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挽不解地看着创世之神,显然并不清楚他为何要在此时问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好奇,你对新君到底有多在乎?”创世之神凝着她,“你要知道,很多女人就算喜欢荣华富贵,也并不想做帝后,因为帝王之心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爱上帝王,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更何况,帝王有六宫,帝后虽然荣冠六宫,却往往不会是他最爱的那一个。而你,本座知道,根本就不看重荣华富贵。”
未挽的眸子闪了闪,语音平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你应该知道,裂魂是有风险的。”创世之神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然,“只要有一点点闪失,都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要么你的主魂受到重创,情魂被吞噬;要么,情魂反噬你的主魂。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你便需要迅速做出选择,绝不能有半分犹豫,否则,很可能魂飞魄散。”
“你是说,一旦情况有变,我必须马上决定,到底是做自己,还是变成有痕?”未挽很聪明,一下就懂了创世之神的意思。
内心里,创世之神还是希望,她能把有痕还给月汐的吧,所以,万一情况不妙,他或许还是希望她选择变成有痕,毕竟,在创世之神看来,有痕对月汐,正如月汐对有痕,死心塌地,独一无二。但新君与她,似乎远不及有痕与月汐。
可是……
未挽低头不语。
创世之神看着她,心里也是微微一叹。
他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有些话,他必须提醒未挽。裂魂,本就危险重重。
沉默间,秘境的禁制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前来。
创世之神刚要带着未挽隐身,未挽猛地抬头,眼底隐隐闪过欣喜,“是新君!”
话音落,太后带着昏迷不醒的新君出现了。
“太后,陛下他怎么了?”未挽一愣,冲上前去。
“未挽丫头,你出来了?!”太后很是惊讶,随即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受了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过几日就能恢复。”未挽说着,已经握住新君的手腕,眉头当即蹙了起来,“陛下之前中了毒?”
“是绿珠,她冒充宫人混进了帝正殿,给皇儿用了毒。”太后担忧地看着怀中的新君,又看看未挽,“你也知道,绿珠打小就喜欢皇儿,一心想要嫁给他。谁知道,皇儿为了你,说是要空置六宫,将奏请选妃的折子全都给毁了,还警告群臣,谁要是敢再提议选妃,他就给谁府上送美妾十名。为此,绿珠孤注一掷。但这情毒之药是绿珠亲手配的,御医也说了,对身体伤害不大,只是会让皇儿昏睡。可皇儿服用解药后,神魂一直没有清醒过来。本宫这才亲自送他来此修复神魂。”
未挽一震,脑子里全是新君为了她,要空置六宫,一时竟忘了反应。
创世之神向太后施礼,上前为新君把脉。
片刻之后,他放开新君的手腕,“太后不必着急,陛下中的是‘醉云仙’。此毒对身体伤害的确不大,只是嗜睡而已。但凡情毒,最好的解毒方法,是男女圆房,再服食解药。如今,陛下只服了解药,体内毒素看似已解,但还需睡上几日,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这么说来,皇儿的神魂无碍?”太后松了口气。
“陛下的神魂并未受伤,无需修复。”创世之神说着又拿出几粒丹药,“此乃清灵丹,太后每日给陛下服用一粒,陛下很快就能醒来。”
“如此,就太好了。”太后接过丹药,又看向未挽,“未挽丫头,本宫知道你要做的事很危险,也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一定要小心,皇儿和本宫等着你平安回来。”
“太后放心,未挽会回来的。”未挽看了一眼新君,眸中有些不舍。
待太后带着新君离去,未挽冲创世之神笑了笑,“你刚才说,帝王之心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可我,并不想去琢磨。我想,和他成为一体,君心似我心。”
创世之神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不会失败。”未挽说着,拿出了七种药材和小铜鼎。
她手一抛,一道金光裹着万兽之魂飞上秘境的半空,定在那里。
晶石兽内丹、忘忧绝魂花、炽焰兽被三味真火炼成的晶体、精灵鸟的唾液和舌尖血、幻天兽的牙则被她放入了小铜鼎中。
半空中的万兽之魂发出一道淡淡的紫光,小铜鼎中的六味药材开始跳动,像是要活过来。
未挽眸子一沉,手一动,用过内力操控着小铜鼎,开始炼制丹药。
小铜鼎越来越红,紫色的微光从空中射下来,罩在小铜鼎上,药香中混合着古老神韵和万兽之魂的气息。
未挽全神贯注盯着小铜鼎,创世之神则静静看着她,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丹药炼成。
“服下黑色这粒,打坐调息三日,你的神魂便会开始分裂。你要全力主导,确保自己分出来的只是情魂。一旦裂魂成功,你和情魂都需服下这粒红色丹药,再在此处修补魂体,直到你的神魂痊愈,方可离开。”创世之神低声嘱咐。
“未挽明白。”未挽手一招,将万兽之魂抓在手中,双手奉上,“还请你先将这万兽之魂送回雪晶峰的万兽之地,以免神兽继续发狂。”
“好。”创世之神接过万兽之魂,手指一点,一道十丈宽的七色结界结出,将未挽团团围在里面,“本座这就去。你开始吧!等下,本座会在外面为你护法,你大可放心,绝不会让人前来打扰。”
“多谢!”未挽服下黑色丹药,盘腿坐了下来。
她全身很快散发出丝丝黑气,那黑气透着肃穆、萧杀,从她的眉心、七窍、身体里一点一点溢出,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创世之神凝了数秒,转身消失了影踪。
双眼紧闭的未挽并未发现,有一粒浮尘悄悄飘过来,紧紧地黏在小铜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