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一阵紧张,赶忙问,“若是长久的昏睡过去,怎么才会醒呢?”
“很容易啊!用金针刺人中穴即可。”
星河比划了个动作,示意她放心。
听了这话,红叶反而更加紧张,摆着手说:“不妥不妥,若是没人来救我们,岂不是要饿死……”
“所以要找个帮手……”
星河指了指窗外,转而高声喊道:“叶硕!”
“哐当”一声响,有人从不远处的高树上掉落下来。
不一会,叶硕便跛着脚,一步一拐地挪了进来。
他拖着伤腿,有气无力地说:“姐姐,什么事呀?”
星河向他招招手,转身到药箱里一阵翻找。
叶硕痛苦地移过去,“喊我来,是要给我药吃呀!但你怎么知道我要摔伤的?”
星河摸出一个布包,展开在叶硕面前,露出里面长长短短、粗粗细细几十根银针。
叶硕一见,连连后退,“不是要拿我试针吧!我当年从乌哲跑到凉州,可就是因为我大哥动不动拿我试针、试药哦!”
见他这窘态,星河差点笑出声,拍着他的肩膀说:“别怕,我是打算教你独门绝学——救命一针!”
叶硕完全不信的摇着头,“别欺负我小,哪有什么救命一针,中原医术博大精深,治病救人要找准穴位,配合药物,才能产生效果。再说了,我对医术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没想竟然唬不住他,星河只好讪讪地说:“算我拜托你了,我教你这招一定要用心记住。你也看见了,最近身边多危险……如果我和红叶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死了,你也不能放弃救我们呀!”
叶硕关爱的眼神看着她,“姐姐你是不是也病了……你们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救,只能哭啊!”
星河一把抓住叶硕的衣襟,抽了一根最长的银针,抵在他的唇鼻之间。
“所谓救命一针,就刺这里!知道了吗?!”
叶硕紧张的一直往后仰,生怕她的针落下来,连忙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抛弃、不放弃。万一有难,一定努力救你们!”
星河长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
她仔细收起银针,整个布包交给叶硕,仍不忘叮嘱道:“拿好银针,不论任何情况,一定要记得我今日说的每一句话!”
送了叶硕离开,她的心已不复此前的慌乱。
帮手已经找好了,红叶也清醒了,一切便好办了。
虽然判断不出药中下了什么毒,但沈静瑶既然用毒蛇制造意外,就不会让红叶被人查出中毒。所以,中毒的死状应该难看不到哪去。
多亏如此,也省去了为红叶打扮的时间。
到了她自己这里,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时至三更,一条细小的黑蛇自窗缝中缓缓滑入,盘桓到放着荷包的花樽上,暗暗吐着乌紫的信子。
一切不出所料,她们也早有准备。
趁毒蛇探入花樽之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黑布袋一下套住瓶身,最后把它一举擒获。
照着宋临川说过的方法,拔掉了这条小蛇的毒牙。
一边清洗毒牙,星河一边怨恨着沈静瑶……可恨她竟然想出这种毒计,累得自己要受皮肉之苦!
毒牙刺进裸露的脚腕,星河痛的差点尖叫出来。却还要强忍着疼,让红叶用黛粉给她画了个中毒死去的妆容……
准备妥当,剩下的便是从容赴死。
第一次吃哥哥这丹药,两人毫无准备。
未曾想药性刚猛非常,甚至来不及找到个好姿势躺下,便一左一右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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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觉无梦,不过是眼前的一黑一白。
星河在一阵钻心的痛楚中醒来,长吸了一口气,恍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方棺木之中。
所见的上方,黑幔高悬,缀满了白花,显然是一个正式的灵堂。
眼前除了脸色焦急的叶硕,再没有其他人。
星河坐起身来,一边活动着麻痹的手脚,一边问道:“这是在哪?我死了多久?”
叶硕磕磕巴巴地答道:“上大将军府的别庄。死了……一整日了。好不容易轮到我值守,才敢来试一下!”
星河点点头,“很好,时间刚刚好。红叶呢?”
叶硕皱着眉头说:“在另一间灵堂,燕鸣大哥守着呢。”
接着,他又不满的责怪道:“姐姐,你有这种招数直说啊!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还算机灵,猜到了你教我什么‘救命一针’的原由,肯定会跟杨将军一样旧伤复发,吐血晕过去的!”
“你说什么?吐血晕过去了!那他现在怎么样?”
星河咬了咬舌头,心里有一丝懊恼和担忧。
因为怕杨玄风演起来不像,才特意瞒着他,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边在叶硕帮忙下爬出棺木,边心虚地嘀咕着,“要是我明说了,你们露出马脚怎么办?我这招很重要,不死不休,一死方休。”
“有多重要?比我随你死了还重要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棺木下方传出。
星河连忙跳下去,见到了靠在棺木下方桌角边的杨玄风。
他一脸憔悴,眼眶乌青,依然穿着上次见面的便服,衣襟上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
星河蹲在他面前,转头瞪着叶硕,“不是说旧伤复发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
叶硕连忙摆摆手,“怪不得我,大家口水都说干了……怎么劝他都不肯走。”
星河张张嘴,想再骂他两句。
却被杨玄风一伸手,紧紧揽紧怀里。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心里总想着你不会死……但又怕是真的……”
叶硕一见,连忙捂住眼睛,扭头就跑,丢下一句,“你们随意,我出去守着。”
星河下巴搭在杨玄风的肩上,心虚地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外人、自己人都想要红叶的命。我想要带她抽身出来,唯有绝地求生的死遁之计。”
杨玄风沉默着,星河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
她小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让你担心了。”
杨玄风没有回应,拦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些。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告诉我,是不是大嫂?她送的药和荷包有问题,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