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舒服,说话自然是气无力,最后一个呀字,拖了一点尾音,骆明远心尖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外头有人来拿感冒药,护士出去了,病房里一时只剩下骆明远和严青两个。
她抿着唇,直勾勾望着他。
骆明远本来是不想就此多解释什么的,可是不知怎么,一对上严青那双眼,他莫名就有点心疼,好像……他还是更喜欢她没心没肺地大笑多一点。
不喜欢她这样没生气、病西施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对着这样一双眼,这样瘪着的嘴,他实在说不出半句不顺她意的话。
“是上面安排的,她们不是我们这儿的编制,一人派一个,带她们去食堂吃饭,就这样。”
他只好解释了一遍。
严青听着,心里始终有点不爽。
“怎么就是你带她去吃饭呢?”
为啥不能是别人?
其实这话真跟小媳妇儿质问自家男人似的,偏偏严大小姐自己没意识到,骆明远也是她问什么就下意识答什么,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入某种诡异的关系中,彼此却都没有察觉。
这是吃醋吗?
或许是的。
前一秒伤心幽怨,下一秒心里又甜到齁。
“领导随机安排的,刚好分到……”
不知怎么,看着她的眼,骆明远又鬼使神差地补上了一句,“我对她没想法。”
其实这话有点多余,毕竟严青压根就没问他对郭诗雨有没想法这样的话。
但是……看见她脸上忽而升起那个狡黠的笑容,骆明远嘴角也忍不住悄悄弯了弯,心里头好像突然有点甜——猜对了,她想听这个。
“这还差不多。”
严青垂下眼,一边吃糖,脸上想笑,却又有点憋不住,看起来怪有点傲娇的。
为什么差不多,严大小姐压根就没多想。
小张给战士拿完了感冒药回来,看到严青已经醒了,顿时笑了一声,“怎么,贫血啊?”
她说着又斜瞟了一眼骆明远道,“现在的教官,心真细,连学生来例假都知道。”
其实这话已经有点揶揄的意思了,毕竟身为军人,一进部队,忠诚首先是被教育的第一课,不管何时,脚踏两只船都是备受人唾弃的,有违军人的品质。
部队里头当兵的那么多,小张偶尔也会听人谈起严青,这姑娘长得俊,性格也大方,悄悄议论她的人不少,小张也挺喜欢她的。
她来基地有一阵子了,部队里的渣男也不是没见过,出于一种朋友间的义气,小张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严青。
她看不得别人欺负那些个没心眼的小姑娘。
严青说是晕倒,但骆明远要是借机揩油就不好了。
她这么一说,骆明远脸色顿时有点发红,满脸尴尬——他执行命令是一流,人却不是那么善于言辞,尤其这涉及女性的私密,例假这种事,每回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严青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自己晕倒,小张这样想,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严青顿时笑着解释道,“莉姐,你误会了,我早上向教官请假,教官才知道的。”
小张斜着眼,又瞥了一眼骆明远,“是吗?”
骆明远只得点了点头。
虽然他很想在这儿再呆一会儿,但是精英队还有三十九人在等着他回去训练,国庆阅兵的任务不能耽误。
再者,这个肖士老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他,骆明远真是有点尴尬。
眼见严青确实是没事了,他只好叮嘱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训练吧!我先走了。”
严青点了点头。
骆明远迅速逃离了医务室。
骆明远一走,小张迅速就凑到了严青身边,直接逼问她,“快说,你和骆哥怎么回事?”
刚才她去药房给战士拿感冒药,人走得其实也不算远,两个人的谈话多少她也听到了一些。
要说没什么猫腻,她才不信!
骆明远一走,小张迅速就凑到了严青身边,直接逼问她,“快说,你和骆哥怎么回事?”
刚才她去药房给战士拿感冒药,人走得其实也不算远,两个人的谈话多少她也听到了一些。
要说没什么猫腻,她才不信!
严青睁大了眼装糊涂,“什么怎么回事?”
她……她和骆明远,好像也没什么吧。
教官和学生而已。
小张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不过最后还是提醒严青道,“我知道你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部队里好男人确实多,但渣男更多。”
至于谁是好男人,谁是渣男,谁也不知道。
严青愣了一下,一时也没出声。
她对骆明远了解不深,但是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个好人。
很好很好的那一种。
但是小张的心意,她也感受地到。
严青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
小张平时看着有点疯癫,还特别花痴,没想到会对她说这些,或许……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这到底涉及他人隐私,严青并不是八卦的人,自然没有就此深究。
小张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外头响起了吃饭的哨音——到饭点了。
有勤务兵过来送才饭,还是老样子,一碗面条,两个鸡蛋。
因为上午晕倒,再加上痛经,严青当天就没有再去训练场,直接在医务室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才恢复训练。
其实特训比之前的军训要辛苦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严青心里却始终觉得很满足。
这真是奇怪。
大概是因为每天都能看到某个人挺拔的身躯吧,即使身在白杨林,她一眼也能认出那个人,因为他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株小白杨。
既辛苦,又跟偷糖吃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