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庄内,有一座钱家大宅。
南北三进院子,再加东西两个跨院,可知原先此地主人,也是方圆几十里的大户人家。
此刻钱家主宅内,中间拜访了一份简陋的地图,百户陈玉和正在向赵延洵介绍情况。
地图是他们根据实际地探测,把地形和丧尸分布都画了出来。
“王爷,怪物分布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关楼这一段,仅我们这北边一侧,方圆三里范围内,至少有上万的怪物!”
坐在椅子上,赵延洵看着前方地图,对镇西关的情形已大致有了解。
大厅内,除了中间正在介绍的陈玉和,两侧分别站着徐宇和一众总旗。
“臣等也曾奋力往南清剿,可不管我们能啥多少,从镇西关南侧就会涌进多少,怪物密度丝毫未降!”
“清剿至如今,臣等少说也杀了上万怪物,却仍为难推进至城关!”说到这里,陈玉和声音已经微弱。
又看了一眼那简易绘制的地图,赵延洵问道:“城关是何情形?你们还不知道?”
陈玉和腰杆弯得更低,满是惶恐答道:“臣等无能!”
大厅内很安静,以至于带给众人极大压迫感,所有人的心都在狂跳。
这些久历战阵的军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赵延洵面前此刻就是犯了错了的小孩子。
这也充分说明了,赵延洵在军中具有绝对权威,所有军士对他敬畏交加。
几息之后,赵延洵才说道:“怪物太多,杀之不绝,倒也怪不得你们!”
听到这话,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刚才安静的这几秒钟,对他们来说格外煎熬。
从椅子上起身,赵延洵扫视众人道:“今天好生修整,明天一同去前线看看,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在向赵延洵行礼后,一众军功这才转身离开。
而赵延洵则走到那张地图前,看着地图细细打量起来。
镇西关会是这种情况,赵延洵不感到意外,关内外交界处本就人口稠密,自然会有更多数量的丧尸。
刚才陈玉和还提到了,许多丧尸穿戴着甲胄,说明连镇西关驻军都遭了毒手。
而这也恰恰证明,当初丧尸爆发得特别猛,乃至于军队迅速崩溃被咬,于是镇西关内外隔绝。
这也解释了,为何陇右会突然与朝廷失去联系,因为镇西关这唯一通道断了。
…………
下午,日落西山之际。
钱家大宅偏厅内,赵延洵正在吃饭。
饭食很简单,就是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外加三样小菜。
这时门外传来禀告声道:“启禀王爷,王百户和胡副百户回来了!”
“往王宗进来!”赵延洵平静道。
“是!”
大厅外的院子里,胡大彪跟蔫了的小公鸡一样,跟在王宗后边站着。
一听赵延洵只见王宗,胡大彪心里更慌了,连忙对王宗说道:“王百户,您可得替我说几句好话……咱可都是从禁军出来的!”
在王府军队之中,王宗虽只是侍卫司百户,但其资历却是最老的一批,所以胡大彪对王宗是服气的。
“你自己闯的祸,我替你说好话,难道这错就消了?”王宗直言道。
言罢,王宗迈步往大厅走去。
胡大彪这下可急了,但此刻他啥都做不了了,只能等待赵延洵召见。
“参见王爷!”
“人都救出来了?”
“回禀王爷……都救出来了,而且救了一批幸存者,此刻暂时安置在钱家庄!”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可想而知任务艰难。
于是赵延洵问道:“柳山驿距关墙不到两里,怪物密度真有那般大?”
让王宗去救胡大彪,赵延洵也有让他去探路的意思,他要综合各种消息来做判断。
王宗答道:“王爷,怪物密度确实大,但真正麻烦的,是那些高级怪物!”
“哦?”
“王爷,在靠近城关时,已有高级怪物出现,他们躲在后面指挥其他怪物,凭借数量优势对我军极为不利!”
赵延洵接着问道:“高级怪物?是第几级?出现了多少?”
略微回想后,王宗答道:“臣遇到了三个,都是二级怪物!”
二级丧尸,却也算不得太棘手。
这些人丧尸只懂最简单的趋利避害,若非丧尸太多他们也是领盒饭的命。
这是王宗补充道:“遇到的三头怪物,被胡副百户砍死了一头!”
说这句话,就是为胡大彪美言,王宗也算够意思了。
赵延洵平静道:“你倒是好心,还知道帮他表功!”
王宗低头没有答话,耍嘴皮子不是他的强项,砍人才是。
“你休息去吧!”
“是……臣告退!”
待王宗退下,赵延洵再度陷入神思。
当你看见一只蟑螂,暗处可能藏着十只百只,这意味着镇西关此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要严重。
可即便再难,入关的路也必须打通,这关系雍王府未来发展。
大厅外面,眼看着王宗出来,胡大彪眼睛里充满渴望。
当王宗靠近,胡大彪立马问道:“王百户,王爷这么说?可有召见我?”
王宗答道:“王爷没问起你,直接叫我出来了!”
言罢,王宗径直往外走去,却让胡大彪僵在了原地。
他想跟着离开,但他又不敢里面,这让他深感煎熬。
到了这时候,胡大彪才认真反省起自己过失。
作为指挥官,在没有迫切必要性的情况下,使自己的部下置于险地,这确实是严重的过错。
可现在错已铸成,胡大彪只能选择承担后果,至少这样像个爷们儿。
只见胡大彪整理好衣服甲胄,而后大礼参拜道:“罪臣胡大彪……叩问王爷金安!”
地上的石板很硬,胡大彪跪了足足一分钟,都未能得到大厅里的回应。
可他只能继续干等着,眼下情形,让胡大彪回想起一年前的事。
那次他顶撞了陈玉和,在谨身殿外跪了半个时辰,差点儿没把膝盖跪废掉。
“臣胡大彪……”
正当胡大彪喊出这四个字,便见大厅内一位身着黑衣的青年走出,胡大彪立刻五体投地惨败。
脑袋刻在地上,刚好地上有个小石子儿,胡大彪猛然用力一磕,直接被这小石子儿磕破了头。
但胡大彪仍要保持不动,谁让他是戴罪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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