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裴祁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好像是在出神。
她挑了下眉头,猜测裴祁也许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如今的她只是个替身,方才还说了那般的话,现在还是不要在他面前瞎晃,触他的霉头的好。
云止尽量的避开裴祁目光所及的地方,悄悄地往床边探。
但她是一个大活人,再加上昭和殿可躲避的地方本就不多,她再如何小心翼翼,再如何尽力避及,那也是躲不开的。
除非裴祁是瞎子。
但很显然,裴祁并不瞎,相反,他还非常敏锐。
“阿止是觉得,孤有眼疾未治?”他轻轻的问着,原本垂着的眸子此时已然锁定了她。
云止浑身一僵,面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殿下何出此言?”
裴祁起身,她却下意识的后退,明明两人相隔并不近,她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倒也不怪云止过于戒备,实在是方才裴祁的行为过于登徒子。
少年眼中闪过兴味,方才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心想法在此刻尽数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似乎只有他站起身,他便还是那个嚣张张扬,肆意妄为的太子殿下。
似乎只要这般,他和他的阿止便不会隔着那么多难以跨越的东西。
哪怕此刻她把自己当做替身,哪怕他不能同她相认,他们之前,也阴差阳错的再度在一起了。
裴祁不敢奢求太多。
如今这般,便也够了。
他靠近少女,似笑非笑,故作疑惑,“否则怎的如此…敷衍的隐蔽自己?”
“是觉得孤看不见么?”
他问着,距离云止更近。
云止却是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双腿贴上榻边。
她只觉得心情繁复。
什么敷衍的隐蔽?她那不是觉得他此刻正在气恼,心情定然不好,所以才尽力的避着他,不去惹他。
结果还被笑话一通。
云止这般想着,又觉得男人的心情真是千变万化,明明方才还生气的垮着一张脸,如今怎得又笑嘻嘻了,还笑得这般阴森。
令人看着就觉得后背发凉,极为瘆人。
“你误会了。”她说着,内心非常无奈。
“哦?”他轻哼了一声,又问,“那阿止这般躲着孤,又是为何?”
云止答不出来了,她总不能对裴祁说,因为你刚才看起来非常生气,我怕你一怒之下把我给杀了,所以…
那裴祁听了岂不是更生气。
少女抿着唇,看着近在眼前的红衣少年,说不出什么话来。
也正是因为她未曾言语,少年的眸色更为危险,“看来阿止真是为了躲孤了。”
他又逼近,与云止只差那么一拳的距离,然而云止身后已然是床榻,明显退无可退。
她叹了口气,觉得十分心累。
她甚至都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他明明应该生气啊,明明应该气的不想见她,然后几日不来昭和殿,让她乐得个清静。
如今这般的发展,倒是让她未曾预料到。
“我…”她刚说出一个字,裴祁却又近了一步,方才还相隔一拳的距离,此时已然贴了上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