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般的石块雨呼啸着朝城墙上飞来,轰隆隆在城墙上激起一团团烟尘,有士兵被巨石直接击中,死得惨不忍睹;而同样有石块雨从城墙上朝城墙下飞落下来,在敌军人丛中掀起血雨,有投石车被击中,登时变成一堆残骸,同时密如飞蝗的枪箭如同暴雨般扫荡着城下的敌军。
月克锋紧皱着眉头。
当贵霜军冲到城下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已经留下了数以千计的尸体。
贵霜军顶着头顶上的箭雨、檑木,匆忙架起云梯。士兵们嚎叫着朝城墙上涌去,各个显得迫不及待的样子,大概他们认为冲上了城墙就安全了。
贵霜军将士顺着云梯向上冲击;石块、檑木如同瀑布一般从城头上倾泻下来,贵霜军将士就如同秋天风中的落叶般不断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而城墙下的兵丛中则不时被巨石和檑木掀起惊人的血雨;一桶桶滚开的桐油哗啦啦地被泼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肉香;不断有火把被掷下来,沾满桐油的云梯一个接一个的燃烧起来,而沾满了桐油的士兵则瞬间变成了一个个火人;冲城车冲到城门下,然而还没能开始冲撞正门的时候就被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玩具。
贵霜军攻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然而连墙垛都没有摸到,反而损失了许多将士。这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收兵!”月克锋皱眉下令道。拓桑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下令收兵。
当天晚上,贵霜军大帐。
气氛非常沉郁,所有人都沉默着。
“大将军,这葱岭要塞的防御实在是超出了想象!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就算攻了下来,只怕我们也不会剩下多少人了!”其他众将纷纷点了点头。
月克锋叹了口气,“这场战争本来就非常不理智!然而陛下命令以下,我们如何能够抗命?”
“大将军,要不请大殿下与老臣相将这里的情况同陛下详细说明一下,或许陛下能够改变初衷!”拓桑建议道。
月克锋稍作思忖,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月克锋向皇都发去了紧急飞鸽传书,一天之后,月泽斯的回信便被送到了月克锋的手中。随后,月克锋的大军按照原计划继续强攻。
悲惨的攻城战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贵霜军付出了十万人伤亡的代价,却始终未能打开局面,葱岭要塞那高达五丈的城墙依旧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亘在贵霜军的面前。
又是一天的攻城战结束了,贵霜军丢下近万具尸体默默地退走了;城墙上的秦军并不显得如何疲惫,虽然他们都不是秦军中的精锐,然而眼中却都有轻松的味道,这场攻守之战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倒像是游戏一般。
“大哥,这些贵霜人还真可怜!”文鸳看着层层叠叠的贵霜军尸体不禁同情道。
陈楚笑了笑,正色道:“鸳鸯,如果这些贵霜军攻入了我们的城镇,你就会知道他们现在的这番处境是可怜还是不可怜了!战场之上只有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怜悯之心固然可贵,然而在战场之上却是致命的毒药!”
文鸳苦涩一笑,幽幽地道:“所以自古便说‘慈不掌兵’!”
陈楚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文鸳,将她轻轻地搂住,笑道:“鸳鸯!这些事情不是你们须要考虑的!你们要考虑的是~~~”陈楚很小人样地指了指自己,“你们要考虑的是保护我、爱护我呢!”
文鸳不禁噗哧一笑,没好气地嗔道:“说这话也不害臊!”一旁的孙仁瞪了陈楚一眼,“这个坏蛋有时根本就不像个皇帝,跟个无赖似的!”话音刚落,便感到翘臀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惊慌之下连忙四下张望,见唯一的外人典韦很专注地望着西面的天空,不禁安心了点。
孙仁娇颜通红地瞪了陈楚一眼,“大哥,你太坏了!”
陈楚威胁似的扬了扬巴掌。
孙仁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翘臀,一脸委屈地道:“就知道欺负我!”眼波朝旁边偷笑的文鸳瞟了一眼,愤愤地道:“大哥,做事可要公平,可不能让小鸳鸯在旁边看热闹!”
孙仁这话一出,文鸳连忙朝后面退了一步,摆着双手惊慌地道:“大哥,你别过来!”
这时,城墙上的赵云正好朝瞭望台望来,竟然看见自己的陛下竟然一脸龌龊地朝惊慌失措的文鸳逼去,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众将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黄忠不解地问道:“子龙,你干什么?我们得去向陛下汇报战况啊!”赵云不禁抹了一把冷汗,连忙道:“陛下现在没空!我们还是先到城墙各处巡视一下吧!”众将都不禁一头雾水。
陈楚领着文鸳、孙仁从瞭望台上下来,两女娇颜涂丹,美眸含羞带嗔,陈楚倒是一副志得圆满洋洋得意的模样。
陈楚领着身为贵妃的文鸳、孙仁在城墙上慰问将士,众将士都不禁激动万分。
当陈楚回到治所大堂的时候,赵云等一众将领已经在等候了。
“陛下!”众将见礼道。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
陈楚在主位上坐下,文鸳、孙仁则分别按刀立在陈楚左右。
“陛下,我看贵霜军的士气差不多被消磨光了,是否可以出击了?”黄忠有些急不可耐地请示道。
陈楚呵呵一笑,“黄老将军不必着急!这仗有的你打的!”
众将不禁哈哈一笑。
陈楚思忖道:“这半个月来,贵霜军损失兵力虽然超过十万,不过这对于其庞大的兵力来说并不算什么;贵霜军士气虽然受挫,不过远还未到涣散的地步;再则,贵霜皇都内的大风向仍没有变。因此,我们还应以坚守城池为主!”
众将不禁点了点头,黄忠有些郁闷地道:“可是这么傻乎乎地守城实在是让人感到别扭!”
陈楚呵呵一笑,这个老将军年纪一大把了,却心如烈火,比年轻人犹有过之!
散议后,陈楚迫不及待地拉着文鸳、孙仁朝临时行宫奔去,一副兴冲冲的模样,两女娇颜通红,含羞带嗔,芳心怦怦直跳。
然而就在陈楚刚刚关上寝宫的大门时,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大响起来。陈楚和心中羞赧的两女都不禁吓了一跳。
陈楚一脸懊恼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赵云的刁蛮老婆马云鹭。
“末将拜见陛下!”马云鹭转着眼珠子很正式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我说马姑娘,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说着便要重新关上门。
“陛下,末将有急事找两位姐姐!”马云鹭急声道。
陈楚不禁恨得牙痒痒,犹豫了一下,将马云鹭放了进去。
片刻之后,三女的谈笑声便传了出来。陈楚朝里面打望了一眼,见三女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不禁异常遗憾地叹了口气,索性朝大堂走去。
贵霜皇都孔雀宫。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希尔帕一看见月铎进来便问道。
“情况不好!月克锋连续攻打了半个月,损失了超过十万人,却没有却得任何突破!这葱岭要塞实在是太过坚固了!照我看,月克锋只怕没有可能打破葱岭要塞!”
希尔帕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么朝中的情况呢?”
月铎冷冷一笑,“土伦虽然主张撤军,不过老头子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加上各大贵族的要求!因此老头子仍然要求月克锋继续攻打葱岭要塞!”
“月克锋真的不可能攻下葱岭要塞吗?”
月铎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要说帝国中最了解秦军的人,除了月克锋便是我了!当年对康居之战,我也亲临其中!在那之前,我跟绝大多数人的看法是一样的,认为秦人再厉害也不过与我军相当,不过那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同神魔般存在的军人!秦军最精锐的部队不仅悍不畏死,而且战斗技巧极为精湛,我们贵霜的军人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希尔帕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军赢不了?”
月铎一脸嘲讽地笑道:“我打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能赢!”
希尔帕沉默片刻,猛地抬起头来,毅然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得改变计划了!”
月铎当即兴奋起来,相比于当前的这场战争,他更看重这个正在秘密执行的计划。
希尔帕将自己的谋划细细地说了一遍。
月铎先是兴奋,随即有些担忧地道:“可是皇都近卫力量全是老头子的亲信,我根本就没法控制!”
希尔帕妩媚一笑,月铎不禁一失神。
……
一天之后,远在葱岭的月克锋收到月铎的秘密传书。又过了一天,在皇都以北百余里的地方竟然又出现了秦军骑兵,皇都上下再一次被震动了,月泽斯急令月克锋派军回援。
月克锋的速度很快,五万骑兵竟然仅用了两天时间便赶回了皇都。
就在当天晚上,这回援的五万人马连同一万五‘秦军’突然袭击了皇宫和近卫军营地。
毫无防备的三万近卫军几乎在顷刻间便完全崩溃。不过当叛军冲入皇宫的时候,却意外地没有发现皇帝月泽斯和老臣相土伦。
月铎亲自率领一万如狼似虎的军队冲入后宫,将后宫翻了个遍竟然也没有找到月泽斯的任何踪迹。
就在月铎又急又气的时候,身为月泽斯宠妃的希尔帕被几名士兵押到了月铎面前。“干什么?快给我放开!”月铎一把将押着希尔帕的士兵推开,打量着希尔帕着紧地问道:“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