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不懂水利,所以不能像王冰云一样能勘测出雨势大小。
可他凝视洪水,看到里面怨气浓郁,深寒如地狱。
仿佛里面有无数怨鬼正在挣扎着。
有这些东西,怕是要吃人啊!
两个人在边上走着,越看越触目惊心。
仿佛,进入了人间炼狱似的。
“到现在为止,江州县县衙难道就一点作为都没有吗?走了这么久没看到有人进行救援!”
李道玄眉头紧锁,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种灾难之下,按说县衙应该有所行动才行。
可周围除了尸体,就是躲避洪水的灾民,再无其他。
江州县衙的人从未出现过。
王冰云面色阴沉,一股寒意从她的身体中逐渐释放。
这等画面本就残忍,可却无人问津,任其发展,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正在这时候,二人目光一动,看向一个方向。
洪水中,有一个人正抱着一小段树桩,靠着有限的浮力,在洪水中挣扎着。
他,可随时都会坠落洪水之中。
“救我!救救我!”
那个村民看到岸边的两个人,立刻燃起了希望,大声呼救。
下一刻。
李道玄和王冰云几乎是同时行动。
王冰云一跃而起,想要伸手拉住洪水中的人。
可距离还是不够。
李道玄忽然拿出了一根绳子,交到王冰云手中。
“抓稳了!”
随后,李道玄直接踩着洪水中能踩踏着的漂浮物,靠近那个洪水中村民。
“啪!”
李道玄一把抓住那个村民的手,直接拽了出来。
趁机,王冰云猛地拉动绳索。
下一刻,李道玄和那个村民安稳的落在了岸边。
两人配合默契。
王冰云对李道玄竟然又生出了一些好感。
没想到李道玄竟然除了儒术之外,竟然还通晓道法。
那个村民来不及感谢,王冰云上前便立刻问道:“这里负责救援的人呢?”
“什么人?”村民都懵了,满脸疑惑。
他想了很久,这才试探性的问道:“江州县衙有人来救援吗?”
只是一句话,便暴露了很多事情。
王冰云的脸色愈发阴沉可怕,雨水从帽檐上低落。
像是一柄柄长剑,落在地上。
铿锵作响。
李道玄很快便感受到了王冰云身上的杀意。
很纯粹。
不只是李道玄,那名村民也有些害怕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不由得低下头去。
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先走吧,小心点!”
李道玄安慰道。
那名村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牙齿发颤,慌张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先去县衙看看吧!”
李道玄提议道。
“好!”
王冰云应了一声,便和李道玄一起朝江州县衙走去。
两个人心中急迫,对现在的情况十分担心。
如此滂沱大雨,一天内江州县危矣!
很快,两个人加速脚程,很快来到了县衙外。
这里的位置很高,并没有受到洪水的侵袭和影响。
只是,县衙附近,有不少百姓在躲避着洪水,却因为心有恐惧,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他们在远处张望,被雨水淋着,目光呆滞,却无动于衷,只要安全便好。
王冰云看着这一幕,脸色无比难看。
“若是有点雨布之类的,也不至于让他们淋湿成这样,江州县令难道一点都不体恤黎民百姓吗?”
王冰云在门口驻足,冷冷道。
李道玄倒是没有回应,神情淡然。
他很清楚,天下官员大多数是如此。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奇怪了,为何县衙连个守卫的衙役都没有?”
李道玄扫了一眼,好奇道。
王冰云和李道玄都心生疑惑,走了进去。
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在了原地。
只见,县衙府邸的一处门洞中,五六名衙役围聚在一起。
他们喝着水酒,吃着花生和干肉,大呼小叫。
中间还有一个碗,骰子在里面正咕噜噜的转着。
“三个六!哈哈!你们都输了,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把财气全都吹到我这里来了!”
一名衙役兴奋地大笑,将赌桌上的那些钱,全都装进了兜里面。
“靠!你这是出老千吧,怎么赢起来没完了!”
“就是,这都多少次了,今晚你请客,不许逃!”
“直接分钱吧,这么大的雨,去哪儿吃饭啊!”
“分什么钱?还不如去怡红院吧,大家乐呵乐呵……”
众人纷纷聊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进来。
“外面暴雨连连,洪水泛滥,民不聊生,你们却在这里赌钱?”
王冰云压抑着怒火,冷冷问道。
听着这冷冽的声音,所有衙役全都惊了,纷纷看向身后。
王冰云和李道玄都穿着蓑衣,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服饰,这也无从辨别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谁?两位是来伸冤报案的?”
一名衙役打量片刻后,询问道。
“黑冰台查案,叫你们县令出来!”
王冰云懒得再费口舌,直接拿出了腰牌。
“噗通!”
这些衙役们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神色紧张,抖如筛糠。
黑冰台那是什么地方,他们岂会不知?
虽然在庙堂中的争斗,黑冰台落于下风,甚至被架空了权利。
可对于他们这种小县衙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机构!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不安。
“回大人,县令……他,他……”
那名衙役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个一二三。
王冰云的脸色愈发阴沉,呵斥道:“还不说?”
“我也不知道啊,小人今日没看到县令大人!”
那名衙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紧张的不行。
眼神飘忽不定。
李道玄立刻察觉到,这家伙在撒谎。
“所有人都不许出去,随我进去看看,这县令在做什么!”
李道玄命令道。
于是,他便带着众人全都进了县衙,开始在各个屋子里寻找。
可是一番寻找之后,却没有任何发现。
“人呢?”
王冰云眼见找不到县令,顿时大怒。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为首的衙役苦苦哀求道:“那可是县令,要去哪里我们也管不着,而且只能听命行事。”
“那就把你们全都关进牢房,什么时候县令找到了,什么时候你们再出来吧!”
王冰云早就在气头上,拿衙役问罪,想要逼出县令的下落。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哎呦呵,今天没想到,来了不少新货啊,好多卖女儿的,全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我这半天累的呀,可要好好补一补!”
开门声响起,县令穿着官服来到了大厅,与众人对视。
“你们……是干什么的?”
县令心中一颤,呆呆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