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星河焦急的目光中,陈潇儿转身回了自己的席次。
萧少安总算没什么异常,只是茫然站在那里,愣了很长会儿神……
典礼过后,已至晌午,午宴设在太极殿。
夜须弥看易风回也看够了,兴趣索然地跪坐在星河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挑着菜。
“做宫女可真够惨的。宫宴上这么多菜,只能看不能吃,太折磨人了。”夜须弥垂头丧气地说。
“的确失误了。昨夜重做面具时,应该让你做永乐公主,我做宫女阿弥呀。那样我们就能各取所需了……”星河也是懊恼的紧。
夜须弥头一偏,“各取所需?你有什么需?”
“宫女可以四处乱走。我得到易风回近身才能对他下蛊呀!”
星河捏着袖子里的玉瓶,目光左右扫视大殿,努力找寻出手的时机。
宇文衡的座次较远,有意无意便会看她一眼,生怕她轻举妄动再陷入危险。
……
主位帝后祝酒告一段落,殿下众人纷纷开始离席相敬,尤其是北朝的来客,周围被围满了人。
南华夫人引着易风回,自殿上君王、一后二妃,往下向江陵王及诸位郡王,文武重臣,一一敬酒,相互介绍,一路寒暄不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星河沉了口气,等待他们走过来的时机。
夜须弥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找出了一种叫做“七日醉”的蛊虫。
只要把它下在食物里,或是与他人的肌肤接触,就能立刻侵入人体。
种蛊成功后,蛊虫会被酒气催动,中蛊者当即便会同醉酒一般。之后,醉态会维持数日,并且越来越重。七日后,中蛊者就会醉死在自己的卧榻上。
从中蛊到死亡,混混沌沌,宛如游仙。
这个死法实在便宜了易风回,却是当下最适当的选择。
星河双眼紧盯着易风回,手在袖中握着玉瓶,心虚炽烈犹如一把火在烧。
不等陈潇儿母子到她这里,萧少安却把着酒盏走了过来。
他似乎饮了几杯酒,面上有些醉意,直勾勾看着星河道:“有件重要的事情与你说,请随本王到侧殿来一下。”
星河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是调查‘雾隐门’有了发现?”
“嗯,正是此事。”萧少安似醉非醉道。
星河左右一看,并无人特别注意,于是放下酒盏道:“好的,那我先过去。王叔稍等片刻再去寻我。”
这回轮到萧少安皱眉了,“不要叫叔叔。本王可比你大不了几岁,直唤本王的名讳即可。”
说完,他拿起星河的玉盏,与自己的酒盏相碰,再递到她手中,“来都来了,你我相饮一杯吧。”
星河接过玉盏,啜了口盏中温水,心里直犯嘀咕。
万万没想到,一向严肃谨慎的萧少安,略微有些醉意之后,竟然如此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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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热闹非凡,侧殿却十分僻静。
星河等了没一会,便见萧少安只身前来。
确认过四下无人,她忙上前道:“王……江陵王殿下,‘雾隐门’的事查出什么结果了?”
萧少安病态苍白的脸,此时却有些绯红,足下虚浮趔趄,仿佛醉的不轻。
宫廷宴饮,大家都是随意几杯,绝不可能认真相劝,宾客们更不会放任醉酒。
除非他是故意假扮的……
难道做戏做的如此没死角?只有自己与他两个人在这儿,他还要继续扮作醉酒?
随着与萧少安步步靠近,星河看清他眼神迷蒙中的空洞,终于察觉十分不妥。
难道真被灌醉了?!
陈煜他们人呢?也不帮忙拦着……
“泉儿,本王是真心思慕于你。虽然自幼体弱多病,清楚自己并非寿考之人。却还是想向你表白心迹,再禀告陛下、皇后娘娘,向林尚书求娶你!”
说话间,萧少安已经凑到她近身,双手不规矩地伸向她的衣襟。
“你跟林小姐表白心迹,找我来做什么?!”
星河一边伸手抵挡他,一边低声疾言道:“王叔,你可看清楚了,我并非林小姐。我是萧从姈,你的皇侄女儿!”
“泉儿,嫁给我,做江陵王妃!”
萧少安言辞有些激动,双手制住星河的肩膀,猛然欺身而来。
“林泉……林泉?!”星河大惊失色。
方才她的那些话,竟然一句都没入萧少安的耳。
难道他并非醉酒?!
幻术……他中了幻术!
非但她当成了林泉,还因陷入幻境,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现实。
看他这样子,似乎还中了迷情的媚药。
她方才那盏水,说不准也被落了药。
陈潇儿……易风回……
果然狠毒!
她和萧少安有叔侄之名,此刻她衣衫不整,萧少安意乱情迷……若是叫人看见了,不仅萧少安的名誉尽毁,就连她也不能顺利离开大梁。
“王叔,你放开我!”星河用力挣扎着。
萧少安虽然体弱,终究是个男子,力气比她大了许多。此刻虽不清醒,星河一时却难以摆脱他的挟制。
挣扎间,礼服的衣带被挣开。
“嘶啦——”一声,素纱的中衣被撕裂。
星河猛地推开萧少安,回身裹紧了外袍,勉强遮住中衣的破损。
定下神,她牟足力气,反手给了萧少安一个耳光,低吼道:“王叔,你醒醒!这是南华夫人的诡计,你再放任自己,此生就完了!”
萧少安身形一滞,仿佛有一丝清醒,却在瞬间再次失去了理智。
“泉儿,杜院使说的对,唯有先得到你的人,才能得到你的心!今日,先让本王做了你的男人,再去向林尚书求亲做你夫君。”
萧少安说着,便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接着扯开自己的衣襟,半露出有些瘦弱的胸膛。
星河半捂住眼睛,急着说:“王叔!你醒醒!过不了一会儿,南华夫人就会带人过来,到那时你我可就完了!”
“泉儿你别怕羞……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萧少安含糊地说着话,再次向星河扑过去。
星河无处可逃,也不能大声呼救,只能紧扯了长袍,猛地蹲下护住自己。
情况真是十分糟糕……
萧少安身体羸弱,诚然不能将她怎样。
但是两人这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恐怕会死无葬生之地!
……
“嘭咚——”
一声闷响。
星河抬头一看。
眼前站着宇文衡,萧少安则扑倒在一边。
“星河,你没事吧。”
宇文衡放回木销,迅速卷起衣袖,俯身查看萧少安,仍不忘冲她摆手道:“赶紧理理衣裳回席上去!我看到南华夫人在对身旁的几位夫人说,她的衣裳被溅上酒了,要她们陪着来偏殿换衣裳。”
她们……这么快就来了!
“果然是她!施术又下药,想要一石二鸟!”
星河猛然打了个激灵,连忙跌跌撞撞地爬起身。
匆匆理好衣襟、礼服,确认一切无差。
星河看了宇文衡一眼,向他点点头,才端直了身子,规行矩步地向正殿走去。
看着星河走到玄关,宇文衡这才扶起萧少安,见他满面绯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一心只想带着星河全身而退,南华夫人和易风回却一定要她的命。
若想安然离开,便只能行那最后一步了。
易风回……吴江王爷……
雾隐门……
多好的一枚棋子,便要在这弃了!
可是一枚不受控的棋子,一枚会伤害星河的棋子!哪怕是挫骨扬灰,也不值得他半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