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痕的身子瞬间紧绷。
感觉到她一闪而过的杀气,月汐的气息也更冷了。
两人一躺一坐,月汐这一俯身低头,和有痕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近到有痕可以看清白玉面具下,他又长又密的睫毛,还有那双幽深的眸子。
近看,月汐的眸子非常特别,漆黑中又隐隐带着几分深蓝,似深不可测的大海,藏着他的喜怒无常。
面对这样一双眸子,有痕有一刻的失神,她像是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记了脉门被月汐紧紧扣着,只是凝着那双眸子,仿佛灵魂被吸了进去。
直到月汐扔开她的手,在她鼻端和嘴唇上一碰,有痕才回过神来。
“怎么,仙君有何发现?”有痕很快调整了情绪,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我是妖吗?”
“你倒是聪明,用冰灵叶和三花草碾成粉末涂在嘴唇和鼻端,防止睡觉时被人下迷药。”月汐凝了一眼手指上微不可察的粉末,身上的冷气少了几分。
有痕轻哼一声,不做回答。
但月汐的质疑依然存在,“本座再问一遍,你为何能看见本座?”
“我说我不知道,您信吗?”有痕勾着唇角,看似在笑,眸光却早已变得冷冽,“仙君如此厉害,又何须我任何解释,您大可掬了我的魂魄瞧个仔细。”
说罢,有痕闭了眼,一副“你爱咋咋滴”的表情。
月汐睨着她,眸光忽明忽暗。
数秒后,空气微微一动,迫人的威压感消失,有痕知道,月汐已经离开了。她懒得去想,兀自闭着眼,强迫自己继续入眠。
树下的帐篷里,月汐坐在那里,垂眸看着手中的隐身草,陷入了沉思。
那夜在小镇,他一进客栈就在屋内设下结界,可按鬼白的说法,那结界对于有痕却形同虚设。
今夜,他明明用了隐身草,马沙图都发现不了他,有痕却能看到他。
这个有痕,到底是谁?她真的只是一个灵力五阶的炼丹师么?她为何如此诡异?
若说她是妖,为何她身上半点妖气都没有?若说她不是妖,为何她的魂体会有气息,她明明也不是仙。
自己不止一次探过她的脉门,和普通人并无不同。可她体内明显有一个特别的封印。
有痕在流云镇声名崛起也不过才刚刚一年的时间,为何在此之前,关于她的一切,鬼白都无从查起?
她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她瞬间在体内封存内力的诡异手法师从何人?她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她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他的戒备和疏离,是因为担心被他察觉到她的秘密,还是欲擒故纵?
这一个个的问题像一根根的线,在月汐脑子里缠成了谜团,偏偏,他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月汐唯一能肯定的是,自从遇到有痕,他一直在破戒,似乎面对她,他很难保持往一贯的高冷和理性。
这样下去,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半响,月汐做了个决定,收起隐身草,站起身来。
次日,有痕醒来的时候,林间早已大亮。阳光透光树叶斑驳地洒下,峰底显得特别安静。
有痕看看一侧树杈上还在安睡的凌峰和凌泉等人,翻身从树上跳下。
月汐的帐篷不见了,他再次不告而别。
有痕淡淡扫了一眼,抬脚向不远处的山涧走去。
她先闻了闻,又将银针插入水中,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掬了水浇到自己脸上。
山泉带着些许凉意,驱散了她心底那丝不该有的情绪。
有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站起身来,却发现马沙图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