国家机关隐瞒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在居住的人们之间,不安情绪急剧膨胀。

尽管如此,也没有陷入恐慌和暴动的状况。

从这个城市建立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的暗示和结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着他们的这种情绪。

但是——

尽管如此,界限正在接近。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的人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不是抵抗而是放弃的脸色。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在感觉的深处盘旋着不安。

恐怕斯诺菲尔德这个城市,马上就要迎来终焉了吧。

自己的生命也好,他人的生命也好,全都卷入其中。

············

空中。

以魔术之力,比通常飞在遥远的高层的一架巨大的飞行船。

在斯诺菲尔德的“虚伪的圣杯战争”当中、作为黑幕其一的魔术师——弗兰切斯卡的工房的那个飞行船中,身为主人的魔术师少女,与自己所召唤而出的术士,弗朗索瓦·普勒拉蒂一起观察着地面上的情况。

以弗兰索瓦的“幻术”欺骗空间的距离,并不通过使魔,简直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地观察者医院前的战斗的弗兰切斯卡——

“真是~奇~怪~呀……”

“怎么了?”

面对一边吃着南瓜派一边发问的术士,作为御主的弗兰切斯卡,歪着头回答道。

“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很奇怪呀~。嘛嘛,虽然对预料外的事大欢迎,但一事归一事,不知道真相心里还是不舒服吧?”

“真是任性啊~。真不愧是我呢。”

弗朗切斯卡一边听着术士普勒拉蒂的笑声,一边进一步思考着。

“亚马逊的女王大人,和在峡谷里看到的时候相比,灵基的质量提高了很多。运气暂且不论,身体能力和内在魔力都提高了一个阶段的感觉欸?”

“哦,有这种事吗?在这过程中,英灵竟然成长了。”

“如果倾注的魔力被提升了的话。……或许,御主朵莉丝酱,最终在禁忌的领域抵达了强化魔术的极限吗?不仅仅是寿命,甚至做好了连魔术刻印都彻底消耗殆尽的觉悟,强行提升了自己的魔术回路……?”

“欸。那个女王大人的御主的确是“这边”的魔术师,知道圣杯是扭曲的冒牌货吧?即便如此还要赌上性命什么的,真是疯狂呀~”

也许是产生了兴趣,普勒拉蒂用手帕擦了擦挂在嘴边的南瓜奶油,转转向了弗兰切斯卡。

“嘛,虽说能不能接近那个第三魔法,直到有结果为止都是个未知数......从魔力量来看,单单作为许愿机使用也肯定是能实现个质量上乘的愿望吧。”

“嘛、就这样吧!与其轻易地被打败,还不如弄得更加的乱七八糟呢!难得优胜候补的吉尔伽美什居然被打倒真是变成大爆冷门的展开了呢!”

对着自顾自地笑起来的弗兰切斯卡,普勒拉蒂问道。

“比起那种事,我更在意从医院出来的那个黑雾?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

“居然说,不知道……。那玩意,可不一点都不普通啊真没问题么?”

弗兰切斯卡对耸了耸肩的普勒拉蒂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开口说道。

“如果你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话要怎么办?边喊“人家不知道啦~好怕怕啊~”一边着急光哭不干?”

“……。嘛,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也会说“不知道”的啊。但是,性别不同的自己在哭喊的样子,说不定会意外的令人兴奋呢,稍微试试看吧?”

“我同意那个,但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没有心情整活啊。现在,我最想享受这种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情况的心情呢!”

在适当地应付普勒拉蒂的同时,她还在思考着。

“话虽如此……椿酱,那个小姑娘是御主,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误判呢,但还是很在意到底是怎样的英灵呀?总觉得好像把各种各样的人都抹掉了呢?”

“是哈莉酱吧?那个孩子在召唤怪物的时候内脏疼得令人欣喜,而今的情绪却很低沉吧?”

“毕竟,再怎么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玩的多么开心也挺无聊的不是?”

弗兰切斯卡眯起眼睛,笑里藏刀地嘟哝道。

“吸血种(不是人的家伙)喜欢擅自行动……有点令人生厌的感觉,呐?”

············

梦境中。

“那么,“这个世界”好像吸入了相当多的东西呢........到底会怎么样呢?”

选取了年幼少年身姿的吸血种——立场上是潜行者形式上的御主的魔术师捷斯塔·卡尔托雷,以自身的力量将肉体转换成少年的模样,于大楼之上面带微笑地俯瞰着街道。

“如果潜行者姐姐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同伴,那么警察们就会变成敌对方。嘛,本来就是敌对的呐。”

捷斯塔一边咯咯地嗤笑着,一边自说自话地嘟囔着。

“倘若要与这个世界为敌,那么潜行者姐姐就必须杀掉自己想要保护的椿酱。啊啊,不管倒向哪边,对我来说都没有损失呢。”

杰斯特一边露出与孩子的模样不相似的邪恶笑容,一边更进一步地说道。

“这就是圣杯战争。你周围的一切都是敌人。都是敌人哦!”

过了一会,那微笑中浮现出恍惚的色彩,他在陶醉的同时张开双臂。

仿佛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接受那太阳升起后的蓝色天空一样,捷斯塔继续向世界展示着自己的喜悦。

“只有我......只有身为御主的我,才会成为你的同伴哟........潜行者姐姐。”

以这种形式,陶醉于自己的快乐当中的捷斯塔——

他,看走眼了。

在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一件“异变”。

就连身为椿的从者的苍白骑士,也没有注意到。

在缲丘夫妇的宅邸之下,又有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于宅邸地下建成的,比地上部分还要巨大的“魔术工房”。

在那个工房的中心,被严格保管着的某个“触媒”的周围,一个异变显现了出来。

“……”

或许,应该称之为怪异。

至少,不是某个人的从者。

“──────为何”

也许是可以变成那样的存在,但是和任何人都没有魔力连接。

恐怕,只是受到什么影响而浮起,很快就会消失的存在吧。

“那个”红衣缠身,摇曳的水球在周围晃荡着。

“为何,妾身会身处于此?”

有着端正的面貌,姿态是不可思议的非男亦非女的存在——并没有任何行动的,仅仅,只是在那里摇曳着。

“……政啊”

············

斯诺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医院前的死斗之后,斯诺菲尔德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对主干道的破坏,被当作“产生了沙漠环形山的管道爆炸的连锁效应,从而造成了道路地下天然气管道和自来水管道的事故”处理了。

估计是认为只进行这样的处理的话,天然气公司会撑不到圣杯战争结束吧,于是公布了以“袭击警署的恐怖分子事先准备的破坏工作推迟发动了,其效果作用于因沙漠中的爆炸而部分破损的管线上,使灾害变得更加严重了”为由的封面故事(coverstory)。

街上的人们的怒火会指向那些子虚乌有的恐怖分子,同时,也流传着恐怖分子们还没有被捕的消息。因此,在具有正经危机感的市民中,已经有几成开始不轻易前往市区了。

在这样的状况中,一个男人的嘟囔声在广阔的房间中回响着。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被讨伐了……么?”

从彻夜监视的部下那里确认了吉尔伽美什的御主,蒂妮·切尔克阵营的报告,斯诺菲尔德市警察局局长——奥兰多·利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着。

即便是基于昨晚自己在这个房间里进行的魔力观测,也能推测出这一点。

缲丘夫妇的女儿,缲丘椿在某种作用下发动了令咒,在保持着无意识的状态下,成为了御主。

为了保护她并确认那个从者的意志而派遣了警官队,然而在那里却成了多个英灵混战在一起的形式——

在观测到不寻常魔力奔流的下一个瞬间,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灵基反应发生了很大的动摇,现在已经无法观测到了。

“一般说来,可以认为最棘手的敌人已经消失了……应该是这样吧。”

虽然没有绝望,但局长的面色格外严峻。

即使强敌消失了——自己这边受到的打击也实在太大了。

除去几名为了提防有第三者在骚动的空隙中发动突袭而留下警戒的部下,其余二十多名部下在英雄王的灵基稀薄之后立刻消失了。

如果被杀了就放弃掉,可以立刻开始下一步行动。

虽然并不像魔术师那样,对失去事物毫无感情,但也已经做好了哪怕连失去自己的性命也无妨的觉悟。

但是,即使没有哭泣的话语,在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的状态下,也有必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毕竟是连尸体的痕迹都没有,现场只残留着破坏痕迹的状况。

周围的监视摄像头大多被之前的战斗破坏,安然无恙的几个监控影像中,记录下了黑雾从医院的方向涌出的情况。

虽然在摄像头的影像中只是淡淡的烟雾,但如果是在某种魔力作用下的东西,也许在魔术师和英灵直接目视下颜色会更加明显。

身为副官的维拉?蕾薇特也消失了。

虽然局长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部下,但他认为首先确认生死是最优先的。

——假如被那团雾夺去了性命,那么“没有尸体”这个结果应该具有什么意义才对。

——思考一下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至于是谁,怎么做的就先放一放吧。

——打算利用尸体吗?是想像僵尸一样操纵呢,还是从脑髓中直接取出这边的情报呢……

——如果没有死的话……是活着进行洗脑,还是通过拷问来获得情报呢……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部下会成为敌人,抑或是被夺走了情报,尽管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令人感到悲观,局长还是继续着推测。

——其他的理由……对于缲丘椿的从者来说,有必要把大量的人隐藏在何处吗?

——总之,最后就是“为何这么做”吗?

——如果是正经的搜查还行,但我可不擅长推理这东西啊。

——御主的指示……不,不对。

——缲丘椿处于昏睡状态,那不是能跟从者沟通的状态。

——……

——等一下。真是这样吗?

——我虽然有意识地切断了链接,但根据法尔迪乌斯所言,存在着“互相连接着魔力的从者的记忆会流入圣杯战争的御主那一侧”这样的事……

——存在着,反过来的情况吗?

——从昏睡状态的缲丘椿的意识深处中读取到了什么....

局长正要跟进一步地加速思考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制止他的声音。

“哟——”

局长目光转向那里,看到了作为自己的从者——术士亚历山大·仲马的身影。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术士?”

“啊啊,到刚才为止去稍微帮了下忙。”

“帮忙?”

大仲马对着惊讶的局长说。

“不好意思啊,老兄。魔力念话是你自己拒绝的嘛。哎呀,我寻思一定会被你阻止。所以也就没打电话咯。”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

局长带着不祥的预感发问道,大仲马扑通一声地坐在局长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语气飘然地继续说道。

“嘛,在退一步的地方观战真是太好了。如果是离舞台最近的座位的话,咱现在也在那团黑雾里了……如果要贯彻对警察队伍同伴的support的话,也许那样做比较好吧?”

“……!?你在现场吗!我可不记得我给过你那种指示!”

“啊......我确实不记得被指示过。太好了,咱俩的记忆力都很棒嘛。这要是在戏剧和小说中的话,就可以成为提供不在场证明的重要角色咯。”

“……!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吗?就算警察队伍和我还有替代品,但是作为英灵的你被打败了,我们的阵营可就结束了啊?”

虽然局长平静的话语中满怀愤怒,但大仲马仅仅以耸了耸肩便接受了对方的情感,用着如同点早餐似的轻浮口气回答道。

“不会结束吧。只有御主被杀死,然后变成无主状态的英灵差不多也要出现了吧。与其契约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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