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音也侧脸看向有痕,表情有些凝重,“我想,我活着是为了责任。”
有痕又是一笑,不再看他,只是望着夜空,“天下之大,责任一词最过缥缈。到底什么是一个人的责任,边界又在哪里?是不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就该放弃自己原本真正想要的东西?”
松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接着又说到,“为人子女,替爹娘报仇,这又算不算责任?”
松音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忽又想起自己在方诸山发现的那个秘密。
那一日,他在树上查看,无意间竟在那两株古柏和龙爪槐紧紧相连之处,发现了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他用灵力一查看,发现,树干之中,竟然封存着物什。
而且,这物什是两个人合力灵力封存的,其中一部分灵力,显然属于他,而另一半,和有痕的灵力非常像。
后来,他结了结界,暗中将那物什取出,却是两块许愿牌。
他自然认得自己的字,当初在风月楼也见过有痕写字,所以,只一眼,他便认出,许愿牌是自己和有痕写的。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写的是“三界和平”,有痕写的只有一个字,“你”。
从发现许愿牌开始,他更加坚信,当年与自己在方诸山一吻定情的是有痕,这些年来,芸萱一直在欺骗他,欺骗天下人。
当年有痕是极爱他的吧,所以,许愿牌上才只有一个字。
那时的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所求所愿都只是他。
那时的她,爱他至深,一定一心憧憬,小女子小生活。
可他,偏偏将她忘了,还将芸萱当做了救命恩人,与之订婚。
有痕怨他,排斥他,恨他,都是应该的。
而他,今日居然又和她说起责任,实在是荒唐!
阿殇眼中没有别的,为了有痕,命都可以不要。
阿殇一死,她便称爱已荒凉。
其实,他想告诉她,守护三界真的没那么重要。
就算三界和平,失去了她,又有何意义?
可是如今的她,怕是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哪怕他再次用松音这个身份来接近她,他也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她的心,仿佛真的死了,无情无欲,一片荒凉!
她看着夜空,兀自想着心事,他就在她身侧,看着她,两人再无交流,咫尺天涯。
松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有痕的侧脸,直到,发现有痕闭了眼,睡意昏沉。
“雪芒荒原是极寒之地,你乃女子,哪怕有内力护身,也得小心寒气入侵,可不能在这里睡。”松音翻身起来,将有痕背在背上,大步向熊猫的洞穴走去。
有痕睡眼半睁,语调带着浓浓睡意,“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乖,听话,我背你。”松音将她箍得更紧,言语中不自控地透出几分宠溺。
有痕脑子嗡的一响,不由地回忆起当年在方诸山的后山,她谎称崴了脚,月汐背着她一级一级地爬石梯,背着她一边走一边看星空。
有痕的鼻子一下就酸了,僵硬的身子也软了,轻轻趴在松音的背上,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松音脚步一顿,手一翻,将有痕拥在怀里,抬手轻轻去捧她的脸颊。
有痕刚要低头避开他的手,脚下地面突然裂开,她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