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以手掩面,朱唇轻抿了一口酒,尔后看着大殿内的表演,有些百无聊赖。
鬼域隐世惯了,对于结交他国并无兴趣,若非时局动荡,被逼出世。怕是这些使臣百年也见不上一个鬼域中人。
所幸他们此次出动的唯一目的就是打探羲国虚实,根据当前的局势随机应变。
不需要她与其他使臣进行交涉,还给她靠近裴祁提供了理由。
云止注视着大殿之上的他。
少年仍旧一袭红衣,熟悉的好像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只是那浑身的气势早已不同往日。
他所坐着的,是金漆雕龙宝座,那是…皇位。
如今羲国皇帝病重,太子掌朝。
可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皇帝尚且身体康健,又怎么可能短短四年便病重至此。
更何况,就算皇帝真的病重,他那么多儿子又哪里轮得到裴祁正位东宫?
云止叹了口气。
他长大了,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再也看不出曾经那副可怜模样。
怕是也更难对付了。
不知是她看了太久,还是裴祁感官敏锐。
他竟侧过头来与云止对视,唇畔还勾着一抹浅淡笑意,他朝她举杯,以示友好。
云止也回敬一杯。
尔后两人眼神再无交集。就好像他方才对云止所流露的兴趣从未有过。
桌上的菜她一口没动,垂着眸子静静听着周围的使臣交谈。
裴祁立于高堂之上,随意的欣赏着殿内的表演,明明是文会宴,他身为举办者却没有半点以文会友的意思,更是丝毫不提与各国的交际。
使臣们虽面上不显,心中却始终焦急。
裴祁越发怡然自得,他们便越发摸不清他的意思。
终究还是有人耐不住,站了出来。
他冲裴祁举起酒杯,尔后一口饮尽,大声夸赞,“殿下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实在令我等佩服!”
少年闻言漫支着下巴朝他看来,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光这样的回应也足以令那使臣便更加激动,“我朝长乐公主听闻您的功绩更是心生爱慕,为此,我国国主愿与羲国缔结秦晋之好,以示两国情谊。”
裴祁既没同意,也不反对。
他眸光幽幽地注视着那个使臣,薄唇微勾,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话音刚落,一穿着华贵的女子便走进殿中,她莲步娉婷,身姿纤细,朝裴祁盈盈一拜,眉眼藏着几分小女儿的羞涩,嗓音悦耳,“长乐见过太子殿下。”
裴祁的目光则理所当然的从使臣身上挪到那位公主身上。
那女子容貌绝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举一动皆动人。
少年睫羽轻颤,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那女子面色发红,颇有些羞涩,正要掩唇一笑。
少年却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放平。
他面无表情,折扇合了又开。
那一瞬竟有一支利刃从扇面中飞出,直直朝那女子而去。
她绝美面容上的那丝笑容还未完全展现,刀划过的地方露出血色,鲜血如柱般从她纤细的脖颈爆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