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抿着唇,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她感觉今日这茶比往日更苦,“雪青,他走了么?”
她轻声问道,话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不像是关心。
自从她让雪青送客后,沈青砚就一直站在殿门外,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那么站着,跟个石头似的。
小侍女睨了眼殿门,低着头道,“禀殿下,未曾。”
少女的眉头蹙得更紧,似有几分不满,“这是作何,难不成要使苦肉计?”
“兴许是罢。”雪青应答着,又忍不住骂道,“陛下这般,委实不要脸!”
明明被拆散的是她家殿下,如今陛下这等做派,到像是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一般。
云止没应声,虽然她也这般觉得。
苦肉计有什么用呢,若是做错了事便用苦肉计,这世上岂非再无罪人?
过了好一阵子,少女又出声问道,“雪青,他还没走么?”
雪青闻言再度抬眸看了看殿门,蹙了蹙眉头,“禀殿下,仍旧未曾。”
白眼狼,想通过这样来获取殿下的怜悯,怎的这般可恶!
云止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用午膳时,雪青提着食盒回到昭和殿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心中气愤,皱着眉冷声对沈青砚道,“陛下,还望您莫要站在此地,很是挡路。”
少年皇帝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挪到了旁边。
雪青愣了片刻,然后更气!
如此这般哪里是在祈求原谅,这根本就是强迫殿下原谅!
她气的不行,出声讥讽,“陛下这般又用何用呢?若是诚心希望得到殿下原谅,何不满足殿下,取消了那婚约?”
“您既然做不到,便不要在此碍殿下的眼!”
尽管沈青砚如今是皇帝,可雪青始终没办法对他产生敬畏,她始终觉得他对不起自家殿下。
而对殿下不好的人,都该死!
她收回目光,很是冷漠地走进殿内,再无曾经同沈青砚亲近的模样。
待到云止用过膳,雪青出去将食盒交与另一位小宫女时,发现这位陛下仍旧未曾离开。
她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等到少女想起他时,烈日已在天上挂了许久。
她蹙着眉头走出殿外,果然见着少年沉默地站在那里等候,身旁的太监似乎在劝他,可他不曾搭理。
云止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如今日头这般晒,沈青砚从小受人欺负,也不知身子骨好不好。
若是中暑,她岂非还要担个谋害新皇的罪责?
她走了过去,少年却眸子一亮,他的额角溢出晶莹汗液,甚至有些流进了眼里,惹得人酸涩难受。
可他仿若未觉。
“九妹妹,你不恨我了么?”他轻声问着,嗓音里满是希冀。
“不恨。”云止缓声道,嗓音很平淡。
沈青砚面上绽放灿烂笑容,嗓音中带着欣喜,他笑的软绵,声音清澈,“那就好,不恨就好。”
可高兴也没有太久,少女看着他,“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少年神色一僵,方才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苦涩,“我知道…”
他不奢求九妹妹原谅他,他只希望她不要恨他。
沈青砚低声,轻轻地呢喃着,“可我只能这么做。”
只有这样,你才能离连温玉足够远,离我足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