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挽?”一睁眼,太子就看到自己的手边趴着一个人,歪着头枕在纤细的手臂上,睡的正香。
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白海棠香气,太子的眼神充满爱怜,说不出的緾绵,就好像看着一个稀世珍宝,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
太子犹豫数秒,手抬起来,轻轻抚上未挽漆黑的发顶,眸色无比温柔。
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那秀发,未挽就醒了,微微撑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殿下,你醒了?”
“嗯。”太子手垂下,语音温柔,“我睡了多久?”
“三日了。”未挽坐直身子,“你可还疼?”
“我没事。”太子动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谁知刚一动,就牵扯到身体的伤口,他眉头一皱,咬紧薄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别动。”未挽连忙伸手阻止他,“藤蔓伤了你不少筋脉,我为你修复了。这几日你暂时还不能动,还得躺着。”
“未挽,辛苦你了。”太子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也中了毒,需要休养,干嘛还要亲自为我疗伤?让御医来做就好了。”
未挽垂首看着两人的手,语音有些轻,“我只是中了毒,而你,差点因为我送了命。为你疗伤,是我应该做的。”
“傻瓜。”见她没有将手抽出,太子心里一跳,既有些小激动,又感觉有些不真实,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语音更加温柔,“你是我的太子妃,为了你,就算是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不许胡说。”未挽闻言,当即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未挽……”太子的心跳瞬间加速,抓住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情不自禁吻了吻。
“我去拿药!”未挽的耳根一下就红了,慌慌张张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压根不敢看太子,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唇角弯得高高的。
从三界归来已经五年多了,一开始,太子对自己这份心动也有些质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凌泉的记忆,才爱上了未挽。
休养好神魂、离开神脉山之后,对于那些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子,太子并没有刻意回避。
甚至,对于大臣们府上以各种名义举办的宴会,他也几乎来者不拒。
可是,他发现,他眼里心里,真的只有未挽。
他爱的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未挽,而不仅仅是历劫时的有痕。
他爱她,其实,从很早就已经将她放在了心里,即使,那时候,他遗失了情魂,不懂得什么是爱,可对她,独独与众不同。
幼时的太子不爱说话,不喜热闹,除了修炼便是静坐看书,每次去藏书阁,他都能碰到未挽。
那时未挽作为他的陪读,被帝君特许住在宫中。
未挽总是安安静静,修炼时比很多男孩还能吃苦,每日不管多累,她一定会去藏书阁读书。
藏书阁里,太子和未挽常常各自捧着一本书,坐在地上如痴如醉的看着。
有时候,看书看累了,太子一抬头,看着远处角落里那道身影,便又有了读下去的动力。
离开时,他会将看完的书倒着放回书架,第二日,去到未挽昨日待过的地方,他一定也能看到几本倒着放置的书。
书中,可能和他一样,也放了张纸条,写着一些简单的词,那便是看书时不太明白的地方。
太子看完书后,会在那纸条上进行简单的批注,若是他也不明白的,便用圈给圈出来。
第二日早课,这纸条会出现在未挽的书箱里。而他之前留在书中的纸条,未挽圈写后也会悄悄放进他的书箱里。
他俩就用这样的方式,你追我赶,一遍一遍读完藏书阁所有的书,也用这样的方式,交流着看书的心得。
因为阅读的书籍同步,修炼时,两人也很容易产生共鸣。
渐渐的,他们成了彼此修炼时最适合的搭档,一招一式,都很有默契,无需太多的语言,很多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他们就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也能更好地按对方的建议提升自己。
那时,太子只是觉得未挽这个陪读不错,只要她在身边,修炼也好,阅读也好,他都特别有精神。
而现在,太子才明白,早从幼时起,未挽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他们是彼此成长的伴,言语不多,却相互懂得、惺惺相惜。
他如何还可能爱上别人?
那些故作姿态、娇滴滴、玩心眼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当太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便再也容不得其他女子的示好和亲近,他也再不参加大臣们府上举办的那些宴会。
他全心全意对未挽好,可未挽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私下里,太子也求过帝君,希望帝君能早点抹去他和未挽历劫时的记忆。
可帝君却说,若他能让未挽在不抹去记忆的前提下也爱上他,这份感情才更加弥足珍贵,也猜更能彰显他在未挽心中的地位。
一晃这些年过去了,太子觉得自己越来越在乎未挽,未挽却似乎一直没爱上他。
她对他极好,然,那种好并不是爱。
面对他的亲近,未挽不会说什么,但肢体的语言便直接表达出了心底的抗拒。
太子不是没有灰心失望过,但他总是告诉自己,余生还长,他还有的是机会。只要两人成亲后,只要未挽成了他的人,他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走进她心里。
但就在刚才,太子欣喜的发现,他的未挽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
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她脸红害羞离去的模样,这在从前,她面对他时绝不曾出现过。
太子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不多时,未挽端着药返回,看到的便是太子躺在那里,唇角噙着一抹笑。
那温润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
“殿下,喝药吧。”未挽将调羹喂到太子唇边。
太子笑着张开了口。
药喝得很慢,太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未挽,未挽的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
喝完药,未挽拿出绢帕替太子擦拭唇角,太子捉住她的手,声音轻柔,“未挽,等我养好了伤,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未挽只是沉默。
就在太子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