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汐回来时，寝殿里充满了药香。
有痕坐在那里，盯着刚炼制出来的一炉丹药发呆。
“怎么了？”月汐上前，俯下身，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笑着打趣，“这丹药能瞧出花来？”
“你回来了？”有痕轻轻侧了一下身子，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小迷茫，“麒麟这次带回来的药材，有些是魔族的秘药，我尝试着炼了一炉丹，却看不出品级。”
“我看看。”月汐随手拿起一枚丹药，却见灵力和神息包裹着丹药上的“痕”字隐隐流动。
说也奇特，初入手时，那丹药莹白透亮，可随着月汐手的挪动，丹药渐渐变得红艳如火，待他拿至眼前，丹药又变得雪白晶莹。
月汐一脸兴味，举着丹药看了好一会儿，又嗅了嗅药香，这才低头对上有痕满含期待的眸子，一脸赞许地掐了掐她的脸，“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丹药，从功效上看，似乎不仅可以固本培元，还能滋养神魂，你是怎么想到的配方？”
“我说我是突发奇想，你信不信？”有痕俏皮地吐了下舌头，星眸闪闪发亮，“既然我们决定要给痕儿生个弟弟妹妹，那不单是你，我也应该好好调养。虽然我这身子是用最好的天材地宝所塑，但毕竟不是我本来的肉身，加之我才补魂不久，神魂和你相比，差了太多。若这丹药真的有效，我们就可以拥有一个更强大的神之子……”
“这么想给我生宝宝？”月汐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唇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幅度，眼里都是开心的笑。
“讨厌！”有痕脸一红，将他推开，“那便不生好了。”
“生！怎么不生？我很想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儿！”月汐笑着将她拉起来，拥入怀中，在她唇角轻轻吻了吻，声音说不出的温柔，“这一次，我陪你生产，我们一起宠她长大。”
“好。”有痕抱紧他的腰，用力点点头，随即，又看向他手中的丹药，眼神再次出现了刚才那种小迷茫，“就是不知道这丹药效果如何。”
月汐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
有痕眨眨眼睛，语音带着几分不确定，“魔族的秘药，我从前闻所未闻。创世之神的清单里，只简单介绍了每种药的药性和功用，可我拿不准它们和我平时用的药材混合在一起后，对药效会有什么影响，更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负面的作用。”
“小笨蛋。”月汐的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着，月汐就要把丹药放入口中。
“别！”有痕连忙阻止他，“给我，我自己试就好了。”
“为你试药，是为夫的荣幸。”月汐笑着摇头，话里有话，“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也想变得更强。”
说完，月汐服下了丹药，只觉一股暖意轰的一下从腹中升起，下一秒，一股冰寒之气也从腹中升起。
“怎样？”有痕有些小紧张地看着他。
“我先打坐运化，才能评判药效。”明明体内一热一冷两大气息在作怪，可月汐脸上硬是看不出半分，他笑着放开有痕，走到长榻上盘腿坐了下来，闭眼开始调息。
有痕静静地看着他，垂在长袖中的手指暗暗掐在了一起。
其实，她炼制的药，她如何可能不知道药效。
在动手炼制之前，每一味药她都碾磨了一些亲自品尝感受，再加上创世之神清单中寥寥几笔介绍，有痕很快就将那些来自魔族的秘药摸了个门儿清。
但是，为了不让月汐猜出她的用意，有痕这次配的药方可谓是剑走偏锋，药效是很不错，但运化的过程却一点会很折腾人。
此刻，有痕凝着入定的月汐，见七彩光笼罩下的他眉心微蹙，有痕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月汐差一点，就运功将服下的丹药逼出体内了。
那一热一冷两道气息来势汹汹，让他一开始都有些怀疑有痕是不是配错了药方。
可有痕炼制的丹药，向来是入口即化，即便觉得不妥，也已经来不及了。
除非，封闭全身大穴，用特殊的法子，将药汁从胃部反逼出来，直接吐掉。
但这样，有痕一定会沮丧，怕是以后再也不敢轻易用魔族的秘药了。
所以，即使被那两道喜气折腾得异常难受，月汐还是强忍着去运化丹药。
咫尺之外的有痕能清楚地看到七彩光下的他时而满脸通红，汗珠大颗滴落，时而眉毛挂霜，呼吸凝成白气。
寝殿内的温度也随之时高时低。
有痕的手指掐着手心，她却一点不觉得疼。
还好，一盏茶之后，月汐的面色恢复了正常，气息也平稳了下来，萦绕在他四周那圈七彩光更为明亮。
有痕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眸中万千情绪迅速隐藏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七彩光倏地更为耀眼，随即，慢慢淡去，月汐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有痕，坐在那里，单手撑头，正巴巴地看着他，和此前一样，眸中闪着小期待和小紧张。
见他睁眼，有痕站起身，几步走过来，“如何？”
“挺好。”月汐伸手将她圈入怀中，“至少应该是八品丹。”
“真的？”有痕眸子一亮，唇边漫开一丝笑意，“那就好，我也来服一粒。”
“不必。”月汐手一招，小铜鼎里剩下的几粒丹药全部飞到了他手中，“这药虽然效果不错，但你还可以再琢磨琢磨，继续改良药方，炼制出更高级别的丹药。这几粒，就给我吧。”
有痕皱了眉，“是不是丹药有问题？”
“没有。”月汐当即否认，“我只是觉得你完全可以炼制出品级更高的丹药。”
不管这丹药有多好，他都不希望有痕自己服用。
天知道他刚才运化时的感觉，就像在火溶洞修炼，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神魂也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也就是他，神魂强大，才能生生抗住。
有痕刚经历了补魂，神魂如何受得了这种折腾？
“可我总得试试，才知道如何改进啊。”有痕看着他，满眼的怀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笨蛋，你就这么不信我？”月汐咬咬她的耳朵，满脸无奈，“丹药真的很不错，就是其中药性相克的几味药，你可以再调整一下剂量，丹药的品级定能再上一步。”
“真的吗？”有痕将信将疑。
“比真金还真！”
“那你为何不肯让我试？”有痕明显还是不信。
“我刚刚消耗了太多神力，神魂倍感疲惫，等下应该还会用到这丹药。你也不急于一时服用，慢慢琢磨好了配方再炼制也不迟。”月汐的回答滴水不漏。
“消耗了太多神力？”有痕一愣，“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