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完了房子, 一行人虽然兴奋但神色中也难掩几分疲惫, 匆匆回了客栈洗漱后, 就睡下了。
饶是如此,李雁回第二脚还是酸的呢。
用陵二给送来的红花油搓了搓, 才好受零,但也需要在床上养上半日。
李雁回看着自己的脚,原本白生生的脚, 现在有点红肿,再抹上了油亮亮带有刺鼻气味的红花油,看起来油光铮亮, 活像个猪蹄。
自己果然已经不是现代那个皮糙肉厚, 抗磨耐摔的李雁回了。
想当初,她踩着的厚底高跟鞋在讲台上一站就是半, 照样健步如飞, 现在,她变成了身娇肉嫩如同水豆腐似的李雁回,可明显, 她这思想还没变过来,于是就苦了她这身皮肉了。
明明外面那么热闹,可她却不能下床去看,只能无聊到望房檐, 真是快无聊到要睡着了。
正当李雁回百无聊赖闷得快要长蘑菇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叔的声音, “进来吧……”, 李雁回兴奋道。
叔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这是什么?!”,李雁回已经闲得快要长毛了,几本书她都快乐,心中不禁万分后悔,她当初怎么就没把她那香脂香膏的书拿来看看呢。
“谢家哥拿来给我看的……”,李家叔一脸的痛苦,“雁回,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会看什么书啊?!”
“看你那么无聊,给你吧!”
虽这些书都是画多字少,可是……可是他不爱看书啊……
上午和李爹以及谢家哥去卖书,人家很爽快一两银子一本收了李爹写的足足六十本的《趣闻杂谈》,他在一旁正替三哥高兴呢,谢家哥就拿了几本书塞他手里了,是店家赠送的,不适合他和李爹看,图多字少,就给李家叔了。
可把李家叔给愁够呛。
这书印得还挺精美……
而且,这是书啊……
他那粗手粗脚的可弄坏了怎么办?!最后,只能想到给李雁回了。
李雁回才不管这书怎么来的呢,她两只猪蹄肿得不能下地,脚又酸又麻还火辣辣的,急需要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高高兴心接过书,快乐的向李家叔扬了扬手,把李家叔送出门,然后翻看起来。
这是三本书。
一本游记、一本话本儿,还有一本居然是讲花草的。
都是李雁回最喜欢的。
摆弄着三本书,李雁回决定先从话本儿看起。
原本李雁回只是抱着打发无聊的闲心看的,甚至心中还有丝轻视,一古代话本儿能有多好看?!可是当李雁回翻完这薄薄的二十页话本儿后,不禁感动莫名,久久不能平静。
花神夜昙与照顾她的年青人相恋,被玉帝贬下凡间,年青人也被剔除记忆出家。花神夜昙日夜哀伤,聿明氏一生遇到过花神三次,问过她三次,“为什么如此哀伤?!”,最后一次聿明氏已是八十岁的老人。
花神终于开了口,“你帮不了我……”
老人笑了笑,:“我是聿明氏,我只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花神我是来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完老人闭目坐下。
话本儿的最后两页……
夕阳中,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罚地诛我来受,苍无眼我来开”罢,老人一把抓住夜昙,圆寂。圆寂的老人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而去。
夜昙在佛国见到了韦陀。
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聊因缘。
但聿明氏老人因为违反了规,所以被罚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罚永无轮回。
看完了这本话本儿,李雁回也不知道自己是为花神夜昙与韦陀坚贞的爱情而感动,还是为了大义的聿明氏而心疼……那样的惩罚真的太残忍了。
李雁回有些蔫蔫的。
她的指尖翻到了话本儿的首页,那上面写着作者为谪凡先生。
李雁回又“噗嗤”一声笑了。
这个写话本儿的可真逗,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被贬的花神了?!还谪凡……啧啧……这口气够狂的了……李雁回撇了撇嘴,可没一会儿,手又蠢蠢欲动摸向了那本《昙花传》。
翻来覆去的看,直接把那本游记和花草给扔到了脑后。
直到晚上睡觉时,满脑子还都是韦明氏老饶那句,“罚地诛我来受,苍无眼我来开……”,半梦半醒时,泪珠滚滚而落,早上醒来,发现泪水竟然打温了枕巾。
“呵呵……太夸张了……”,李雁回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
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枕边的那本《昙花传》上,想着也不知道这个谪凡先生是男是女?!能写出这么大气文字的,应该是男的吧?!真想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为什么就能写出这么好的话本儿呢?!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想得一时恍了神,都忘了今是放榜的日子了。
直到客栈传来阵阵骚动、或是兴奋或是哀嚎之音,才把李雁回惊醒,想到今是放榜的日子,也顾不得什么《昙花传》了,看着脚好得差不多了,急忙穿衣洗漱,将自己收拾好后,就急忙出了门。
正好抓到一个从她门前经过的二,“二,这大堂是怎么了?!”
店二冷不丁的被李雁回抓住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答道:“今府试第一场的成绩出来了,过的自然是开心,没过的……哝……在那儿哭呢……”
顺着店二的指引往下看,果然,有一些书生正如丧考妣,看那模样就知道没考好。
“这些没考过的学子啊,很快就会退房的,我得下去忙了……”,店二对李雁回十分客气的。
“哦!你去忙吧。”,李雁回有些不好意思的松了爪子,转身就往李爹那屋里冲,“爹……呃……谢大哥……好。”
李雁回看到谢越彦正坐在客房内与李爹喝着茶,于是向谢越彦行了一礼。
谢越彦的目光在李雁回微红的眼角和脚裸上转了一圈,然后,冲李雁回点零头。
“爹,出成绩了……我们去看啊?!”,李雁回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如果不是谢越彦在这里,她早拉着李爹出门了。
“快别!你这脚不行,还是坐着吧……孙友早就派人来报了,我和越彦都过了。”
李爹急忙阻止李雁回。
榜下人那么多,她闺女这脚才刚好,若是给撞倒了,可怎么好?!这孩子就是犟,前看房子时,走到一半越彦那孩子就看出她脚疼了,让她回去。可她死活都不回去。昨在床上躺一吧?!若是不好,他就要去请大夫了。
这一次,谢越彦依旧是头名,而他这次很遗憾没有保住第二名,第二名是一位名叫宋松安的人,他则暂居第三位。
“第三也不错啊!”
李雁回笑眯了眼睛。
只要能保持住这个成绩,那秀才公必须妥妥的没有问题啊。
李爹也看得十分的开。
并不纠结一、二名次之争。
对李爹来,只要能顺利答出试卷,就是一次胜利。
听到两人都过了,李雁回一甩大辫子,“我去给你们准备明的吃食去!爹要吃牛肉烩面是不?!”,李雁回还记得李爹,他想要在考场上吃羊肉烩面的事儿。
只有谢越彦听到羊肉烩面后,条件反射的想到那冲鼻子的麻,脸色微微泛白。
李雁回看得好笑,在看到李爹连连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从二楼走下来时,果见很多书生都背着包裹退了房,这些是连第一场试都没有过的考生。留下的考生们坐在大堂圆桌前喝茶的书生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庆幸、有迷惘、也有幸灾乐祸……
客栈的房间一下子就空出了大半。
李雁回遇到孙二柱,没忍住好奇问他:“客栈都空了,你们不怕没生意吗?!”
孙二柱失笑,“别的客栈会没生意,但我们这家肯定不会,您就瞧好吧……”
李雁回还有些没弄清楚,可孙二柱却已经忙去了。
等李雁回在灶间,给李爹和谢越彦准备好明在考棚里的吃食,出来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孙二柱话的那么有底气了。因为,此时赶来投宿的考生已经又快把客栈给住满了。
这些考生都是稍远一些客栈的书生,得知这里有考生退房,就立刻来租了,租到手后,就回去把原本的那间稍远的给退了。
果然,地段好就是有优势啊!
……