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未曾想会将云止吓成这个地步,抿了抿唇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寻找药膏。
他倾身靠近少女,嗓音柔和许多,带着哄意,“阿止,先擦药好不好?”
少女不说话,盯着他又重复一遍之前的问题,“你做什么?”
少年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中拿着药膏接着哄她,“阿止先擦药,擦了就不疼了,先擦药好不好?”
比起面对他人时的冷漠,裴祁此刻很是温和,缱绻烛光衬得他尖锐的棱角都变得柔软,一时竟真有几分少年不识男女感情,惹了心爱的姑娘生气,低声下气去哄的模样。
只是他如此忽视云止的提问,一味要她擦药,虽出于关心,却让云止心中的无力更加蔓延。
就像和别人搭话时,无论说什么,无论怎么做,他都置之不理,仿若未闻。
像是永远听不到。
少女唇抿得苍白,心中累积的无力渐渐衍生成一种悲愤,她同裴祁对视许久,突然开口。因为伤重,声音又微弱又沙哑,“我问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听不见我说话吗?”
如此几个问题抛出来,狠狠砸进少年耳朵里,将他砸的一怔。
裴祁拿着药膏的手渐渐垂下,睫羽遮住眼中情绪,他面上的表情似乎归于平静,未待云止完全看清,他却又低下头去。
两人保持沉默,寂静在昭和殿中充斥。
就在云止以为裴祁又要如曾经身处冷宫那般突然发疯时,少年抬起头却眼圈通红。
他直直锁定她,眼尾泛着潋滟朱色,声音微低,嗓子哑得不成样,“我只是不想你抗拒我…忽视我…”
“阿止,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少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轻攀上少女的手腕。
云止瑟缩一下,看着裴祁突然精分,又变得委屈甚至有些可怜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怜悯。
不要这样对他?
那他呢。
又为何要那般对她。他明知晓她受不了被囚禁,受不了为人禁脔,依旧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做出她不能接受的事。
如今不过只是被忽视,只是被抗拒,就如此承受不住吗?
少女并未甩开裴祁的手,她静静地看着他,方才的悲愤仿佛随着那三个问题流逝,平静的不像话。
可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恐慌。
裴祁瞳孔骤然收缩,并未再说什么,指腹抹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少女涂着她受伤的手心。
微凉的药膏溶于滚烫的肌肤,少年埋头仔细的模样看起来比对待国事更加凝重。
完毕后,他还是忍不住张唇,同少女对视。
眼圈依旧是红的,甚至比方才更加灼目,一片绯色落于眼尾,衬着他那身红衣。
“阿止。”少年呼唤道。
“我们好好过日子罢。”他嗓音低哑,眼神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哀求。
“就像今年除岁时一样,我不关着你,你也不要躲我,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可好?”他问。
云止看了他半晌,未曾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