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灭,有痕取下腰间双剑,兀自舞起剑来。
她真的已经有了几分薄醉,故而脚下的步伐走得有些凌乱,剑招也显得不是那么规范。
但此时的她,醉眼朦胧,手中双剑却舞出了另一番滋味。
每每眼看就要倒地,短剑变幻为长剑,在雪地上一挑,双足一点,她的腰身便又直立起来,轻盈一扭,换个方向,再次出剑。
别看她醉着,剑气依然凌冽。
怕被剑气所伤,那些个皮皮虾纷纷跳回了水中。
有痕时不时在地上挑起一簇冰块,身形追着冰块飞去的方向而去,剑花一挽,将那冰块削散,她则与冰花一起,在半空中飞舞,说不出的好看。
松音看得兴起,忍不住想为她拍手叫好。
岂料,有痕身形一转,就到了他面前,长剑指着他的前胸,低喝一声,“何人在此?”
“是我。”松音大大方方应了一声,身子微微一移,从树后走了出来,笑颜盈盈地看着有痕。
“松音?”有痕的眸子眯了眯,“怎么是你?”
虽说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手中长剑已经垂了下来。
“睡不着,起来走走,没想到你会在此处舞剑。”松音上前一步,将有痕被雪风吹乱的碎发撩到她耳后,声音低沉,却说不出的好听,“不如,我与你过几招?”
似是无意,他的手指触碰到有痕的耳朵,有痕身子一颤,灵台猛地清醒,向后退了半步,点头说到,“如此,甚好!”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一个时辰之后,酒劲上来,齐齐倒在了雪地上。
有痕抬头看着弥漫着瘴气的天空,虽然有些雾蒙蒙的,却依稀可以透过瘴气辨别出北落师门星。
“你在看什么?”松音偏头过来,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颈项间。
熟悉的雪莲花香袭来,有痕打了个激灵,她缩了缩脖子,眸光依旧望着天空,眼神迷离,“我在看北落师门。”
“北落师门,孤独而耀眼,闪烁在西南的低空。”松音也望了过去,“无尽苍穹中,它是特别的一颗星辰。”
或许是被松音这番文艺的说辞所感染,有痕顺口说了一句,“天做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松音随即应到,“地当宣纸海为墨,无人能书。”
有痕一滞,偏过头来看着他,忽的就笑了。
她的星眸亮晶晶的,比天上任何一颗星子都要闪亮。
松音凝着她,眸光温软,声音也蕴着说不出的魅惑,“有痕,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哦?像谁?”有痕微阖双眼,避开他的视线。
“我的小厮,阿木。”松音轻声说到,“去年冬天,我前往沧澜国京城,在风月楼小住了一阵,遇到阿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可最后,他不告而别,只留给我一个替代品。”
“是么?”有痕没有睁眼。
“阿木走后,我才意识到,我苦苦追寻的有缘人,就这么错过了。我大病一场,觉得尘世间一切都是虚幻。”松音的话里蕴着些许伤感和后悔,“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有痕的声音淡淡的,“他一定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