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糊弄走了两人,星河正准备休息。
却听到“咚——咚-咚——”的敲窗声响起。
上前打开窗门,一身黑衣的杨玄风,无声无息的滑落进房内。
星河立马凑过去,急着说:“明日就进城了,怎么深夜来找我。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们没抓到商雪舞……反而……”
杨玄风“嗯”了一声,沉重的脸色告诉她,自己已经知晓一切。
星河斟了盏茶,递到他手中。转身想去关窗,却被他扯住了衣袖。
瞬间,又一个深灰长袍的身影落了进来。
脚尖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仔细一看,竟然是二师兄道涣。
星河脸色微诧,“师兄!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到底什么事,连一夜都等不及?”
道涣直接上前,接过杨玄风还没来得及饮的茶,猛喝了一口道:“不是我们等不及,是你们的陛下等不及了!”
“陛下?!他怎么了?”
星河心中腾起不祥的预感,该不会真正病危的人是拓跋琰吧?大冢宰立世子、寻名医都是障眼法,都是为了掩盖他的病情。
不等她问,杨玄风便把京中的情况仔细详述一番,尤其是陛下的病情和各大世家的异动。
星河的脸色渐渐由惊讶转为忧虑,拓跋琰病危可就不仅是能不能出兵西蜀的问题了。是她与上大将军约定的事情,也许就到要来了……
沉默了良久,她才抬起头,向道涣问道:“你们这时候来找我,对陛下的病情能有什么帮助?你和哥哥都治不好的话,我去了又有什么办法?”
道涣撇撇嘴,“不是我和你大哥治不好,而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治不好!”
星河眉头一紧,“师父终于肯露面了!看来大冢宰没少下功夫。”
道涣叹了口气,“欸,我才知道,那个小老头一直躲在大冢宰的别苑里。他跟雷桑、承乾每天好吃好喝,日子过得逍遥着呢!枉我一直担心他们风餐露宿,每每想到他们不免心疼许久……”
为了避免听到更多酸到骨子里的话,星河连忙伸手挡在他面前。
“长话短说!师父治不好病,跟你半夜来找我有什么关系?”
道涣一番抒情意犹未尽,略带不满的说:“你不在,是治不好。现在,你回来了……说不准就行了!”
这下子,杨玄风和星河都蒙了。
杨玄风一下子站起来,扯着道涣说:“你们打算靠阿衍治陛下?不会是想放弃治疗了吧?”
星河跟着后面直点头,忽然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道涣坐到桌前,往茶盏里加了些茶水。
他不急不忙的说:“说来也奇了,你们陛下……也是中了蛊!”
“中蛊?”杨玄风一头雾水,“那又是个什么病?一路上你都不肯说,不会是编出来忽悠人的吧!”
道涣把茶盏往桌上一放,伸手狠狠弹在杨玄风额头上。
“你学了我门的刀法,也算个半个弟子,竟然敢质疑二师兄!”
星河已经猜到了缘由,于是伸手挡在两人面前,有些犹豫的问:“蛊毒应该有不少办法治吧?”
道涣拈着胡须,长叹一声道:“主要就是引蛊和噬蛊两招。蛊毒由蛊虫在人身体里施放,要想拔除蛊毒,就是要把蛊虫杀死。既然蛊虫在体内,无外乎诱它们出人体杀之和在人体内杀灭两种方法。庸医医蛊毒,用药解毒,治标不治本;良医蛊毒,主要用引蛊法,要么是用蛊虫喜好的东西来吸引,要么就是用其他人的身体来引,反正引出体外就好。可是……”
“可是什么呀?”杨玄风急着问。
道涣撇着嘴说:“可是,你们陛下中的蛊,非同一般。是南秦秘蛊——炽火。”
“南秦?!”
星河和杨玄风都脸色大变。
南秦州表面稳定,内部却最为混乱,在大魏是块不可说的地方。
如此多事之秋,若是南秦人也来参一脚,局势恐怕更加难以控制。
道涣看他们如此紧张,也正襟危坐,认真解释道:“炽火算是种养心蛊。中蛊初期,蛊虫会以自己的精血,温养宿主的体质,因此宿主的身体会忽然间大好。可是它们一旦被人驱动,反噬起来,更是势不可挡,宿主会在短时间内被掏空身体而死。”
仔细回想离京前后陛下的身体状况,星河已经猜到了不少。
有人给他种了蛊,近来终于操纵此蛊,是想要他的命……
她咬着嘴唇说:“我曾听贵人娘娘说过,此前陛下身体有疾,有位西夏巫医来京,帮他调理身体后,很快就大安了。莫非是……”
道涣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小五,还有你算不到的事情吗?师父的名号让给你得了。”
他迅速饮了口茶,继续说道:“陛下毒发之前,那名西夏巫医便逃之夭夭了。内卫已经核实,真正的巫医在路上就被人杀了,进宫的那人是他人假冒的。大半个月来,各州郡府衙按照画像搜遍了大魏,毫无所获……我看是无从追捕了。”
“我知道了,这炽火蛊一定是和宿主命脉合一,没办法引出体外……师父想用他给宇文修疗毒的办法,同样再用在陛下的身上!”
星河皱着眉头,手指来回搓个不停。
道涣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立刻恍然大悟,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丫头,不是把师父交给你的母蛊弄丢了吧?”
星河硬着头皮说:“好像差不多,但也不一定……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搞得清楚。”
说完,她把手腕送到道涣面前,磕磕巴巴地说:“师兄,你看看……母蛊是不是在我体内……”
道涣一听,立刻神色大变。
他连忙伸手,搭在星河腕上。
随着他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白,星河额上渗出涔涔一层细汗。
半晌,道涣紧锁着眉头说:“怎么搞的!怎么还给自己中上蛊了?!”
星河吞了吞口水,“当时我的手划破了,刚好装母蛊的玉瓶也碎了。不知怎么的,它就到我身体里了。”
杨玄风虽对蛊毒的存在仍是怀疑,却从道涣的反应中知道星河身上的问题不小。
他扯着道涣,焦急地问:“阿衍也中蛊了吗?要怎么治?快点想办法帮她医治!”
道涣摇着头,“从脉象上看,母蛊确实在小五体内,但是它……似乎在沉睡呢……”
忽然,他一拍大腿喊道:“糟糕!你自己的血种的蛊,要怎么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