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夏天,晚上七点的天色也已经算不得明亮,笔直得大道旁渐渐亮起路灯,风声伴着寒意从敞开的车窗里闯进来。
御银湾向上梳起的头发被晚风吹得凌乱。
他打开了检测乔郁白的定位,知道乔郁白以及他自身的一部分,正处于距离他一公里的位置。
颜肆的车速大概在65公里每小时,车子行驶的很平稳。
御银湾不介意自己的分身与乔先生独处,但那只是在他需要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害怕寂寞的乔先生必须有人陪伴才行。
但他已经暂时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了,现在的他无事可做。
如果不和乔先生相处的话,他觉得自己被思念杀死了千百次。
但是……他实在不想和自己的分身见面啊,那家伙想必知道了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家伙,但他肯定不知道,这个长得很像的家伙正一往情深地喜欢着一个还是小学生模样的乔郁白。
以他的聪明头脑,恐怕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对乔先生的感情了吧。
他可不想那家伙一边惊诧,一边学着自己的样子对乔先生动情。
少年满眼困倦,茫茫然地盯着路边匀速向后移动的风景,浅浅打了个呵欠,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
他的嗓音里都带着软软地气音,对着前排驾驶座上的男人说:“谢谢你送我回家,就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好了。”
颜肆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后视镜,语气不解:“君家别墅离这儿还很远,难不成你自己打车回去?”
乔郁白:“有人来接我了,在后面。”
颜肆透过车外的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四周以及旁边的车子,都是一些款式很普通的车子,不像君家的私家车。
他问:“你家司机给你发消息了?”
“不是。”
少年懒懒的摇了摇脑袋,只是精神力探测到空气里多出来一些非自然能量在流动。
虽然困,但他的心情很是愉快,玩闹了大半天,要回家了,御银湾又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他说:“御银湾来接我了。”
颜肆微愣,小家伙都这样困了,还愿意中途下车去坐那个御银湾的车,他们的关系,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啊。
他点点头,声音浅浅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如果真的长得很像,坐谁的车子回家不都是一样的吗?
“好啊,” 他说,“不过,我能见见他吗?”
“当然可以,”乔郁白点点头,“我很期待你们见面来着。”
颜肆:“为什么?”
乔郁白想了想:“大概是……普通独生子听说好朋友有个双胞胎姐妹或兄弟,问他有没有合照的心情吧。”
乔郁白也有弄出过分身,不过是灵魂割裂出来的,也就是阿阳和暗月,明明是同一个灵魂分出来的。
他的分身就跟自己就各长各的。
颜肆浅浅代入了一下,如果乔郁白有双胞胎兄弟,他确实也很想见一见呢。
下一个路口就在不远处,四周没有禁止停车的标志,颜肆直接靠边将车子停了下来。
乔郁白没急着下车,懒懒地坐在汽车后座瘫着,等着御银湾过来。
车子过来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乔郁白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感知错误了,他身下的汽车后方,才终于来了一辆新车停下。
他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困倦着,这会儿竟清醒了许多。
身后的车子上下来一个人,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这会儿松松散散的,耷拉在额前。
少了几分往日的规整。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口子松开了两颗,袖口上卷,慵懒又随意。
他打开颜肆车子后座的车门,弯着腰,目光看向乔郁白的眼睛,语气透着几分歉意。
他说:“抱歉,乔先生”
他知道乔郁白在等他。
只是,他不想见颜肆除了怕对方知道自己喜欢乔郁白后他也跟着喜欢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觉得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太死板,比起颜肆来,压不住对方的锐气。
他不想被自己的分身比下去。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个主体需要和分身比较这些肤浅的东西。
乔郁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此刻装扮,特别是没扣严实的衣领,若隐若现的锁骨,搭配虔诚恭敬的目光。
无端生出几分勾人的意味。
乔郁白咽了口口水:“你这?”
颜肆也在车上,之前看乔郁白在车上没动,他也就没着急下车。
刚发现后方停了一辆车,他刚准备下车查看,身子却在驾驶位上的青年开车下车的一刻,顿在了座位上。
一种过分奇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人跟自己势必有什么联系。
另外,是真的很像啊。
像到让人心生厌烦。
少年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御银湾莫名有些紧张:“乔先生,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吗?”
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刻板,看似随意,其实敞开的衣领也是有精心整理过的。
以前男扮女装的时候御银湾也经常担心自己的装扮是否有足够的吸引力,但那时候乔郁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虽然时有担心,但却很少有后顾之忧。
大不了再换另一个身份接近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身体,容貌,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原本本的御银湾。
他不想给乔郁白留下什么坏印象,哪怕有挽回的余地。
乔郁白摇摇头,称赞道:“很帅!”
颜肆也是御银湾的一部分,但他们的气质是全然不同的,虽然看见颜肆穿各种酷帅或者美丽的衣服,感觉御银湾也同样适合。
但是乔郁白总觉得,御银湾穿出来是不一样的。
就像现在,御银湾穿白衬衫露锁骨,乔郁白会觉得他性感勾人,尤其是那带着歉意的眼神和虔诚恭敬的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任人宰割。
但要是换做颜肆这样穿……
他的风格向来多样,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新意。
另外,他想必是做不到像御银湾一样乖顺的,自然也少了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