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喝完药,将碗递给裴祁,少年接过,表情微僵。
他以为阿止畏苦,定然一口药一口蜜饯,正欲借机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未曾想她竟是如此抵拒。
少年抿唇,神色更加难看,眼眸阴沉宛若浸染浓墨,方才还言笑晏晏,此刻面冷势凛,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俯腰,微靠近云止。少女却瑟缩着往后退。
只是退无可退,她早已躲到角落最偏处。
云止依旧是畏惧裴祁的,曾经那段经历过于压抑,她无法忘却。但她懂时态,知晓自己如今伤重,裴祁再如何疯癫,怕是也得顾忌她的伤口。
少年浑身又僵住,脊背紧绷,面上表情仿若面具骤然破裂般顷刻黯淡,他指尖颤抖替云止抹去脸上一滴汤药,哑着嗓子道,“我只是…”
“想帮你擦擦脸。”
云止没吭声,抬起手指又擦了擦裴祁方才触碰的地方。
也不知是为了确保药汁无所残留,还是为了抹除少年抚摸过的痕迹。
少女并未明说,也没什么表情,裴祁眼中却溢满落寞。
他启唇,抬着眸子看了云止许久,张了张嘴,又垂下眸子,声音嘶哑,哑得仿佛被人掐过,“我不会关着你了。”
云止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
少年苦笑一声,“也不会锁你了。”
阿止离开这段时日,他气怒,恐惧,焦虑。
发现她前他曾无数遍考虑,若是找到她,他定要用世间最为牢固的材质打磨一条金链,命无数人暗中监视她,将阿止永远囚于身边,不给丝毫逃脱的机会。
但当见到云止为了逃脱他甚至不惜赴死,如今又如此抗拒恨不得理他千里之远时,裴祁觉得自己或许错了。
少女愕然,倒是未曾想裴祁竟会松口,一直困于他们之间的高架,竟然被他亲手拆开么,“你…”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不愿错过他一分一毫的表情,似要通过那细微神色来判断他口中所说,究竟是真是假,“说话算话么。”
裴祁点头点的很坚定,之前面色冷冽,方才神情失落,如今倒是义正言辞,的确精分,“说话算话。”
“如何证明呢?”云止轻声问道。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入少女手中,“此为太子私令,以令三军,见此令如见太子亲临,若我有一日违背诺言,你将此令赠予谁对我而言都是不小的麻烦。”
云止并未接过令牌,又问,“太子私令予我又有何用,若你哪日发疯,又将我囚于某地,我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何处使你这劳什子的太子私令。”
这是她醒来后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却是将别人求而不得的太子私令贬入地底。
裴祁抿唇,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哨子,递到云止跟前,缓声道,“还有一支暗卫,不过刚收编,对我忠心不足,你可驯服以为己用。”
“或者,鬼域的蛊虫应当也能做到驯服人心。”
如此这般,算是诚心了。
云止接过哨子,把令牌放到一边,戒备地看了裴祁一眼,又重复,“定要守诺才是。”
少年见她收下令牌,应了声,眸子却愈加染墨,瞳色幽深,“自然。”
枉他被敌国痛恨狡诈诡谲,竟是连“看菜下碟”如此浅显的道理都参悟不透。
他应换适合阿止之策才是。
作者的话——
佩奇还是黑的,一点没变,看着是服软,实际不知怎么算计阿止呢
然后看到有宝贝说看不懂主线,主线其实很简单呀,就是系统发布的任务:阻止佩奇在第五年自杀的既定结局,改变世界崩塌的惨剧,至于为什么佩奇自杀世界会崩塌,这种设定很常见的呀,不用纠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