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有严易!
连盼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突然想到了严易。
电话还没有挂!
可是她不敢喊严易帮忙,生怕手机还没挂的事实被这个人发现,那她连最后一丝获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严易离她这么远,能及时赶过来吗?他知道她在哪里吗?
就算他赶了过来或许她已经被带走不在这里了。
人生最绝望的,并非是完全没有希望,而是有一线希望,但希望却不足以构成生机,这种离生门只差一步的感觉,令人更加崩溃绝望、灰暗无助。
连盼大哭不止,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放手,她刻意放大了声音,几乎是在喊叫,“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穿过手机,传到严易耳边。
“求求你!求求你!”好像除了哀求,她再也想不出别的说辞。
那人被她说得烦,回过头死死瞪了她一眼,“闭嘴!”
她已经想不出办法了,除了哭,那人看她挣扎剧烈,很不好处理,竟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也不知是不是浸了乙醚,往连盼嘴上一捂,连盼才动了几下,整个人便觉得浑身无力,倒在了那人怀里。
别墅的电话里,直播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案。
严易一手拿着手机,留意连盼的动静,另外一边,已经联系了林至,让他报警,并且立刻定位到了连盼所在的ktv。
从楼到车库,启动,开车,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几秒之内完成。越野车的性能很好,飞一般驶离别墅区,然而还不够快。
怎么还没到?连盼在哭,在大哭!
太慢了!这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如果连盼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恐怕不会原谅自己!
为什么要住得这么远,这么偏僻?!他突然无端痛恨起自己买了这样一个地方的住处!
安静无人的大路上,路灯一个又一个飞快地从耳旁闪过,照在严易有如雕塑一般俊美的脸上,明明暗暗,隐隐烁烁,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尽起。
应该来得及的,连盼不会有事的,他拼命安慰自己,然而不住颤抖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他的惊慌。
突然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连盼的声音突然没有了。
严易突然张嘴,狠狠骂了一句,“操!”
他抓住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用力扔到了车盘里,车子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加速声——他把油门踩到了底。
车都要飘起来了,他根本不要命了,脸上呈现出一股亡命之徒的阴鸷狠辣。
杀了他,杀了他!他心底里冒出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人。
所有碰了她的人都该死!
ktv里醉酒的人很多,那人才拖着连盼出洗手间,在走廊里就碰到了别人,来人有些狐疑了看了板寸头一眼,一个江湖混子,一个看起来软萌萌的姑娘,完全不搭,走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尤其这姑娘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
板寸头怕惹人怀疑,连忙笑道,“哎呀,女朋友喝醉了。”
ktv本来治安也不好,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当然也就没人管,毕竟这年头喝醉酒的情侣实在是太多了。
他人拖着连盼出了ktv,转到了ktv后面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
昏迷的人是很重的,走了一路,板寸头也有点吃不消,把连盼随便往地上一放,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声,从听筒里传过来。
“人弄到了吗?”
“到了到了。”他有点不耐烦,“另一半钱呢?快给我打过来。”
卢菲菲捏着手机的掌心有点冒汗,其实她也很紧张,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大学生,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也是头一次和板寸头这样在社会上混的人打交道,心里其实有点害怕。
她脸上装得老成,但稍稍发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给我送到世贸大厦来,钱少不了你的。”卢菲菲稳了稳心神,还是坚持不给钱。
板寸头有点恼火,骂了一声,然而对方给的钱确实很丰厚,前面给了五万,约好了弄到人再给五万,现在人都已经在手里了,也不差再送一程。
可问题是,他这单是单干的,没有同伙,带着个女孩上路,很可疑。而且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这女孩的同伴就发现了。
他在原地抽了根烟,有点烦躁,可这件事他又不想别的人进来再掺和,否则还得分钱出去。想了一会儿,还是又给卢菲菲打了个电话,恶声恶气道,“给老子弄辆车来!”
最麻烦的是,这女孩太漂亮了,不是那种明艳逼人的漂亮,而是那种极端乖巧动人的漂亮,黑夜里她雪白皮肤的竟然都有点反光了,躺在地上十分惹眼。他这会要是打车,估计糊弄司机说是自己女朋友都没人信,这姑娘明显和他不是一路的。
卢菲菲没想到他又打了电话过来,还要车,一时也有点烦躁,“我上哪儿给你找车去?你不是道上混的吗?还没个朋友的?随便找个车赶紧送过来!”
她其实是有车的,但哪里敢开车去接人?这事她做的铤而走险,当然是和自己撇得越清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板寸头黑名叫花哥,因为比较好色而且身上有很多纹身,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绰号。卢菲菲原本的计划也很简单,让花哥把人送到酒店来,等王志义办了连盼,连盼一个女孩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料想也不敢报警,王志义再给点钱恩威并施一下,估计这事就结了。压根就没想到花哥居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节外生枝。
卢菲菲不肯弄车来,花哥也很恼火,又怕时间久了被人发现,两人差点没在电话里吵起来。
他一肚子窝火,对着巷脚的墙壁踹了一脚,正准备想办法把连盼拖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去,只是这一拖,就看到了连盼裹着打底袜,又匀称又直的一双腿,忽而改变了主意。
“我说小姐,你这会儿要是不给我弄辆车来,我可就对手里这姑娘不客气了,毕竟爷已经很久没开荤了。”他对着电话阴阴笑了两声,笑声既猥琐又可怕。
卢菲菲隔着电话都被这声音吓得后背一阵阵发麻,觉得十分恶心。
然而连盼是不是被糟蹋,又关她什么事呢?
反正是要送给王志义的,提前被开苞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对方是比王志义更肮脏不堪的人。
没有什么比看一件纯白如雪的东西,被践踏,被污染更令人解恨了,谁让她生成那样呢?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不客气?那就麻烦你对她不客气好了!”她滴的一下掐断了电话。
花哥一看电话居然挂了,骂了一声。
不过方才的手感真的很不错啊,打底袜滑滑的,少女的皮肤极有弹性,他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就已经有点感觉了。
他刚从局子里出来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循规蹈矩,连女人都没找,要不是卢菲菲这单钱多,老实说短时间之内他是不想再犯事的,但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极品!
这会劫的这个姑娘,一看就是未经人事,既然迟早是要送去糟蹋,何必便宜了别人?
何况连盼晕乎乎躺在地上任取任欺的样子,实在令他色心大起,小姑娘人不高,身材倒是很有料。
他搓搓手,感觉十分兴奋,蹲下身子,开始拉扯连盼的衣服。
只是不知道这衣服扣子是怎么回事,他扯了好几下居然没扯开。
秋季了,j市地处南方,冷倒不冷,连盼穿着一条简单的中袖连衣裙和一个打底袜,可以算得上是衣裳单薄了。
花哥撕了几下没把衣服给撕开,耐心尽失,干脆一把撩起连盼的裙摆准备直入主题,却突然听到“嗤——”
一阵极为刺耳的刹车声在安静的小巷突兀响起。
远处传来车辆刺眼的光芒,花哥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强光让他的眼睛有短暂的空白,一时竟然眼盲了。
不过只要来的不是条子,他并不害怕。
“妈的,谁tm找不自在?!”适应了一会光线,花哥掏出身后口袋里装着的扳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站在原地没动。
来的是辆越野车,车上跳下来一个人,身材极其高大,差不多有一米九。
夜色之中,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放大,一时竟铺满整条小巷,看着有点吓人。
连花哥都楞了一下,他握紧了手里的扳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车灯一会儿就熄了,花哥这才看清楚来人,那人确实很高,夜色之中也看不清脸,感觉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身材并不壮实。
原来是个小白脸,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吗?他嘴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声。
那人目光朝躺在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脸色极为阴沉。
连盼穿的是一件娃娃衫样子的衬衫裙,裙子的上半身被拉扯地乱七八糟,但并没有扯开,只是露出她雪白的脖子和锁骨,但是她裙子被掀起来了,虽然里面穿着黑色的打底袜,但匀称笔直的腿形还是暴露在了空气中。
严易没有出声,他看见了那个小混混手上的扳手。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脚步停在了连盼面前,对花哥及他的凶器视而不见。
弯腰,蹲下,替连盼将裙子拉下,又替她整理好胸前的褶皱,动作温柔小心,仿佛对待一件珍宝,手掌轻轻抚摸女孩肿胀起来的脸,动作轻柔地仿佛在抚摸一片羽毛,只是手掌有轻微的颤抖。
花哥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这个人的背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妈的,是来拍偶像剧的吗?这人显然是认识这个女孩的,那就不能让他走!
他望着对方半蹲的身影,悄悄上前,一扳手狠狠朝着他的肩头敲过去!
谁知预料中对方痛苦躺下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严易竟反手接住了他这一扳手!
这人的力量很可怕,因为花哥竟发现自己没办法把扳手给抽回来了。
起身,反扭,这人整个动作就在一瞬间,花哥抓着扳手的手臂竟被这一带扭得生疼,他大叫了一声,手掌被迫松开,扳手瞬间脱手。
接下来的事情,实在令他始料未及。
那人就像疯了一样地开始打他,没用别的,就用他的扳手——纯钢的,有四十厘米,差不多有五斤多重,成年男子用力,一手下去就能直接把他脑袋给敲开花的那种。
花哥这时候才有点害怕了,他确实很惦记那没到手的五万块钱,但钱远远不比性命来得重要。
那人似乎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敲他的脑袋,但眼下的境况比直接一扳手敲死他更痛苦——他专门捡他的关节下手!
先是腿,膝盖骨,然后是手,手肘,手臂,“咔咧——”
一阵又一阵重复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小巷里响起,花哥头上已经冷汗澄澄,他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上下的关节,已经都被这个人给敲裂了,不,敲碎了。
最后才是手掌。
花哥仿佛一条被碾碎了壳的蜗牛,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躺在地上,那个人实在太高了,看见他一步步走过来,花哥觉得心仿佛都要跳出胸腔了,他已经后悔接了这个单子,但是对方显然是不怕事的人,他不敢威胁,只好哀求,痛苦流涕。
“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已经废了!”
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来,踩住了他的手指。
关节无法活动,但手掌还是好的。
十指连心,人的重量和碾压直接让花哥的脸疼到变形,但噩梦远没有结束——那人撩起裤管,居然从小腿上摸出了一把匕首。
花哥也是道上混的,不说对冷兵器有多少研究,但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那把匕首在黑夜之中闪着蓝光,看着很吓人,这是一把专业的军用匕首,极为锋利。
“你要干什么?”
他突然明白了来人的意图,吓得颤抖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扭曲着身子往后退,“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的!”
只是收效甚微,那人置若罔闻,弯下腰来,踩住了他的手掌——很快地上便蔓延开一滩血迹。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在巷子里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严易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淡淡吩咐了几句,这才抱着连盼上车离去。
警察的速度一贯都有点滞后,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不过凶手已定,还是广元集团高层报的警,花哥很快就被带走了。
连盼在一阵凉意中醒来,她嘴巴里吸进了不少乙醚,必须清洗口鼻,并呼吸大量新鲜的空气。严易将她带回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弄到了浴室里,替她清洗。
脸上火辣辣的疼,沾了凉水似乎也并没有缓解,脑袋也仿佛疼得要裂开,她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边退一边尖叫“你走开!走开!”
严易搂着她,任由她手掌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打,“盼盼,是我!”
连盼疯狂了好一阵子似乎才冷静下来,等她看清楚来人,忽而眼泪上涌,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严易?”
严易心疼又自责地搂住她,轻声安慰,“对不起,我来迟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她哭了很久,从一开始的大哭到后来渐渐转变为啜泣,到最后,竟只是默默流泪,并不说话。
“盼盼,没事了,没事的。”严易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一场噩梦,他无比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然而此刻面对连盼,他除了心疼,竟没有别的安慰她的办法。
连盼木然瘫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也不出声,只是过一会儿就有眼泪从她红肿的眼眶里沁出来。她似乎想强忍着眼泪,但根本忍不住。
怎么办?她不知道。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被毁了。
老天眷顾她,让她重生到了现代,遇到了严易。可老天又太为难她——为什么要让她遇到那样的人渣!
连盼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把她怎么样,她昏迷的最开始并不是毫无知觉,药效是渐渐起作用的,她知道那个人在扯她的衣服,她很想挣扎,可是浑身无力,直到后面完全支撑不住,才彻底昏迷。
那人之后有对她做什么吗?她不知道。
严易什么时候来的?她也不知道。
严易看到了什么?严易知道吗?她不敢猜测,更不敢问严易。
衣服此刻还穿在身上连盼却不知道它是否曾经被脱下过。
如果被脱下过,是谁给她穿好的?严易吗?
他会嫌弃她脏吗?
心中忽而涌起巨大的悲鸣,她连痛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整个胸腔仿佛都被这股难以抑制的绝望给填满了,而且它还在不断壮大,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过了很久,连盼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她擦了擦泪,低声朝严易道,“我想洗个澡。”
连盼两眼肿成核桃,左边的脸颊被花哥扇了一巴掌,也肿得跟包子似的,又一直埋着头,严易都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直觉告诉她,连盼现在的神情很不对劲。
严易有点担心她做傻事,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她作对,只好放柔了声音道,“那我给你放热水。”
连盼没有拒绝。
严易很快在浴缸里放满了一浴缸的热水。
“我自己洗,你别进来。”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很轻,但有点颤抖,这里面有一丝令他害怕的坚持。
严易担忧地望着她,连盼却一直低着头,都没看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严易无奈妥协,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叫我。”
连盼没有出声,只目送他出去,然后咔嚓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关门声很轻,是在他出去以后门才关上的,严易脚步停在浴室门前,身体却被这一声轻微的关门声震的微微一颤。他回过头来,停在了门口,没有走。
连盼确认门已经关好,这才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缓缓解开了衣服,她手指颤抖,望向镜子里自己的身体——白皙的锁骨和前胸上,都有红紫相加的痕迹。
她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像是疯狂一般,她扯掉了身上的衣服,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
严易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贸然进去,只是隔着浴室的门敲击,“盼盼,你还好吗?”
连盼没有理会他。
她像是疯了一般,拿着浴室里的刷子,疯狂在自己身上刷,仿佛要洗去某种脏东西一样。
刷子没沾水,刮得生疼,她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被刷起密密麻麻的红痕,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连盼哭着刷了很多下,却发现根本无法将身上的印记刷去,整个人顿时崩溃地跪坐在浴缸旁,只绝望地啜泣。
严易只在外头听见她的抽泣声,仿佛受伤的小兽,呜呜咽咽,他只觉得心被纠得生疼,再也忍不住,一下打开浴室的门,冲了进去。
连盼赤身**,趴在浴缸边缘,她这样保守害羞的人,竟连他进来都毫无反应。
而严易只看见她的肩头和胸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痕,甚至有血丝隐隐从里面沁出来,她皮肤极为白皙,这些印记在身上,看着极为刺眼。
他立刻夺走了她手里的刷子,“你在干什么?!”
严易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无法遏制的怒火,“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连盼抬起头,她似乎想强忍着眼泪对他露出一个好看一点的表情,然而这一刻,她实在难以平静,再加上浮肿的脸颊和双眼,显得她整个人极端憔悴不堪,“对不起”
她动了动嘴角,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又低下头去,反复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严易简直要疯了,浴室里有云南白药,他摇了摇,在连盼的肩膀和方才被刷上的地方大片喷药。
连盼呆愣愣地,或者说木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他并不明白贞节对于古代女子的重要性。
他或许也不明白他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那么好,那么优秀,风光霁月,富贵雍容,好比天上的明月,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灰姑娘,就仿佛地上的小草。
现在,她连草也算不上了。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连指甲肉已经陷进自己膝盖肉里都没有发现,手指的指甲盖里渐渐染上一圈殷红——严易喷药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他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连盼好像误会了什么!
“盼盼,你听我说”他缓缓用力,拉开了她不自觉抓自己的手,转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防止她再弄伤自己。
“那个人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来了,我赶到了,你什么事都没有,听明白了吗?”他话说得很慢,很轻,仿佛怕她听不懂一般,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牙在说。
连盼楞了一下,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迸发出某种希望的光彩。
只是这种光彩很快竟又暗淡了下去,“你在骗我。”
她垂着头,目光扫过自己锁骨和胸前的痕迹,竟试图将双手从严易手中挣脱,“别骗我了,我身上都有印记了。”
说着,她竟还惨淡地笑了一下,“不用害怕,我不会自杀的,我还要照顾爷爷呢。”
“不!我说的是真的!”严易的语气有着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惊慌和急切,“对,那个人是有不轨之意,但是没有得逞!他只是拉扯了一下你的衣服,我看到了!可能比较用力,所以才留下了痕迹,你不要多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说,连盼似乎认定他在说谎,整个人都是绝望又死气沉沉的。
严易不知该怎么好,只好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抱住,“我并没有骗你,相信我。”
其实他也根本不敢想,如果连盼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会怎么办。
大概会杀掉对方。
大概也会杀了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语气轻微停顿了一下,嗓音有一点抖动,仿佛仅仅只是想一想,整个人便已极度难受,但他还是艰难地在继续,仿佛履行一个承诺,“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是我的盼盼,是我的妻子,我的宝贝。”
最后两个字很轻,却很坚定,他音调已没有平时那样温和平稳,然而连盼却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她窝在他怀里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相信我,如果不信,我给你调监控出来。”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连盼低声道,“我信。”
她是知道严易的洁癖的,想必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费劲全身力气。
女子贞节被毁这件事,从古至今,男人的态度其实都是相同的,这样的问题,就算是放在现代人身上,恐怕都难以抉择,何况是严易这样的人,连盼根本没想过他竟会这样想。
令她震撼,又令她感动,更令她感到庆幸——严易,严易。
她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千百遍,千万遍——这个名字,仿佛一粒火星落入了草原,又小又轻,但却一点即燃,在她心头燃烧起熊熊烈火,将她烤得又暖又热。幸好,她还有严易,何德何能,又何其幸运。
严易原本以为她只是受惊了,没料到连盼对这件事反应如此剧烈,虽然此刻她看上去好了一些,但不彻底打消她的心结,恐怕还是会有问题,他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很快手机上便收到了一个地址。
他点开手机上的视频地址,放给她看。
视频上有显示时间点,从连盼被花哥拖出了ktv,一直到严易出现,期间花哥的确没有把她怎么样。他确实试图做点什么,但和严易说的一样,他赶来了。连盼心中忽而一阵后怕。
视频不算很清晰,连盼只看见他蹲下来,给自己整理衣衫,放到这里,严易点击了暂停键。
后面的内容就没必要再看了,他也不想让她看见那些血腥的画面。
“现在相信我了?”
连盼轻声嗯了一声,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心境大起大落,从崩溃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希望,此刻得知了真相,整个人都有点虚脱的感觉。
“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
回应她的却是严易的一个拥抱。
“不用对我说谢谢,”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女人不用对自己的男人说谢谢,否则还要我做什么用呢?”
连盼嗯了一声,听见这句话,她心头很暖,本来是要笑的,不知怎么,眼角却竟又溢出了一点泪来。
“嗯!”她又用力嗯了一声。
被刷子刷破的皮肤沾了水,之前大概太心灰都意识不到身体上的疼痛,这会人恢复了,连盼突然觉得肩头和前胸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忍不住龇牙轻声“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严易语气颇有些怒气,但终究没有说得太重,“先洗一下,我重新给你喷药。”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他很快又给她放满了一缸,将她抱进去,卷起袖子,蹲在浴缸的边缘,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洗手臂。
其实从前他们也在浴室里坦诚相见过,但那个时候总是旖旎又暧昧的,并不像此刻,严易的动作温柔又小心,并不带一丝**。连盼将自己沉入水中,蜷缩着身子,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任由他拉出自己的手臂擦拭。
她是个很羞涩的人,哪怕是来到了现代,衣服也一直穿得很保守,并不敢在人前裸露太多肌肤。就算是被迫和严易有时候这样那样,都总是格外羞怯的,但是这一刻,她却感觉很安心。
温水舒缓了紧绷的身体,连盼背过身子让他擦背,她发呆地盯着浴室墙壁上淡淡的花纹,没有意识到严易眼底的那一抹阴鸷。
动了他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
卢菲菲在世贸的酒店里等了很久,花哥也一直没打电话过来。
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可能是出事了,但是又不敢打电话过去确认,只是一个人焦急地等在酒店里。
花哥确实是被警察带走了,但不是直接去局子里,而是送往了医院。
要先接断指。
严易下手太狠了,但他一个电话就打通了上下关节,局里也没人敢说什么。别说是j市,就是j省,省委也要卖严家的面子,毕竟这可是真正的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企业,一个不好都会影响gdp的。
何况花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就犯过猥亵幼女的罪,在牢里蹲了好一阵子,才刚放出来又祸害社会,合该吃点苦头。
张童从ktv出来就一直没看到连盼,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哪儿去了,只好拿着她的包给她打电话。
“盼盼,他们男生要通宵,我们回去呗?你人呢?”
“她睡了。”
接电话的却不是连盼,而是严易。
突然从电话里传出这样好听的男音,张童吓了一跳,她认识严易的,他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而且‘她睡了’这三个字,信息量有点大啊。
“哦,我我没打扰到你们?”
她有点小心翼翼地,感觉这个电话似乎打得不是时候,不过严易并没有回答她。
“内个既然连盼在你那里,我就回去了,严总你照顾好连盼。”她赶快挂断了电话。
班级里还有几个女生都不打算通宵的,要赶在11点之前回女生宿舍,张童正好和她们一道回去。
她觉得自己提醒得挺隐晦的,也不知道严易听没听明白?但愿连盼别遭太多罪,听说女生第一次都挺疼的。
实际上,张童真有点想多了。
晚上这一连串的变故令连盼精疲力竭,在得知自己其实并没有被侵犯后,她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终于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在洗完澡后便几乎呈现出一种虚脱状态,被严易抱到了床上。
严易特意给她点了一个香薰烛,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袅袅燃烧,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淡淡香味。这香味似乎有点催眠效果,连盼眼皮有点重,躺在床上,严易给她盖了一床薄被,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安定下来了——终于回到了地上,终于脱离了恶人的魔掌,终于回到了严易身边。
因为点了蜡烛便没开灯,整个房间里便只有床头柜上那一点黄豆大小的火苗安安静静散发着一点暖光,照在两个人脸上,静谧安然。
连盼从第一次见到严易的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很好看,没想到和他相处这么久了,有时候竟然还是会被他给惊艳到。就比如现在,他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当一个小孩子,嘴里哼着摇篮曲的时候,连盼觉得心仿佛又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小鹿乱撞。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这么帅?
她心头小小窃喜,仿佛怀里揣着大宝贝,别人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事实上,别的女人还真只能嫉妒。谁能料到,堂堂广元董事长,居然会坐在别人床前唱摇篮曲哄人睡觉呢?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罢了。
多亏有他,又幸好有他。
她拉着他的手,仿佛找到了一个极为安心的依靠,终于放心睡去。
严易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连盼已经沉睡,暂时不会醒来,这才给她轻轻压了压被角,关上房门,出去打了个电话。
这样的事,如果不查清楚,如果不让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那他也就不是严易了。
这一次,实在是有人不知死活触到了他的逆鳞!
花哥的手机本来是作为重要的物证保管在j市警察局的,但严易想要,自然就有人给他送过来,汇报情况。
通讯录最后最近一栏,联系人是个女的,花哥就是在接了她的电话之后才劫持了连盼。两人还有一些短信记录,信息显示,对方一天前给花哥转了五万块。
很明显是有人买凶,顺着电话号码一查,就查到了对方的身份,是个熟人。
严易的脸色很冷静,不辨喜怒,只是那一双眼沉得吓人。
送手机来的是他暗地里培养的势力,见到这幅情况,也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严易吩咐让他带点东西先去会所,心里这才明白他的意图,连忙领命出去。
卢菲菲则是在酒店里一直等到后半夜,她人都吓得有点神经质了也不敢睡,只紧紧攥着手机,来来回回在套房里踱步。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题外话------
wuli严少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