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阿木、武子和石头抬着九门提督出了松音的屋子,门在他们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
屋里,月汐面窗而立,没有半丝温度。
“君上。”鬼白跪在他面前,低着头,“属下和鬼刺几乎寻遍了全城,才在男风馆发现了有痕姑娘的下落。找到她时,她正躺在男风馆头牌素衣的床榻上。”
月汐没有说话。
鬼白更为忐忑。换做从前,他只会称有痕是丑女,可自打月汐自降身份跑来这风月楼,变得像修仙前那般爱恶搞和整蛊,鬼白便清楚,月汐对有痕与众不同。
可今日之事,他只能据实禀报,哪怕明知道月汐会有滔天之怒,他也不敢有所隐瞒。
但此刻,月汐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压,硬是让他半个字都说不下去。
“君上,有痕姑娘在男风馆着的是女装,且易了容。属下和鬼白不便入内,只能一直隐身等候在那素衣屋外。”见鬼白不敢往下说,鬼刺只好接过话去,“看样子,有痕姑娘和那素衣很熟。她临走时,素衣亲自送她出门,还为她披上了披风。”
月汐垂在长袖中的手,已握成了拳,指节隐隐发白。
“不过,有痕姑娘还是很担心君上。”室内温度已经可以冻死人,鬼刺连忙话锋一转,“她一回到风月楼,便遇到愁生和空青,随即,她跌跌撞撞跑进来,却被拦在院子外面,若不是君上让她离开,有痕姑娘很可能不顾一切冲进来。”
鬼白咬咬牙,再次开口,“君上,三更刚过,有痕姑娘又回到院中,她坐在外面那棵树上吹了一夜的寒风,天明才走。属下没料到她是真的走了,没有及时禀告,还请君上恕罪。”
月汐垂了眸子,掩住眸底情绪。
第一眼见到九门提督,他便知道这家伙身上藏着一个妖,而且级别远比白狐妖高了很多。
月汐可以直接将其擒了来,但一来想查出这妖是不是天魔的手下,二来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三来有痕内伤未愈,他担心误伤有痕,所以才故意演了出戏。
其实那妖从未得手,月汐的幻术早已出神入化,骗过了妖,也骗过了有痕。
那白狐妖根本伤不了他,月汐莫名想知道有痕是否在乎自己,才会故意让白狐妖的刀在肩膀上划了条小口子,然后用幻术,让人看上去以为他的肩膀被刺穿。
有痕果然很在乎他,这让月汐更舍不得有痕被连累,被妖所伤。
可他想不到她会去男风馆,去与头牌素衣私会。
他很想马上将她抓到面前问个清楚,可她进男风馆不是以阿木的身份,而是以女子的身份。他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他又有何资格去质问她?
等到有痕归来,那妖已经入了圈套,他只能厉声要她滚,是为了她的安好,也是想等活捉了那妖,再来向她解释。
没想到,那妖的魂体被人动了手脚,月汐对它下了幻术之后,提出魂魄却什么都审不出。只好等它清醒之后来审问,好抓住背后真正的大boss。
可有痕没有等,她就这么走了,就好像这十余天的相守只是他以松音的身份偷来的时光,时间一到,悉数交回。
所有的甜蜜,只是南柯一梦。
月汐面前的窗户半开,他站得有些逆光,身影看上去更为萧索。白玉面具挡住了他脸部,脸颊的线条也更为模糊。
“君上,要不,属下去将那素衣擒来,问个清楚?”见月汐一直不说话,鬼刺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必了。”半响,月汐开了口,听上去比平素还要清冷,“当日在幽冥谷,本座打伤了她。如今,她内伤已经痊愈,本座不再欠她什么。她行事乖张,不守规矩,行迹可疑,本座来此,就是想查清她和那白狐妖可有关联。若今后你等发现她与妖魔有关,不必向本座禀报,直接替天行道。”
“是。”鬼刺和鬼白朗声应着,却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主子,你说的是真心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