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倒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什么也不说也能被殃及池鱼。
她放下茶杯,仔仔细细的将各张画像上的女子都看了几眼,又瞅了瞅裴祁。
少年面上并无波动,手里那杯茶也不知喝了多久,总之就是还拿着。
看那副模样似乎会此事不怎么在意。
她点了点头,眉间难得流露出些许兴奋。
反正她不可能同裴祁圆房,如今他这个年纪却是年轻气盛,万一憋久了憋出个什么毛病,她怕是担待不起。
好歹是自己养过几年的小孩,她虽不能当他老婆,看着他娶老婆也是一件好事。
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有哪个女子能够吸引裴祁注意,让他的目光不再落在她这个替身上,那岂非一件天大的好事?
云止点了点头,觉得太后此计甚妙。
于是缓缓启唇,“孙媳觉得太后娘娘目光甚好,所选之人皆是妙人,不妨…”全纳入东宫,也可解夫君平日忧愁。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腕就被裴祁攥住了,劲头极为大,甚至大到云止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拧断。
她下意识顿住言语,甚至忍不住痛呼出声。
潜意识便想要去掰裴祁锢住她手腕的手,但她那点力气又哪里够裴祁看的?不用猜便也知道掰不动。
疼痛让云止眉头蹙起,她抬起眸子看少年,一开口便是质问,“你…”作何!
结果才吐出一个字,又愣住了。
少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眉心满溢戾气,他握住云止手腕的力度控制不住地加重,那双漂亮的琥珀瞳眸中翻滚着幽深的情绪以及怒意。
云止有些懵,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对裴祁说:我给你娶老婆,娶好多好多老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裴祁死死锁定着她,胸腔中翻涌的蓬勃怒意像是满的将要溢出来,灼伤他自己,也灼伤云止。
他睫羽颤动,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尔后抬头对太后浅笑,明明笑容很是靡丽,可云止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颇为压抑。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阿止虽不擅于账目管理,却也可以慢慢学,且此等小事,若是她不爱做,东宫中自有人乐意代替,再不济,孤也可亲自帮她。”
他顿了顿,又瞥了少女一眼,笑容更加潋滟,“孤与阿止新婚燕尔,怕是无心关注其他人,怕辜负皇祖母一番苦心,也辜负佳人。”
云止没吭声,她觉得后脖子有点凉飕飕的。裴祁又老往她这里看,目光似乎并不怎么友善。
太后摆了摆手,那群举着画像的小宫女们便退下了。
她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扶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俩倒是琴瑟和鸣,两心相许。”
并非太后不想劝,可如今裴祁都已然表了态,她又该如何强求。
若是来人是鬼域九公主便也罢,她原本只邀约她的目的便在此。
若是来人是她,那她替裴祁纳侧妃的想法便可实施。
毕竟就算鬼域九公主再如何不愿,她在羲国也是无所依仗,虽说背靠大国,可在她这个太后面前,却也是不能放肆。
若是来的只有她,纳侧妃一事便妥了。
谁也不知裴祁竟会跟来…
“罢了罢了,哀家年纪大了,便也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太后再度摆了摆手,语气不甚良好。
然后云止和裴祁就被赶出去了。
殿外,云止本应该和裴祁一同走的,可是回想起方才脖颈一凉的感觉,云止觉得和他走可能会不太安全。
于是她下意识的便想将挽着裴祁的手松开。
谁知只是手指动了那么一下,她整只手就被少年扯住,原本还只是挽在一起的手,突然就变成十指相握。
云止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然后一不小心抬头就对上了少年阴鸷的目光。她愣了一下,原本还想收回的手突然就顿住了。
少年一言不发,云止也不怎么敢说话。
怎么说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裴祁现在情绪不太对劲,若是不顺着来,遭殃的怕还得是她。
几乎是一阵小跑,才能合上裴祁的步子。
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问,“我们去哪?”
少年不吭声,只顾着走,似乎察觉到了少女跟不上,渐渐放慢了步子。
云止眼中闪过讶异,却也并未盲目行事,老实跟在裴祁身后。
他带她走的路似乎是来时的路,却又不完全像,貌似抄了几条小道。
比起他们前往寿康宫所花费的时间,回去时似乎要快上不少。
云止甚至已经看见了马车的踪影。
只是不知为何,越要到达目的地,裴祁反倒走的越快,甚至因为云止跟不上他的步子停了下来。
正在少女看着他神情莫测的脸,猜测他要作何时,他却突然走来将云止打横抱起,运用起了他那绝佳的轻功,三步两步便飞跃至马车前,然后将云止一下推了进去。
路边偶然经过的宫人羞红了脸颊,低着头向两人见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裴祁嗯了一声,同样跃入马车中。
看着轿子里略有几分呆愣的少女,他呼吸急促,一双隐隐发红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不曾挪开半分。
云止被他那样执拗的目光看的胆战心惊,有些想要逃离。
那样的目光她太熟悉了,裴祁曾在原本的她面前暴露过无数次。
她悄悄地挪开,想要离少年远一点。
可这辆马车再如何大,再如何华贵,也终究只有一方空间。
屋内她尚且逃不掉,这样一个地方,又当如何逃。
裴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嗤了一声,修长手指再度锢上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少女便整个人都跌入他的怀中。
云止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少年却只是冷眼看着,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长手落在她的腰间,不再给她任何离开他怀抱的机会,“阿止想要逃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