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并不意外她的疑惑,若非连温玉出现,兴许他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与此同时的驿站——
青年不停猛咳,为夺纤儿尸体,他一路紧跟裴祁,几乎是醒来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元羲赶去,只是舟车劳顿,他因阵法反噬而病弱的身体越发虚弱。
连温玉用锦帕死死捂住嘴,胸腔的猛烈起伏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待他放下锦帕,其上早有鲜红血迹。
青年习以为常,面色未曾有何改变,突然,他瞳孔紧缩,面露惊愕,无意识的启唇,轻声喃喃,“纤儿…活了?”
极惊极喜之下,连温玉的身体经受不住这般猛烈的情绪,他又开始咳,咳的甚至弯起了腰。
“或许,我应该谢过连温玉。”昭和殿中,少年用平淡的语气回答了云止的问题。
少女怔然,一时没想明白这两件事有何关联,只扯着被子恍惚道,“因为他…么。”
话毕,她又突然变了脸色,扯着被子的手更紧。
裴祁见此自然也明白云止定然想通其中缘故,眉眼微弯,嗓音柔和的称赞着,“阿止自是聪慧。”
只是云止闻言却忍不住苦笑。
若她真是聪慧,定能想到更佳的应对之策,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但少年并不知她内心所想,见她始终缩在角落,抿着唇走近床边欲要离她近些,只是他越靠近,云止便缩到更远的角落,始终同他保持距离。
裴祁唇抿得更紧,隐隐有些发白。
最终碍于云止的伤势妥协,他走至桌边,端起一碗汤药,微微试了温度后发现有些凉,于是又走至殿外命人加热。
等到他回到昭和殿时,少女依旧缩在角落。
裴祁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云止那副戒备的模样一时又无言能说出口。
半晌,他立于床榻边,垂着眸子低语,“放心,我不会把你关到冷宫了。”
云止没吭声,光是听着冷宫这两个字,曾经那段无力崩溃却还要同裴祁虚以委蛇的记忆便浮上脑海,闷的她难受。
她伸手捂了捂心口,一言不发。
少年却以为她伤势严重疼的厉害,面色骤变,当即大呵,“槿禾!”
云止抬眸看他紧张急切的模样,看了片刻,很快低下头,睫羽遮住她眼中的情绪。
不关在冷宫,关在昭和殿罢。
终究是为人禁脔,关在何处也无甚区别。
小侍女挎着药箱匆忙冲进殿内,看见少女倚靠在床的角落处,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般怔怔地看了她好几眼。
她揉了揉眼睛,脚步踌躇,像是不敢确定眼前之人当真是太子妃。
直到眼睛被揉的红肿一片,她才来到床边,泣不成声,“娘娘…当真是您,奴婢还以为…以为…”
死而复生已是奇迹,她还以为娘娘要再也醒不来了。
少年蹙眉,神情不耐。他叫槿禾来是为了让她给阿止看病,可不是为了见证这出场景,“哭够了就诊脉,阿止心口疼痛,你看看是何缘故。”
他说的话刚落下不久,云止就白着一张脸摇头,“我无碍。”
槿禾红着眼圈,一时也不知是哭的还是方才揉的,啜泣着道,“娘娘,还是让奴婢看看罢…奴婢担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